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陳少新走進了郵局的大廳,幾個信使忽然打了個寒顫,像是著涼了。
就在那群帶著敵意的信使馬上有了動作,也就在這個時候。
一聲冷哼打斷了他們的動作。
“停下,在這裡,沒有我的允許你們還想動他?”
只見大廳之中,林生此刻放下了狠話。
那些信使回頭看向剛剛放下狠話的林生,詭異的是,他們竟然真的停下了動作。
“林生,他是外界的人,我不想被人記住,只有殺掉他我們才能死去。”
這話一出,很有鼓動性。
說話的是一個女子,她很年輕,穿著碎花裙,梳著兩個大辮子,打扮老舊。
聽起來像是在跟林生商量,但下一刻。
說話的女子朝著林生衝了過去,很明顯,她也知道在這裡還是靠實力說話的。
但是林生的話語既然會讓其他的信使停下動作,這就證明那些信使肯定知道,至少明白林生的強大跟恐怖。
那麼這個年輕但是打扮老舊的女子為什麼還敢對林生襲擊過去呢。
陳少新沒有出手,他也想看看林生刺青鬼的靈異究竟如何。
只見林生的眼睛微動。
隨後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剛剛氣勢很兇的女子忽然停了下來,看起來是害怕了。
就像是林生的右手攜帶著什麼異常駭人的詛咒。
不過在油畫之中的信使都是不死的,所以這個女子在害怕什麼?
“林生,為什麼要阻止我。”
那個女子停下後開口說著,看起來她是想要試圖說服林生。
其他的信使雖然也有殺死陳少新的想法,但是此刻竟然都只是圍觀著。
沒有多餘的動作。
“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只是因為他要傳承刺青的詛咒。”
林生開口道,就像在外邊的他肯定已經死了一樣,他的語氣非常的篤定。
那個年輕的女子沒有繼續說話,她在這裡幾十年的時間已經把她折磨夠了。
想死的信使絕對不止她一人,但是她在林生的面前卻不敢輕舉妄動。
“外邊的世界你也想插一手嗎。”
郵局的大廳深處,一個人緩緩走來,他很年輕,約莫二十出頭的樣子,他透露出來一種沉穩,冷靜,以及一種隱藏的鋒芒。
陳少新看著他的模樣馬上知道了他是誰。
“能跟楊間這麼像,也就只有楊孝一人了。”
林生沒有瞥回去,但是在他脖頸處一顆眼睛忽然掙脫眼皮的束縛睜開。
那是一顆漆黑的眼睛,陳少新可以辨認,這一刻眼睛前段時間還在他身上睜開著。
“看起來林生就是為了避免楊孝的襲擊又給自己紋了一顆漆黑的眼睛,換而言之,林生只要可以看到楊孝出手就有辦法阻擋襲擊,要不然他有這一顆眼睛也沒用。”
陳少新思索之後開口道。
“如果你們想死,那我現在就可以幫你們解脫了。”
他的聲音冰冷無比,雖然他沒有把染缸帶過來,但是用鬼墨一樣可以把他們浸染同化了。
“本質不過一群靈異現象罷了,並不是真正的鬼,同化了你們也不會給我造成多大的負擔。”
說著,在陳少新的身上有鬼墨浸染出來,速度依然的快,僅僅只是眨眼間就要把剛剛說話的年輕女子覆蓋其中。
那個女子身體本能的就要反抗。
但是她的速度快不過鬼墨,現在的鬼墨速度比起活人的反應速度要快得多。
就在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個年輕女子在鬼墨之中瞬間變得發白。
然後身體開始潰散,就像是被戳破的氣球一樣一下子變成液體灑落在了鬼墨之中。
一瞬間。
靜。
寂靜無聲。
這就是陳少新鬼墨的恐怖,襲擊本來就兇險,只是被浸染速度略微限制了。
“死,死了?”
一個信使看著面前出現的事情無比的震驚,他們還從未見過可以在這裡殺人的靈異。
因為他們在油畫之中是不死的。
那個年輕的女子其實和沒死,本質上沒死,因為她變成了更多的鬼墨。
在同化了那個年輕的女子後陳少新的表情微變。
“本以為油畫之中的信使就是一些靈異現象而已,但是同化了他們鬼墨的數量有明顯的增加,要是把他們都同化了會影響我的平衡。”
此刻發生的事情卻是有點出乎陳少新的預料,如果在這裡的信使真的只是一些靈異現象在原著之中也不可能攔住外界的活人了。
“不過哪怕不同化,我也一樣有辦法對付他們,只需要讓他們生不生如死就好了。”
陳少新的視線掃過剛剛對他投來敵意的信使。
那群信使有的低下腦袋不敢跟他對視,還有的信使只是平靜的看著,沒有絲毫的在意。
楊孝看到這一幕也略顯吃驚,他雖然可以做到讓別人生不如死。
但還真做不到在這裡殺人,在這裡他是最清楚剛剛那個女子死亡的人,因為他無法拉這個女子的意識入夢了。
林生脖頸處的漆黑眼睛此刻正死死的盯著陳少新,沒有人知道他視野之中的陳少新是怎麼樣的。
張羨光坐在大廳的深處只是看著,沒有言語。
在場又陷入到了死寂之中。
那慘白的鬼墨攜帶著的是巨大的威脅,在被同化女子旁邊的幾個信使都後退了好幾步。
這裡的信使有的呆了幾十年,那僅剩的一點思考能力都消失了,任何人一點鼓動性的發言都會讓他們覺得有道理。
而陳少新真的殺死了這裡的信使後,那些原本帶著敵意的信使又不想出頭了。
在這一群老馭鬼者面前,陳少新的威嚴徹底的立住了。
很快,林生開口道:“其實我也挺意外的,不過既然發生了那就順理成章好了。”
說著,林生朝著陳少新的方向走過來。
陳少新冰冷的臉龐猜不到他在想什麼。
“謎語人。”
聽著林生的話在陳少新的腦海之中出現這個詞。
陳少新會來到這裡的目的也很明瞭,自然是掌握刺青靈異。
浸染著郵局大廳一部分的鬼墨正在回到陳少新的體內。
林生一步一步走過來,很快站在了陳少新面前,陳少新要略高一點,林生需要微微抬頭才能跟陳少新對視起來。
瞻仰。
在他走到陳少新旁邊的時候他脖頸處的漆黑眼睛正在緩慢的褪色暗淡下去。
不需要多久他這顆眼睛會跟陳少新手背上的漆黑眼睛一樣徹底瞎掉。
陳少新也看到了這一幕,他在心中思索起來。
“林生越是走進漆黑眼睛瞎掉的跡象越明顯,換而言之,我周圍的陰風正在本能的保護我。”
林生開口道:“刺青的靈異,在這裡的我只是油畫之中的人物,你需要去外界找到真正的我,不過外邊的我多半已經死了。”
說著,林生伸出了他的右手,那隻手看起來有點黝黑。
像是沾染了什麼洗不掉的顏料。
“模仿紋出一隻鬼也是需要付出代價的,我也不怕跟你說實話,刺青的靈異算是你爺爺陳無難身上的一個拼圖。”
林生開口說著,陳少新聽著他的話頓時感覺林生跟陳無難之間的關係好亂。
“兩個一個時代的人,但是林生駕馭的是陳無難的拼圖?難不成林生是陳無難的鬼奴?”
陳少新不太懂,不過他感覺自己不懂的東西多了去了。
林生看著陳少新那眼神又繼續道。
“雖然不知道你們現在的靈異圈用什麼術語來講,但是按照我們那個時候的話來講,
刺青靈異跟鬼墨是互補的,只不過這份靈異被我先駕馭了,而你爺爺也想要從我身上殺人奪鬼。”
聽到林生的解釋這下陳少新懂了。
沒什麼特別的關係,並不是無頭鬼影跟鬼影頭這種從一隻鬼身上肢解出來的兩隻拼圖鬼,只是互補而已。
“就像皮鞋的踩踏跟繡花針,可以進行互補。”
陳少新點點頭開口道:“所以刺青的代價是什麼?”
林生沒有回答陳少新這個問題,而是轉頭丟擲了一個新的問題。
“在靈異圈有一個共識,越是特殊的靈異需要付出的代價越是兇險,你覺得一份可以紋出厲鬼的靈異,又需要紋身師付出怎麼樣的代價。”
林生的語氣忽然壓低,像是在故作玄虛。
不過他話也沒說錯,越是特殊的靈異付出的代價就會越是兇險,雖然說沒有等價交換這種事情,但這幾乎是一個共識。
在林生說完之後,陳少新那張冰冷麵無表情的面龐上好像變得更加冰冷了。
“所以我不是在問你麼,你不回答還把問題拋給我,林生你到底想幹什麼?”
言語間,陳少新面部的鬼墨正在褪去,他面部的漆黑也正在褪去,畢竟他身上的漆黑本質就來自於鬼墨。
隨著鬼墨的褪去,他的語氣也正在逐漸的富有活人的情緒。
這種變化是裝不出來的,也不也是很難用其他靈異來偽裝的,被鬼墨浸染著的陳少新很難表現出活人會有的情緒。
但是又因為有周圍陰風的保護,他的意思又還不會繼續被侵蝕下去,換而言之,現在的陳少新已經不需要害怕皮鞋的代價了。
林生沒有生氣,他聽出了陳少新語氣之中的一絲質疑。
“我想說這些都是為了告訴你,刺青擁有兩種具體的靈異,第一種就是模仿紋,
哪怕沒有其他靈異進行干擾,一旦隨著時間的逝去,這些紋身一樣會褪色,暗淡,乾涸最後消失。”
林生開口說著,他說的話陳少新也有這種感覺。
漆黑的眼睛哪怕只是看到死局鬼就已經開始褪色,暗淡,然後瞎掉。
哪怕紋上的是其他的靈異,最後發生的事情肯定也是一樣的,褪色,暗淡,然後消失。
而林生話還沒說完,陳少新繼續聽著
“但如果是第二種就完全不一樣,因為鬼是不會死的,你也知道靈異圈的所有人都知道,
而你的鬼墨卻又偏偏是個另類,刺青是需要顏料的,在沒有其他顏料的情況下,
就也只有你的鬼墨能做到,刺青加上鬼墨可以做到強行復制疊加出一隻厲鬼。”
聽到這句話陳少新的瞳孔猛的一震,震驚,絕對的震驚。
按照林生的話刺青加上鬼墨,竟然可以強行復製出一隻厲鬼。
陳少新在心中思索著。
“如果是這樣,完全不需要對付牆角的鬼,直接就可以用碧綠鬼眼進行疊加自身,雖然現在的我壓不住疊加靈異,但是我可以先去疊加壓制靈異。”
林生看到陳少新這幅表情,他那略顯麻木的面部露出了一絲笑容。
看起來陳少新的反應讓他比較的滿意,又或者說他已經猜到了陳少新會是這個反應,畢竟在靈異圈複製厲鬼的靈異是非常特殊的。
隨後,林生繼續道。
“紋身刺青,其中的靈異正如這名字,可以把一隻厲鬼硬生生紋到某個東西上,也可以依靠某個厲鬼作為參考,加上顏料強行紋出厲鬼,對於刺青而言的顏料就是鬼墨。”
聽到這句話陳少新並沒有完全信服。
“如果刺青的顏料是鬼墨,那麼在這個鬼地方林生又是怎麼做到刺青紋身的,按照我的推測,刺青的顏料可以是鬼墨但不一定是鬼墨。”
陳少新看著林生,那雙眼之中生出了一絲好奇,這種好奇對於他而言非常難得,雖然陳少新好奇,但他沒有說出口,只是在心中思索著。
林生話還沒說完,他繼續開口道:“我說這麼多你也明白了,刺青的代價其實是很大的,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因為最大的代價會因為鬼墨的存在而被規避。”
說著他的右手朝著陳少新的手臂伸了過來。
他的右手黝黑一片,看起來跟陳少新竟然有著幾分的相似。
“我也不知道外界的我在哪裡,但是我給你紋一個東西,這個東西會幫助你找到外界的我,當然,你面對的肯定是復甦的我。”
陳少新沒有猶豫把自己的手放在了林生的右手前邊,手背朝上。
這就是之前長著漆黑眼睛的手,那一顆已經褪色、暗淡瞎掉的漆黑還在一旁。
隨著林生的手在陳少新的手臂上開始滑動,陳少新馬上感覺到了一股刺痛的感覺。
這種感覺就像是有東西正在往他的皮肉裡邊擠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