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其實是阿笠博士叫你們來的咯。”
柯南放下追究凜先生那邊的事情,忽然發現了這一切的源頭。
“畢竟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嘛!”工藤有希子有有些不悅,“還是說你打算一直瞞著不告訴我們?”
“對了,”藤原未央調皮地眨了眨眼睛,“那兩個孩子,優作君已經接觸過了哦。”
這下柯南更氣了。
說什麼可以信任的同伴,結果完全沒有透露出一點訊息給他!
“他們的頭腦都是一等一的聰明,而且看上去也不太像是會作惡的人。”
工藤優作點評著,但神色還是有些嚴肅,“不過信任這東西,還是需要時間來證明。”
“不然你還是趕快離開這個危險的國家,和我們一起到國外去過悠閒的日子吧?”有希子認真提議道。
“我們這出戏雖然有自導自演的成分,但倘若有一天那些黑衣組織的人真的到來,恐怕只會比這更糟。”
工藤優作附和著勸說:“至於你身體方面不用太過擔心,我在國際刑警裡有些關係,委託他們調查,遲早能把那種藥搞到手。”
“我也還是有一些藤原家的資源可以調動的。”藤原未央低調地擺了下手中的手機。
柯南沉思了片刻。
“這樣就灰溜溜地跑掉,未免也太難看了。”
他扶了下眼鏡,冷靜而堅定地看向三位為他著想的長輩,還是選擇了拒絕。
只不過,不是一時的意氣之爭,而是深思熟慮後的結果。
“既然你們和灰原他們接觸過了,就應該知道,我目前的處境不算很差,還遠遠沒有到需要逃之夭夭的地步呢!”
他自信一笑:“目前我在暗處,組織不可能猜到有人會在那種毒藥下變小,而那種藥的關鍵人物就在我身邊,關於組織的諸多情報也逐漸明朗。”
“就這樣跑掉,我可不會甘心!”
他擦了擦眼鏡上火焰燎烤出的細痕,彷彿又看到了那場滔天的焰火。
“更何況......”
柯南戴上眼鏡,那種平靜又決絕的笑容出現在他臉上:“我有絕對不能逃的理由。”
“新一!”有希子少有的動氣了,連對他的稱呼都變成了名字。
“算了算了,就由他去吧。”工藤優作笑了笑,拉住了有希子。
“不過話說在前頭,如果發生足以稱上絕境的危險,就算生拉硬拽我也會把你帶走。”
“老公!”工藤有希子見丈夫不僅沒有制止,反而推波助瀾,哀怨地鼓起了嘴。
“沒辦法,新一還有不能逃的理由嘛......”
工藤優作推了下自己的眼鏡,看著柯南意味深長地笑了。
“那麼福爾摩斯,期待有一天你找到答案。”
藤原未央跟柯南交換了一下聯絡方式,墨綠色的眼睛彎成了一道月牙:“需要幫助的時候給未央姐姐打電話哦,雖然外嫁出去了,但我在藤原家還是有些話語權的。”
最後工藤有希子易容成江戶川文代,將柯南給送回了毛利偵探事務所。
“什麼?還要讓柯南再住一段時間?!”
毛利小五郎聲音都壓不住,叫了出來。
“是的,不好意思,這孩子怎麼也不願意離開日本。”
“這是小南的撫養費。”江戶川文代拿出一張銀行卡,毛利小五郎立刻露出了笑容。
“您需要用錢的時候就從裡面隨意取用吧,我已經提前預存了一千萬日元在裡面。”
“哪裡的話,這麼可愛的孩子住在我家,我也感到萬分榮幸呢!哈哈哈!”毛利小五郎把胸膛拍得邦邦響。
......
“唉,真是受不了。”博士的黃色甲殼蟲上,元太坐在副駕駛滿臉的嫌棄。
“特地來露營,竟然能忘記帶最重要的帳篷,博士的記性真是不可靠!”
光彥喪氣地附和:“浪費了一個難得的假期。”
步美趴在元太的座位後,從擋風玻璃看出去:“而且好像還迷路了......”
博士汗流浹背了:“還不都是因為你們一直嘮嘮叨叨的,我才會提前拐到這邊嘛。”
這輛小小的甲殼蟲後排整整塞了五個小孩,承受了它所不能承受之痛。
光彥和步美被擠在元太后面,博士身後的位置則是柯南和灰原哀,千代光打著瞌睡夾在四人中間。
好在小孩身子小,而且活潑,不太坐得穩,所以擠一擠還是坐下了。
只是光彥和灰原哀幾乎被擠得貼在兩邊的車門上。
“可以按捺一下,不要一直往我這邊靠嗎,色狼偵探?”
灰原哀幾次忍下柯南像樹袋熊一樣的拱動,終於在博士開過一個土坑後忍無可忍。
“我也沒辦法嘛,千代他睡死過去了一直壓著我。”柯南抱歉地笑了笑,儘量收了收手臂。
“話說你們兩個傢伙真是一點夥伴意識都沒有,就應該早點告訴我我爸媽的事啊。”
灰原哀唇角微勾,餘光看了看大偵探幽怨的模樣,擁擠帶來的煩躁散去了不少。
“很可惜,沒有那種立場。”
“有希子姐姐很認真地拜託我不能告訴你呢。”
“有希子姐姐......”柯南嘟噥著,“看來我不知情的情況下,你們聊得很好啊。”
“誰知道呢?”灰原哀輕輕瞥了他一眼,靠在車窗旁,不知道在想什麼。
稍微向中間靠了靠,將千代光的睡姿懟歪了些,柯南見四周都是密不透風的樹林,懷著悲觀的心態開口:“看來今晚得睡車上了。”
連坐都那麼擠,如果真要在車上過夜,那無疑是一場災難。
“什麼?”步美小臉都白了。
光彥強笑:“應該會有旅館吧?”
“對呀,搞不好會有在湖邊的城堡哦!”步美暢意發揮著想象,想到童話中的公主,十分嚮往。
“怎麼可能......”柯南汗顏。
“也不好說哦。”灰原哀戳了戳他的肩膀,示意他向窗外看去。
柯南迴頭,感受到她茶色的細發掃在臉上,愣了下。
然後才順著她的目光看到窗外那壯觀的城堡。
“還真有這種東西啊?”他忽然發現自己草率了。
博士幹勁十足地往那座城堡的方向開去。
很快,圍有鐵柵欄的莊園大門出現在他們面前。
幾人下車站在大門外,都不禁為這座城堡驚歎。
“哇,好壯觀哦!”
“森林裡怎麼會有這種建築?”
聽到光彥的疑問,柯南抱著腦袋,隨口猜測道:“大概是某個有錢人買下了國外的城堡,然後在這裡重新組裝的吧。”
千代光這才從車上跳下來,他揉了揉眼睛,大大地伸了個懶腰。
“啊呵——”
“這是到哪了?”
睡眼惺忪,他眯了眯眼,看著圍在鐵柵欄外的一群人。
“千代你醒啦?”步美活力滿滿地打了個招呼。
博士的聲音突然慌亂起來:“喂,你幹嘛?”
孩子們聞聲望去,發現元太已經扒在了欄杆上,他興奮地翻過柵欄門:“當然是進去探險啊!”
沒等他落在地上,就被一隻大手揪住後領提了起來。
“你是哪來的小鬼啊!”
戴著園藝帽的鷹鉤鼻男人惡狠狠地在他耳邊吼道。
“怎麼擅自跑進來!”
博士連忙打圓場,賠著笑臉。
“抱歉,我們不是什麼可疑人物!”
名為田煙勝男的園丁放下元太,又將目光放在了博士幾人身上。
“嗯?你們又是誰?”
博士歉意地笑了笑,“那個,我們路過此地,看到這座氣派的城堡,方便的話可以讓我們參觀一下嗎?”
“回去回去,這裡不歡迎外人。園丁田煙勝男揮了揮手,做了個驅趕的動作。
真是無禮啊,作為這種豪宅的家丁。
柯南腹誹。
一個梳著中分的方臉男人從不遠處走了過來,問道:“他們是誰?我可沒聽說今天還有其他訪客。”
“老爺!”田煙勝男回頭應了聲,“這個一臉呆相的老頭說要進來參觀。”
“呆相?拜託,我可是個小有名氣的科學家!”阿笠博士憤憤地反駁。
“科學家?”被稱為老爺的男人摸了摸下巴,很有興趣的樣子。
“那麼您的頭腦應該要比一般人好上不少吧?”
“既然如此,那請在此住上一宿吧,鄙人是間宮滿,算是這個家裡的主人。”他變成一副好說話的模樣,將博士等人請了進去。
“那真是太好了!”博士驚喜。
田煙勝男彷彿看不懂空氣,急切道:“可是老爺,沒知會太夫人就......”
“告訴她是我的好朋友就好了,反正她那個樣子,也不用跟她說太多。”
間宮滿無所謂地攤了攤手。
“那個樣子?”阿笠博士重複了下這個詞。
“上了年紀,有點痴呆而已。”田煙勝男敷衍著關上了門。
幾人穿過寬闊的庭院。
“好漂亮哦!”
“好大的院子!”三隻真小朋友毫不吝嗇地讚歎。
“哇,有馬誒!”步美跑到一座馬頭雕塑前,眼睛亮晶晶的。
“這裡還有一隻黑色的!”元太摸著另一座馬頭雕塑喊著。
光彥疑惑道:“不過為什麼只有頭呢?”
“因為這不是普通的馬。”灰原哀揹著手,向幾個小朋友科普。
“這是騎士,西洋棋的棋子之一。”
步美抱著馬頭,不解地回頭:“西洋棋的棋子?”
柯南瞅了眼一旁灰原哀的玫紅色長衣搭配過膝褲襪,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條紋長袖加短褲,忽然覺得自己穿得有些少,將手插進兜裡,吸了吸鼻子。
好在他還有針織帽。
“不只是棋子,你們看下面的草地。”
“是棋盤的樣子吧?”
元太低頭,果然發現草坪被修剪成一格一格的。
“這就是所謂有錢人的情趣啦。”千代光明明才睡過一路,卻還是沒精打采的,懶懶地說。
博士問向一旁的園丁田煙勝男:“這裡有愛下西洋棋的人嗎?”
田煙勝男搖頭:“不清楚,我只是按照前任老爺貞昭先生的吩咐,每天整理成這樣而已。”
“聽說貞昭老爺也是遵照15年前過世的太老爺的遺言。”
博士看了看不遠處城堡大門前,與女傭吩咐著什麼的間宮滿,“前任老爺?那剛剛那位......”
“是夫人的第二任丈夫,那是貞昭老爺六年前病故之後的事了。”
田煙勝男表情十分複雜,“後來夫人也在四年前的那場火災中喪生。”
“火災?”
指了指一小片樹林後被遮住的塔樓,田煙勝男繼續說著那段可怕的往事。
“那邊不是有座燒焦的塔嗎?夫人的寢室就在那。”
“夫人為了替太夫人過壽,隔了許多年才回來日本,她半夜抵達,結果黎明前就失火了。”
他的眼睛裡還能看出些心有餘悸,博士似乎能透過他的眼裡看到那天的漫天火光。
“不只是夫人,連陪同夫人前來的朋友和服侍太夫人很久的十多個女僕也都喪生於那場火災。”
“倖免於難的只有我們這些受僱時日較短的傭人,還有受了風寒住在別館裡的太夫人,滿老爺由於比夫人更早抵達,也倖存了下來。”
“對了,還有那邊那位。”他指向遠處正蹲在棋子雕塑前研究的男人。
“他是夫人和貞昭老爺生下的獨子,貴人少爺。貴人少爺是在失火前的兩三天回來的,他自幼出國留學,那還是我第一次見到他。”
領著幾人向城堡內部走去,田煙勝男將他們帶到大廳。
“自從失火後,滿老爺和貴人少爺就一直住了下來,好像被什麼東西附身了一樣,言行舉止十分詭異......”
聽到這,柯南稍微提高了些注意力。
博士見氣氛似乎有些不對,便笑著將話題拋開:“他們住進來時,你們很辛苦吧,畢竟都不認識人。”
“倒也不是,滿老爺的長相大家都見過,因為夫人再婚時曾寄過照片回來。”
走進了大堂,他抬起頭向上看去,舉起了手,“而貴人少爺的長相則酷似太老爺。”
幾人跟著他一起看去,大堂兩側的樓梯中央,掛著一副幾米長的巨型畫像,正是這個間宮家的太老爺。
畫像中,他禮服打理得一絲不苟,頭髮落了半邊劉海在左額,眉眼有幾分板正,留著很經典的八字鬍。
一眼看上去,就像個嚴肅死板的老學究。
“嚯,是很相像啊!”博士感慨,又看到左右兩側的牆上也有兩幅小一號的畫像。
“這兩位是?”
田煙勝男十分盡責地介紹:“是貞昭老爺和夫人。”
“入贅的貞昭老爺非常尊敬身為歷史學家的太老爺,而夫人很不以為然。”
“她常常對貞昭老爺說......”
“‘爸爸只不過是個愛講道理的知識分子而已’。”蒼老的老婦人坐在輪椅上,毫無徵兆地插進幾人之中。
“對吧?”她眼睛都有些睜不太開,需要靠著老花鏡才能勉強認人,83歲的高齡,歲月在她臉上留下了太多傷痕,如今都變成了老人斑。
在她身後幫忙推著輪椅的男人放開把手,不動聲色地拿出手帕擦了擦手。
“間宮前輩在學術界可是一座令人仰止的高山。”
熟悉的金絲邊框眼鏡揭示了他的身份。
“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