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60章 魘……

東京這座城市的夜晚,相較於它的白晝要熱鬧許多。

無論是熱衷於夜生活的普通市民們,還是身處另一個領域中的特殊行業從事者,都在為每一個不眠之夜貢獻屬於自己的一份。

凜尺羽方才在香格里拉上,以Mr.idea的身份為一起珠寶行搶劫案提供了詳盡的行動方案,隨後便將這一情報以五萬美元的價格賣給了公安。

短短几分鐘,又是25萬進賬。

美滋滋。

他關上電腦,拿上睡衣進入浴室,舒服地洗了個澡,躺在床上開始刷手機。

不知從哪個時間節點開始,網際網路徹底流行起來,各路自媒體雨後春筍似的冒出來,各家電視臺也運營起網路載體。

“怪盜基德再度得手‘藍色生日’,中森警部放下狠話下次絕不輕饒?”

“未知富豪買斷大黑百貨一日營業權,只為夜半放煙花?”

“天文愛好者深夜發現不明飛行物,竟形似掃帚,外星人或將真實存在?”

凜尺羽隨手翻開這些噱頭十足的資訊,沒看內容就猜到真相究竟是什麼。

看樣子我們的怪盜先生和魔女小姐的生活還真是精彩啊。

他正感慨著,許久沒有動靜的虛擬螢幕跳至眼前。

【限定場景———無法預測的命運之舞臺!】

【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既然有人心心念念身為資深戲骨的你,怎能不為其獻上一場盛大的表演呢?】

【限定場景福利:以清醒姿態進入他人夢境的許可權暫時開放】

【請開始你的表演】

嚯喲!

這不是小屏子嗎?

幾天不見,這麼......咳咳,他還以為這玩意自己解除安裝了呢。

不過這個入夢,是他想的那種嗎?

凜尺羽將信將疑地放下手機,躺在床上,眼睛慢慢閉上。

在刻意的控制下,僅僅一分鐘不到,他的呼吸變得平穩下來,胸腔有節奏地起伏。

他漸漸沉入夢鄉。

當他再有意識時,已經是身處一個研究室一樣的房間之中。

四周是刷著白漆的牆,角落擺著一架高大的儲物櫃,上面陳列著一排排他叫不全名字的化學藥物。

目光近些,可以看到一隻滑輪小車,上面平整地躺著一溜工具。

手術刀、鑷子、創傷鉗......

都是手術用具。

凜尺羽吃力地轉了轉脖子,僵硬的感覺讓人不適,他意識到是護頸石膏限制了他。

見鬼,這個所謂的“清醒姿態”讓他清晰地感受到脖子處傳來的刺痛。

不止是這樣,手臂、大腿、就連胸腹處都有灼熱的陣痛感,他不自覺地皺了皺眉,卻發現哪裡不對。

他勉強抬起手,在臉上摸索了一陣,果然在鬢邊找到了那顆標誌性的小痣。

這具身軀,是格蘭菲迪。

隨著他手臂的動作,有什麼東西被牽扯著晃動兩下,凜尺羽試著轉動脖子看過去,卻被刺地瞳孔一縮,只好放棄。

究竟是什麼程度的傷,能讓他的脖子一動也不能動?

他只好換一種方式,扭動著腰肢,以一個鯉魚打挺的姿勢坐起來,這牽動了他腹部的傷,於是又一陣齜牙咧嘴。

但好在視野開闊了許多,他看清了連在自己手臂上的針管。

他所躺的這塊地方,正是一處手術檯。

隨意拔掉掛在手上的針管,他從手術檯上下來,赤著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開始打量這間並不正規的“手術室”。

畢竟就連無影燈都沒有,選擇用三架小檯燈代替。

手術檯則乾脆就是一張平板床,鋪上了一床薄弱的被單。

床邊的小車是用嬰兒代步車改造的。

說是“手術室”,其實就是一間簡陋的藥房。

但他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傷卻是被很專業地縫好了。

他心裡默默有了結論。

一間沒什麼條件的小診所,但坐診的醫生很厲害。

凜尺羽晃盪了一下身子,上前擰動門把手。

呲——

滾燙的觸感逼得他不得不立即鬆手,指腹迅速出現了幾個水泡。

他目光凝重了許多。

是火災。

凜尺羽反應很快,立刻在房間裡找了一圈,沒發現任何視窗,以及其他出路。

既然是格蘭菲迪的身體,那應該會有那些東西。

他這樣想著,跑到手術檯前,將被單翻得一塌糊塗,果然在一個隱蔽的角落找到了那把沙鷹。

可當他退出彈匣,卻發現裡面是空的。

凜尺羽的表情變得很難看。

他想將其塞進口袋,卻發現身上這身病服單薄得可以,連口袋都沒有。

他只好將上衣脫下來,系在腰間,將沙鷹插在其中,裸露出肌腱分明的上半身。

只是腹部那道橫貫丹田的擦痕實在觸目驚心。

看到那道傷痕的第一眼,凜尺羽就認出,那是子彈擦過的痕跡。

收回目光,他緊了緊腰,帶動全身,狠狠地蹬向那扇緊閉的門。

門扉重重震了一下,被踹中的地方有了些裂紋。

凜尺羽身上的傷口被這一動作扯動,幾個大的創口重新開始滲血,雪藍色的病服被染上血汙,看上去猙獰了許多。

沒有管傷口的情況,他一鼓作氣,又是一輪蓄力。

咚地一聲,大門應聲倒地,門外升騰的火焰終於有了可趁之機,爭先要裹挾著濃煙闖進來。

凜尺羽捂住口鼻,透過那兇猛的火焰,一眼就看到大廳中躺倒在地上的兩具身影。

兩人心口都開了一個大洞,血不要錢似的流了一地,在火焰的炙烤下發出滋滋的響聲。

他心中一沉。

其中那個女人一頭好看的淡金色頭髮,此時散亂地壓在身下,被血泊染髒。

另一個男人則倒在窗邊,臉上的眼鏡因為倒地而碎裂,滿地殘渣。

兩人那再明顯不過的特徵揭示了他們的身份。

那是宮野夫婦。

凜尺羽助跑跳過火牆,來到廳中。

巨大的空洞幾乎貫穿了整個胸膛,毫無疑問是狙擊槍乾的。

他抬頭看向拉上一半的窗簾,看樣子宮野厚司還沒有來得及遮蔽住視野,就被狙殺了。

火是從沙發開始燒的,一旁還落了些玻璃碎屑,可能是酒精一類。

可循的彈孔一共只有三處。

一發射殺宮野艾蓮娜,一發狙殺宮野厚司,剩下一發精準打碎裝著酒精的玻璃瓶,遠端縱火。

整個過程一共不會超過四十秒。

頂尖的狙擊手。

從火勢來看,這起慘案發生還沒過幾分鐘。

忽然,一陣窸窣聲從另一間房間響起。

凜尺羽警惕地站起來,手握上了腰間的沙鷹。

有著一頭黑色齊肩短髮的小女孩鬆開門把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從房間裡走出來。

她先是感受到灼熱的溫度,難受地皺了皺可愛的鼻子,然後如夢初醒似的,看清楚了廳裡站著的那個赤著上半身的男人。

以及他腳邊躺著的兩道人影。

她一下退後幾步撞到牆上,腿都站不穩,坐倒在地,眼睛水潤了一層,這難以言明的衝擊使她的腦袋一片空白。

凜尺羽看了看小姑娘那副模樣,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沙鷹,一時沉默。

眼見小姑娘要嚎哭出聲,他連忙一個健步上去,捂住她的嘴。

誰也不知道殺害宮野夫婦的人走了沒,要是隨意暴露,結局可能不會太好。

小姑娘發不出聲音,狠狠地咬住了他掌心的肉,還在發育的牙齒雖然鈍,但用力的情況下,還是將他的手咬出了一道深深的血印。

凜尺羽任她咬,反正這一身傷都在痛,也不缺這一個了。

眼見火勢愈來愈大,他抱著小姑娘衝進她出來的房間,摸著黑左右看了看,果然在角落的嬰兒床裡找到一個小小的身影。

鬆了一口氣,他將兩個小孩牢牢抱在懷裡,將房間裡的窗簾掀開一道縫,向外觀察,一時沒發現哪裡有反光的痕跡。

這一面應當沒有狙擊手。

他深呼吸幾次,抱著兩個娃輕巧地翻過窗。

此時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幾乎都崩了,針全白縫。

他光著腳在細碎的沙土地上,無聲地潛行,彷彿平原上搜尋獵物的豹。

血滴落在他走過的每一步土地上,成為了最好的養料。

直到他捱到了距離最近的組織安全屋,才終於放下心來。

可三公里折騰下來,他的身體狀況也不容樂觀,意識漸漸模糊,他看著小姑娘眼底的悲傷與恨意,還有她懷裡吮著手指的小嬰兒,心中逐漸明悟。

他徹底昏倒過去。

現實世界中。

凜尺羽試探著睜開眼。

熟悉的天花板。

他安心下來。

在夢中那副身體的狀況實在是太差勁,他時刻都在承受著傷痛的折磨,到現在,他還殘留著一些幻痛。

還好是夢。

他忽然呼吸一滯。

真的是夢嗎?

在劇情中,宮野夫婦的死可是算在組織頭上的。

但以boss當時對那種藥的渴求程度,真的會隨便對這兩人動手嗎?

如果是組織下的手,為什麼會在格蘭菲迪身處宮野家,滿身傷痕的時候,選擇縱火?

這不合理。

凜尺羽心中有了濃烈的疑惑,這是他第一次意識到原著劇情在邏輯上出了錯。

現實與其不符。

這個世界,恐怕在什麼地方出了亂子。

那一定是個很關鍵的節點。

一直以來仗著對劇情的未知先覺,凜尺羽並沒有太把這些角色們當回事。

你看,無論是FBI,還是公安,亦或是酒廠。

我都知曉他們的秘密,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掌控中,有什麼了不起呢?

可這一次親身入夢,真正感覺到那種滿身傷痕的痛覺,感受到狙擊槍頂在腦袋上的那種驚悚感後,他才意識到,自己這些日子來究竟是多麼刀尖上起舞。

萬一他們不按劇情來了呢?

今後要慎重些了。

凜尺羽暗自告訴自己。

以及,那項計劃要提上日程了。

【恭喜完成一次扮演】

【扮演角色:救主1%】

【扮演角色:病患13%】

【扮演角色:真兇86%】

【此次扮演評語為“無可辯駁的替罪羊”】

【您的酬勞已發放至郵箱,請注意查收】

對於虛擬面板給的這個評價,凜尺羽無話可說。

畢竟宮野明美那小姑娘咬了自己一路,到最後才暈過去全是靠這傢伙給自己提神。

他輕車熟路地開啟郵箱,發現替身數量增加了一個。

凜尺羽眼神明亮。

剛說那個計劃可以啟動,面板就送來了最稀缺的資源。

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啊!

......

宮野明美猛然從夢中驚醒,撫著心口喘起氣來。

良久,她平復了一些,從床上坐起,拿起一旁床頭櫃上的水杯,小口潤了潤乾枯的唇,將砰砰直跳的心臟澆得冷卻了下去。

“怎麼了?”

赤井秀一見她坐起,很快也被驚醒。

宮野明美搖了搖頭,感覺好了些,重新睡下去:“做了個噩夢。”

“夢到了......爸爸媽媽被組織的人殺害的那天。”

“我會幫你報仇的。”赤井秀一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一陣。

“他們一定會為所作的一切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