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就見巧鳳明顯異樣,她嘴裡發出咯咯的細聲尖笑,臉上顯露的也是非常陰森詭譎的神情,臉孔幾乎是扭曲的,一雙眼睛充血一樣通紅。
她惡狠狠的盯著震驚住的苗翠山,緩緩抬起一隻手直指向他,口中惡狠狠的說道:
“吾乃金龍臨凡轉世為人,樂善好施,清白正直,可因亂世法度被強行拉去砍了頭,殺我的便是劉氏的祖上刀不留。”
“後入六道畜生業修行,落在他劉氏討還因果債就要圓滿,竟然又被你苗家所害。”
“這殺身仇怨,我就算墮魔道也要你苗家血債血償,你以你苗家血刃害我肉身,我便要毀你苗氏根基!”
“我要你苗家之後活人死命,飲血偷生,立此血咒,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黃金龍立下毒咒同時,巧鳳嘴裡大口大口湧著鮮血,嘴裡的舌頭都被嚼爛了,仰頭髮出嘎嘎的嘶啞笑聲。
那情景要多恐怖便有多恐怖,等笑聲戛然而止,巧鳳整個人也倒地,氣絕身亡。
此時已知家中出事的苗仁道很快的趕回家中,可為時已晚,苗翠山屈辱難當已經懸樑自盡,在牆上留下八字血書——
辱祖玷宗,罪無可恕。
就這樣苗家一絕三口,苗翠山一夜白了頭,直到事發第七天夜裡,苗翠山做出了個驚人決定。
他開啟了巧鳳的母子棺,刨屍取子,以詭術逆天造命。
儘管,他知道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麼。
唐軍,確切說隱下姓名的喵一凡說道:“這,便是我苗家揹負血咒的起源,而至於我是如何活過來的,以及爺爺究竟揹負了怎樣的罪孽,他是絕口不提的。”
“最初只是我問起外邊的人為什麼要罵我們的時候,爺爺總會感嘆一聲,“命,該如此。”
“爺爺所說的“命”,指的大概是當年祖宗苗訓仙逝時留下的讖卜——
苗氏後代註定無顯達者,聲高必要起禍。”
“就像我父親,便是苗家註定的命數劫難。”
“而這場劫難中,倖存下的我,並不是餘生。”
“因為我不僅要在每年三個鬼節時靠著喝生豬血,睡死人棺渡化血咒,而且,我是沒有八字,甚至沒有心跳的活人鬼命。”
“在這十七年裡我跟著爺爺遊歷四方,混跡世俗,他對我十分嚴格,並沒有將平生所能傾囊傳授,只是教會我一套立身保命的禁忌之法。”
“雖說是邪門歪道,不過爺爺常告誡我說:道有陰陽,術有正邪,只要把心擺正,邪,亦能救命。”
就這樣在我滿十八歲的當天,爺爺把我叫到了近前,神情異常凝重說道:
“再有幾天又到了中元節,爺爺要你應下三件事。”
“這第一件,就是躲過關劫之後你要立刻離開,一直往西南方向走,直到遇見可以幫你化解身上血咒的人。”
還沒等我詢問原因,爺爺接著說道:“第二件,無論到哪裡,都要隱姓埋名低調的生活,就像你的名字,爺爺不希望你光宗耀祖,只要平平凡凡的渡過渡過一生就行了。”
“這最後一件事。”他嘆息了一聲,“不到萬不得已不得啟用禁術,因為巫術就是把。”
我身為苗家後人自然知道肩負的責任,自然點頭答應,可心裡還是隱約覺得奇怪,老人家這些話聽著就像在交代後事一樣,所以問道:
“爺爺不跟我一起走?”
他沒有回答,只是稍稍抬手招了招,以為他還有話說我趕緊湊近,可隨後就毫無防備的被點了木人降。
我也是之後才知道,那晚,是爺爺的天譴之日。
老人家顯然早就已經做好了打算,所以教會我所有,唯獨沒有教我破解這木頭降之法。
於是我一動不動的坐了一夜,永遠也忘不了那一晚窗外的雷聲轟然震響,整個房子彷彿都在顫抖,忽的一瞬間驟然的亮光,吞沒了我眼前的一切……
苗一凡回憶起爺爺去世的情景,深色難掩悲傷道:“第二天早上,降術自然解除我才踉蹌衝出了門,就見整個院落都已經燒焦,半米深的坑洞正中,躺著一具黑黢黢的遺體。”
“我已經完全認不出了爺爺的模樣。”
“三天後在東郊完全殯儀館,我獨自處理爺爺後事,而就在爺爺的遺體被推進了火化爐時,卻在下一刻詭異的一道火球爆炸,驚嚇住了所有人。”
“就這樣,為我造命的爺爺,受天譴不僅天雷劈身,最後連骨灰都沒有留下。”
“善相苗氏終究只剩下了我一個。”
我惋惜道:“你爺爺的確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犧牲了自己保全了你,也是用自己的命造了你的命。”
苗一凡點頭,“我爺爺的確是一個非常厲害,很有技藝的人,我父親就在毛驢背上,跟著爺爺四處遊蕩學了本事,可也不及爺爺一半。”
“我印象最深的,就是爺爺有張毛驢畫,原先是一頭毛驢臥立斜陽,有天就變成了毛驢醉鼾臥樹蔭,那棵樹聽我父親講過,是爺爺是從一處搬走的。”
“爺爺的毛驢是一隻白色毛驢,爺爺叫它阿毛,這阿毛可非一般之物,不吃不喝也能日行千里,我父親常把它說的玄乎其玄。”
“我父親苗翠山就是天天坐在毛驢背上,所以很多事都是親眼目睹,才發奮圖強,跟著爺爺學本事。”
一天爺爺牽著阿毛在路邊慢走,阿毛一步一晃盪,背上七歲的苗翠山也跟著搖晃,昏昏欲睡。
日值正午的時候,看著身邊嗖嗖的跑過一輛輛車,苗翠山熱得難受,晃晃空蕩蕩的水壺只能乾嚥了口唾沫。
“阿毛你還是不如四個軲轆的,聽說車上不僅有軟座,還有冷氣。”他看著經過的車著實有些眼饞。
阿毛甩頭噴了兩聲粗氣,表達不屑。
走在前邊的爺爺笑說道:“阿毛雖然是頭毛驢,但是千里馬都比不上阿毛,更別說那些車了,千金不換嘞。”
苗翠山好奇問道:“爺爺,阿毛是你從哪得來的啊?平時也沒看在家裡,怎麼每次出門時候阿毛就出現在門口了呢?”
爺爺笑而不語,瞅見再往前有家路邊飯店,拍拍驢腦袋,“前邊歇歇,吃口飯,等涼快些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