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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金蟬脫殼

“一派胡言,你身上必有嫌疑。” 李縣尉正準備進一步繼續盤問李雄,只見張靖之迅速穿過守衛,跪到孩子面前,湊近觀察了孩子的面部,隨後又對孩子進行了把脈。

張靖之憑藉異常的觸覺,敏銳的發現眼前的孩子還有脈象。

差役們見此狀,趕忙上前便要將張靖之控制起來。

“等一下”,張靖之大聲喝道。

“李縣尉,我想此案有一人定知道真兇是誰。”張靖之對著李縣尉說道。

“哦,此人是誰?” 李縣尉迫切的追問道

“此人便是本案的受害者、胡掌櫃的親生兒子——胡小寶。”

“這人該不會是個傻子吧”、“我看這人腦袋有問題”人群中傳來此起彼伏嘲笑聲。

“你莫不是在說笑?這死人如何開口?” 李縣尉臉上已有些許憤怒,但仍舊耐心詢問。

“李縣尉,這孩子,並沒有死。” 張靖之一臉嚴肅的表情,讓人覺得他並非在開玩笑。

“什麼,沒死。”人群中一片譁然

“不可能,剛才二號稍房的劉大夫已經診療過了,說這孩子確實已經沒了氣息。” 李縣尉一臉驚訝的望著張靖之。

只見人群正前方一個疾醫模樣的客人連連點頭,此人雖長得普通,但一雙眼睛卻極為特殊,雖然不大卻透露出一種敏銳和機警。

“這位公子,我剛才進行診治,這孩子確實已經沒了氣息,無力迴天了。”劉大夫一臉悲痛的說道

“敢問劉大夫,這孩子是因何而亡。”張靖之做出請教的樣子,謙卑的詢問劉大夫。

“這···我目前確實不知,但只要開膛驗屍,想必死因很快就能做出論斷。

“倘如人還尚存,就判定死亡。貿然開膛破肚,那又同謀殺何異?”張靖之眼神犀利的凝視著劉大夫

“這···這···這,可是這孩子確實手腳冰涼,而且已經沒有了脈象。”

張靖之沒有回應他,而是眼神不斷地在人群中徘徊。從李雄到小蓮,從李二到劉代大夫,在每一個人的臉上掃過。最終眼神定格在悲痛萬分的胡掌櫃身上。

張靖之走上前,將胡掌櫃扶到椅子坐下,同時說道:“胡掌櫃請放心,我一定能將愛子救活。”

與此同時,一個想法也在張靖之的心裡油然而生。

“李縣尉,既然如此,那不妨就讓我試試。如果這孩子真的死了,那麼一切任憑縣尉處置,同時我再替李雄賠償胡掌櫃一百金。但倘若我能把這孩子救活,那我想,兇手到底是何人,也便一清二楚。”

周圍的人都感到不可思議,發出一陣陣討論。

忽然人群中傳出一句話“讓他試試”。這句話正出自小蓮之口,圍觀旁人聽到後,也紛紛附和。

李縣尉見狀,目前也沒有更好的方法,便同意讓張靖之一試。

“李縣尉,若要讓孩子醒來,我需要兩樣特殊的東西,能否讓我前去採買。”

李縣尉凝視著張靖之,從他眼中看出一股自信與堅毅。

“目前這屋內之人皆有嫌疑,你若需要採買,只需交付差役即可,你不能離開現場。” 李縣尉說道

“好,那就依李縣尉所言。”只見張靖之在一個差役耳邊叮囑了幾句,那官差便跑出門外,前去採買所需之物。

“胡掌櫃,請準備石杵臼及湯瓶。”

趁著差役採買之際,張靖之令店小二端來大碗糖水,將孩子扶起,撬開牙關,緩緩讓其喝下。

過了約一刻,那差役回到客棧,只見左手抓著一把外皮褐色,葉呈橢圓形卵狀的植物;右手抓著一把長有黃色硬毛、有粗厚塊狀根的植物。

張靖之從差役手中接過。便用石杵臼將那新鮮粗厚塊狀植物的根搗爛,將汁液倒於碗中,喂孩子喝下。同時將另一把橢圓形卵狀植物遞給老闆,囑咐將其置於湯瓶,加水煎煮,再將所煎之水,盛於碗中,喂於孩子。

“李縣尉,接下來,便是等待胡掌櫃煎煮之藥,只要給孩子喂下,不出半晌,孩子便可醒來,到時兇手便無處可逃。”張靖之向李縣尉及眾人說道。

過了許久,只見胡掌櫃端著煎煮好的湯藥,走到身邊,讓小二將孩子扶起,掰開牙關,便要喂於孩子。

就在此時,張靖之一把抓住胡掌櫃,從他手中緩緩接過湯碗,微微品嚐,而後臉上呈現出極為複雜的表情。

“胡掌櫃,藥湯還有些尚熱,再放涼一些吧。”只見張靖之將那碗湯藥放在桌上,手中攥著那隻磨喝樂,眼神犀利,可短暫過後,又恢復了尋常。

“殺害孩子的兇手,我已知曉是誰?”

“是誰”、“是不是消失那陳乾”···各種各樣的聲音在人群中那響起。

“兇手就在我們中間,此人便是——龍王客棧的主人、孩子的親生父親,胡掌櫃。”

李縣尉一臉吃驚的望向張靖之“這,搞錯了吧?”

人群中也傳來指點討論的聲音。就連李雄,臉上也寫滿了疑問,畢竟沒有人會想到,一個父親竟能殺害自己的親生兒子,而且是一個如此懂事、讓人憐愛,僅僅只有7歲的孩子。

只見那客棧老闆跪在李縣尉面前,大喊冤枉

“李縣尉,我是孩子的阿郎,怎麼可能會殺害自己的孩子,他分明是陷害於我。哦,對了,我想起來了,這人每日都與那李雄呆在一起,兩人常常在屋中交談,一聊便是四刻,兩人必定在謀劃殺害我兒,此人定是幫兇,官人你可一定要為我做主啊。”

李縣尉也一臉懷疑的樣子面向張靖之

“好好好”,張靖之突然鼓起了掌。

“胡掌櫃真是好眼力啊,連我們每日交談四刻都能知曉,看來胡掌櫃真是觀察細緻、精力充沛啊。

“我···那是因為你們穿著、氣質與常人不同。氣質明明高貴,卻又不住頭房,定然讓人好奇。”胡掌櫃有些許吞吞吐吐的說道。

“好,那我問你,我們為何殺害你七歲孩子。殺人動機是什麼?”張靖之目光如炬的凝視著胡掌櫃。

“這···肯定是你們心知我愛子如命,便想要劫持我子敲詐於我,結果在劫持過程中,小寶不斷掙脫,不小心將其殺害。對,你們定然是因財謀命,不然前幾日,怎麼會詢問我長生庫的情況。”

“李縣尉,您一定要把這兩個殘忍至極的殺人兇手緝拿起來,給我孩子報仇啊。”胡掌櫃跪在李縣尉面前,哭的令人心碎。

“是啊,是啊,真看不出來,這二人竟如此喪心病狂。”、“胡掌櫃愛子如命,怎麼會殺害自己的親生兒子,況且是唯一子嗣。這二人肯定是兇手。”人群中紛紛討論起來。

“不是這樣的,張公子他們二人才不會做出這種事。”小蓮拼命的向他們解釋道。

“哈哈,好一個自圓其說” 張靖之走到李縣尉面前。

“李縣尉,既然如此。那我就將整個案件向各位一一道來,只是再說這個案件前,我想先給各位講述一個“金蟾脫殼案”。”

“胡掌櫃,陳乾是被你所殺吧。”

“你胡說,那陳乾乃是偷盜後自行逃跑。你說我殺了陳乾,我有何動機,因何殺他。”胡掌櫃連忙否認道

“當然是因財而殺。這客棧之內時常發生的盜竊之事,乃是你與陳乾所為。陳乾與你本是搭檔:你負責物色物件,因為你是客棧老闆,凡是來往路人入住客棧,你都需要負責登記——從何處來、到何處去、所作何事。

所以哪些人有錢,哪些人急著趕路你全部知曉;而陳乾則負責使用蒙汗藥將客人迷暈,待客人昏睡後進入屋中盜竊。當然,你們之間達成了某種協議,或許五五分,也或許四六分。這種狀況持續了很久,只要沒人發現,便將一直持續下去,直到那一天···”

“那天,店裡來了一位大夫。

“胡掌櫃是否還記得,我前幾日問過你,後院為何種植那麼多的蒼耳幼苗,你可否還記得是如何回答於我。”

“當然記得”胡掌櫃便向眾人講述那天與張靖之的對話。

“沒錯,當時你告訴我說,年前時店內入住一位行醫,你們二人一見如故、相聊甚歡,於是便舉杯暢飲,不覺間愁緒濃厚,便傾訴相告那:你說你內人早逝,千金重擔壓你身上,長此以往,便累了一身病痛:總是感覺疲勞乏力;尤其每年換季之時,更是關節處疼痛難忍。

那大夫聽後便給你一把蒼耳子的種子,要你今年春季種植,此藥雖不能解你心中之苦,但能緩解你身體病痛。”

那大夫確實沒說錯:蒼耳子是一種祛風溼中藥,待成熟後將其炒熟晾曬、搗碎服用,散風除溼、通竅止疼功效極好。”張靖之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望向胡掌櫃。

“不錯,我種植這蒼耳子,就是為了治我這風溼之痛。有什麼不對嗎?”胡掌櫃一臉憤怒的質問道

“你所言不錯,這蒼耳子確實是你治療疼痛所用。但同時,它也是你殺害陳乾的工具。”

“什麼,這東西能殺人。”人群中的客人紛紛質疑。

“我相信你所言屬實,我也相信你確實遇到了那位大夫。但有一點,那大夫定相告於你,而你卻並未告之於我。”張靖之說完,在一位差役耳邊說了幾句,那差役便向後院走去。

“什麼?”胡掌櫃臉上表情複雜。

“這蒼耳幼苗有劇毒,一旦過量採食,便可致死。”張靖之望向胡掌櫃的眼睛,捕捉他的每一絲表情。

“劉大夫,他們各位不學醫理,自然不知,但你應該知曉吧。”張靖之轉身望向人群中的劉大夫。

劉大夫點頭示意:“不錯,蒼耳子確實有散風寒、通鼻竅、祛風溼之功效,雖略有毒性,但只要不是長期大量服用,自然無礙。但蒼耳幼苗卻是劇毒之物,若是採食,重可致死。”

“胡掌櫃,你也是從聽到那蒼耳幼苗有劇毒後,才在心中形成了一個無懈可擊的計劃。“

“你胡說,那人從未與我說過。今日是因你說,我才知曉。”胡掌櫃大聲反駁

“胡掌櫃”張靖之大聲呵斥,連官兵都震住了。

“你若不知,為何要將那蒼耳之種,栽種在廢棄後院,且周圍砌牆,緊鎖上門。”

“我···我,只是因那後院荒廢,怕有蛇蟲,這才將其封鎖。”胡掌櫃解釋道

“胡說,我來告訴各位原因吧。是因為如今時值五月,正是出苗時節,那蒼耳幼苗形如豆芽,且有劇毒:輕微食用,噁心嘔吐、渾身乏力、採食過量,呼吸衰竭,可致死。你怕被孩童採去誤食,失了性命,擔上責任,從而導致你所做之事東窗事發。”

這時,剛才的差役手中拿著從後院採摘的蒼耳幼苗走了進來。

“接下來,就讓我告訴各位,胡掌櫃是如何利用這蒼耳幼苗將那陳乾殺死。”

“胡掌櫃,我想那人雖告訴你此物有毒,但定未與你說清,究竟採食多少才可致死。而這,是你殺死陳乾、整個計劃順利實施的關鍵環節。

因此,又一個可怕的想法在你的腦海裡形成了。

你藉助開客棧的優勢,開始了一個以人為樣本的實驗:你將那蒼耳幼苗切碎後,隨機新增到客人的飯菜當中,並加以備註,以便暗地裡觀察客人的身體狀況。”

不過我想你在剛開始時,也不知道此物毒性到底如何。所以你只能邊觀察所食者的身體狀況,邊增加蒼耳幼苗的數量。這也是為何前段時間客棧有人突然噁心頭暈、腹痛嘔吐。

我說我那幾天沒吃什麼髒東西,就突然噁心、頭痛。”、“我也是,我是上午”、“我是下午。”人群中紛紛說道,眾人憤怒的盯著胡掌櫃。

可這完全達不到你的目的,因此你不得不繼續加量,這也是後來有些顧客突然之間出現黃疸、鼻衄症狀,甚至有兩人出現了嚴重的廣泛性出血。

“胡掌櫃,他所言屬實嗎?”人群中的一些實驗物件憤怒的質問他,恨不得把胡掌櫃吃了。

“你胡說,各位。不要輕信一個殺人犯同夥的話。”胡掌櫃向眾人連忙解釋。

但張靖之根本沒有理睬他,而是繼續說道:“直到這個時候,你對致死量便有了一個大概的掌握。”

“張公子,其實我一直有一事不明。既然他們二人長期配合,而且所盜錢財眾多,可為何之前從不見有人報官呢。” 李縣尉不解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