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蘭大姐等待著七七回來的同時,還在幻想著能夠找回完整的家庭。
但是現在她也該清楚,等待下去的結果會是再次失去。
所以春蘭大姐願意相信我,我和她兩個人走進村裡四處尋找,七七藏了起來,如果她不想出現,我也是找不到的。
春蘭大姐雖然看不見七七,但是她的呼喚聲七七一定可以聽得到。
春蘭大姐也在試著將自己一直想說的話傳達給七七,所以一路都在哽咽的呼喚著,
“七七,媽媽在這,媽媽來了,你快出來。”
“對不起,媽媽恨死了那個瘋子一樣的自己,你跑回了家就是為了找到媽媽,可我卻對你大吼大叫讓你傷心,是媽媽對不起你,明明害怕你跑不見了,可是那時怎麼會推開你的。”
春蘭大姐看著虛無出只能泣聲說著:“媽媽有多少次希望能重回到那時候,一定不會緊緊抱住你不鬆手,不會讓你再跑出去。”
我也是四處尋看著,但是一直沒有看到那抹紅色身影。
“媽媽知道你一直都在真的很高興,也難過為什麼看不到你,如果你不能回來,媽媽願意去那邊陪著你。”
這時我停了下來,聽到了七七的哭泣聲,只是分不清那聲音是從哪裡傳來的。
“爸爸不要七七,他討厭我,想丟開我,想要我死去。”
七七哭著喊道。
我知道春蘭大姐聽不見七七的話,伸手拉住了她,低聲說道:“七七認為她爸爸希望她永遠消失。”
春蘭大姐哭著搖頭,“不是的,七七,不是的,你根本不會記得,在你出生的時候你爸爸有多麼高興,他抱著你生怕弄疼了你,高興的流下來眼淚。”
“他每天工作回來就會抱著你,跟你說話,給你唱歌,你第一次說話,第一次走路,第一次會唱歌跳舞,爸爸都會記錄在他的筆記裡,他說會一直陪著你長大。”
“七七,不是爸爸不愛你了,只是他承受遠比我們承重的擔子,媽媽對七七的愛可以超過一切,守在我們的家裡守著你,關上門關上窗不在乎外邊的人怎麼樣的想法。”
“但是你爸爸為了我們的生活,要走出家門,每天面對別人說些風涼話,你爸爸跟他們吵過,甚至打過架,一直到他累了,吵不動了,也打不動了,漸漸的他常喝醉,連自己都迷失了,所以也不知道該如何去愛你了。”
“他如果想丟棄你,就不會一次次帶你去看病,又帶你回來,他希望你永遠不要再回來了,並不是不愛你了,而是害怕的遠比我們都多。”
“你在長大,遲早要走出家門面對外邊的人和世界,那些不好的東西,流言蜚語,會像洪水一樣淹沒你,你爸爸已經沒有信心去阻擋那些傷害你的,所以安靜的沉睡,對你來說可能是唯一最輕鬆的方式了。”
春蘭大姐在努力的去給七七塑造一個美好的父親形象,那也是能夠撫慰七七受傷的心,撫平仇恨的辦法,所以我看到七七站在面前的時候,知道春蘭大姐所說的話,的確是讓七七平靜了下來。
我忙低聲告訴她,“七七就站在你面前。”
春蘭大姐立刻看向我示意的方向,她什麼也看不見,可是是喜又是悲傷的哭著,向那邊走,伸手試著去摸,去抱。
“七七,媽媽真的好想你,也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
七七也哭著,她也伸出了手,去抓媽媽的手,但是兩隻手無法握在一起。
我拿出了涯角,緩緩吹響了涯角。
旁邊牆上地上的草木,立刻伸展出枝葉來,輕柔的纏上了七七的身上圍繞,於是春蘭大姐也立刻看到了眼前孩子形狀的植物,她喜極而泣,伸手張開懷抱去摟住了它。
這一刻,春蘭大姐與七七終於相擁在了一起,我放下了涯角,看著眼前的情景,心下也是大悲大喜。
這世上最遠的距離就是,最愛的人站在眼前卻不能相見,而同樣最觸人心的就是,陰陽兩隔的人還能相擁。
七七身體漸漸的浮現出星星點點的瑩亮,終於能和媽媽見面,而且也理解並且原諒了爸爸,徹底放下了執著與怨恨,終於可以好好的離開了。
眼看著七七轉頭微笑著看著我,說了句謝謝,然後整個身形最終化為光亮消失在了天際。
春蘭大姐跪在地上,抱著一片藤蔓低聲哭泣,她知道七七已經離開了。
我緩聲安撫說:“大姐,不要太難過了,這次你已經找回了七七,並且她不用再受世間流離之苦,很好的離開了去往了好的去處,這也是好事。”
春蘭大姐抹了抹眼淚,點點頭。
就在這時突然一聲尖叫聲打破了平靜,我轉頭看去,就見房頂上突然略過一個白色的東西,拖著一個人很快消失在了房頂拐角,雖然很短的時間,不過我還是看清正是那隻剝皮蠱,而被拖走的人是牛靜。
眼下牛靜性命攸關,我急忙循著剝皮蠱離去的方向追去,知道它一定是把人拽去了柿子樹那邊。
我拐過兩個拐角差點跟同樣追過來的黃三姑撞在一起,她看見是我也才放心,眼下救人要緊,我倆立刻直奔那棵柿子樹位置趕去。
路上得知最晚我離開後,受驚嚇的耿曉曼高燒病重,車又無法修好,一群人只好轉移到一間可以避風的屋子暫時躲避,一邊照顧耿曉曼,可也就在忙碌時候,關俊平和薛強兩人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顧不上他,眼看著快要天亮黃三姑一群人以為沒事了,可誰想那東西竟然突然出現襲擊,盧建民重傷,黃三姑雖然卸掉了那東西一條胳膊,可牛靜還是被那東西給拖走了。
黃三姑告訴蘇偉立刻先帶著盧建民和耿曉曼離開,她便追來救人,正好也就撞見了我。
知道剝皮蠱已經開始傷人,我心下更著急,牛靜要是被拖進那院子裡就凶多吉少了,我倆只能先往柿子樹那邊趕,而半路上忽的聽到微弱的呼救聲,似乎是薛強的動靜。
我停下循聲轉頭看去,就見一處坍塌的泥牆後頭,薛強正露出腦袋來,爬動著向我倆伸出沾滿血的手。
“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