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是顧婷,換誰遇見了這麼奇怪的情況會害怕也正常,顧婷舍下面子過來找他顯然也是沒別的辦法了,他又怎麼好意思拒絕呢。
雖然他對那老太太的遺體同樣也覺得忌憚,不過聽顧婷說畫下妝用不了太長時間,想想應該沒有什麼太大問題。
而安致遠哪知道,原本平靜的值班夜,會因為答應了顧婷去化妝室待著,變成了驚悚之夜呢。
今晚呢,只有一樓兩個靈堂留人,一個是一對孤寡老人,老頭去世,只有老太太在身邊守著,要停屍三天後再火化,另一個是一對兄弟,弟弟給哥哥守夜。
等該下班的人都走差不多了,安致遠先把值班室和大廳衛生收拾了遍,剛放下了拖布正好收到顧婷的簡訊。
白天師傅給了個火龍果,安致遠便拿上,鎖了門奔著樓上化妝室走了去。
要說殯儀館這種地方自然是陰氣重,尤其是到了晚上,走到哪裡都覺得冷颼颼的,刺著骨頭一樣的惡寒,而且四下死寂沉沉的,哪裡突然晃過個黑影子或者是乍然響起什麼動靜,都能讓人心驚肉跳。
畢竟常值夜班,他也早就熟悉了殯儀館的環境,就算是晚上溜達也平常心了,雖說之前也碰到過奇怪事,比如說大半夜裡見過消防栓的門在那自己一開一合,砰砰撞擊的時候,或者是搭電梯按了一層,莫名其妙直接下到了負一層存屍間。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白天聽了顧婷說的那些事的關係,今天晚上總覺得氛圍很奇怪,而且安致遠上了二樓往化妝室去的時候,漸漸就聽到後邊傳來的,吧嗒吧嗒的上樓梯的腳步聲,所以停下來回頭看看。
走廊裡的燈只有幾盞亮著,所以光線不是很亮,他看著遠處站在樓梯口的黑黝黝的人影,看身形似乎是個老人。
安致遠細看也沒分辨出模樣,便試探的詢問了聲,“是誰在那?”
“小夥子,過來這邊。”
隨著沙啞低沉的聲音,那黑影緩緩抬起了一隻手,衝他這邊招了招。
安致遠看不真切,往那邊走了兩步,這時身後的門嘩啦一聲推了開,安致遠嚇了一跳,探出頭的顧婷看到他也嚇了一跳。
“你來了怎麼不進屋,在門口站著幹嘛?”顧婷瞪著安致遠,“我等你大半天了。”
“我正要進去。”安致遠應了聲,再看向走廊那邊,就見那個黑色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看什麼呢?”顧婷順我視線看去。
“沒什麼?”安致遠問道:“今晚咱們這邊幾個人?”
顧婷嘆口氣,“就你和我,再就是下邊火化的老張了。”
安致遠琢磨了下,剛剛那人動靜不是老張,況且平時老張也不到樓上來,可又是誰呢?
說了幾句話我跟顧婷就進了化妝室,一進門就見老太太躺在鐵床上,面容慘淡,看上去依舊不是那麼安詳,有種說不上來的奇怪感覺。
顧婷向旁邊指了指,“你坐在那等我吧。”
安致遠應了聲走到一邊坐了下來,顧婷開始收拾化妝用的工具,我看著她忙了一陣,認真的往老太太臉上塗抹著粉修飾,工作時候非常認真,一句話也不說。
安致遠乾坐著也是無聊,轉頭看到旁邊有本言情小說,便扯過來低頭胡亂看著。
過了一會顧婷說了句什麼,聽見開門動靜,我抬頭看去就見顧婷走了出去,低頭繼續看書,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的一聲嘆息聲傳了來,安致遠整個不由得一僵。
那聲音絕對不是顧婷,安致遠抬頭看看,屋裡只有他和那老太太的遺體,想到之前就發生的古怪事,還有顧婷說的那些,安致遠不由得放下了書起身。
常聽人說鬼是不會嘆氣的,詐屍也不能,所以他猶豫著,還是一步步向那老太太遺體走了過去,想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安致遠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一步步走近,可就在這時屋裡燈忽的閃爍幾下,隨後竟然一下就滅了。
眼前一下就陷入了黑暗之中,什麼也看不見,安致遠慌忙的扭頭摸索著去抓到了桌上的手電,趕緊點亮回頭照去。
可這一看立刻讓他嚇出了一身的冷汗,那個鐵床上空空蕩蕩,原本躺在上邊的,老太太的遺體竟然不見了!
安致遠慌忙的用手電筒往周圍照,就見門半開著,隨後就聽見外邊傳來了顧婷尖叫的聲音。
安致遠一哆嗦,想到爬起來出去亂晃的老太太的屍體,他也很是害怕,可要是顧婷遇見了危險我又不能不管。
於是安致遠摸出警棍趕緊也跑了出去,他尋著聲音跑到二樓,忽的瞅見顧婷趴在下邊樓梯拐彎處,她看見向安致遠伸出了手,而他剛跑下兩節臺階,顧婷忽的就被拽進了拐角後邊看不見了。
聽到拐角裡傳來的聲音以及可怕的光影,安致遠嚇得只能後退,他反身跑回三樓邊摸出手機,想要撥打電話,然而經過旁邊一扇門時,凌亂的光影中忽的瞅見一個人影。
他本能的照過去,就見那個已經死了的老太太,竟然蹲在那背對著這邊似乎吃著什麼,光亮照在她身上,她動作停住迴轉過頭,竟然滿嘴血淋淋的紅色。
安致遠嚇得手一哆嗦,手電筒掉在了地上,他抬腳就跑,而就在跑到另一側走廊盡頭剛要一轉彎的時候,忽的一道勁風迎面撲來,他登時被輪番在地,之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第二天安致遠醒過來人已經在醫院躺著,對於昨晚發生的事情,他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不過記得最清楚的,就是詐屍的老太太,一張血淋淋的臉孔。
可是顧婷失蹤了,安致遠也只依稀記得顧婷向自己求救,而一同消失的,除了那個老太太的遺體,還有一個男人的遺體,正是那對兄弟的哥哥,現在顧婷的家人向殯儀館要人,死者的家屬向殯儀館要屍體。
可安致遠根本說不清昨晚的情況,所有監控又都出了故障,殯儀館裡簡直是亂成了一團。
安致遠一邊自責,一邊開始每晚噩夢連連,他不敢睡,一會夢見泡在水裡的屍體,一會夢見老太太血淋淋的臉,一會又夢見父親猙獰的臉孔。
安致遠簡直快要瘋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