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四少爺怎麼會突然出現?
京城誰人不知,永安侯府都與虞十鳶十幾年沒來往了。
可這林四少爺一來就將虞十鳶護住。還張口就是四哥,如此親近。
難不成,虞十鳶這次回來已經與永安侯府又有了聯絡?
林允呈打陳姨娘這一巴掌,讓所有人驚呆了。
而他說的話和拿出的東西,更是令全場震驚。
只見他身旁下人手中舉起的,正是一對完好無缺的青瓷鎏金花瓶。
而此刻,那花瓶瓶口的鎏金,正流轉著令人驚歎的七彩色澤!
世間竟有如此精美絕倫的花瓶——無論是瓶身線條,還是鎏金與雕刻技藝,還是質感紋理,都堪稱絕美。
這瓶口鎏金中流轉的七彩光澤,竟真如彩虹般絢爛奪目。
和這對花瓶一比,那對贗品簡直黯然無光,難怪孫老先生只看了幾眼就斷定為假貨。
原來這才是真品!
可這林四少爺說,這花瓶,是在相府的地窖裡找到的?
陳姨娘看到這對花瓶,頓時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渾身哆嗦,連牙齒都打顫起來。
這……這怎麼可能!!
這是她藏在地窖裡的花瓶!林允呈是怎麼找到的??!
這時相府的護院才匆匆過來。
哭喪著臉:“老爺!剛才這位林四少爺帶著人衝進院子,直奔後院的地窖,我們阻攔不住啊……”
虞鳴齊顫抖著手:“林允呈!你膽大包天,竟敢私闖民宅?!”
“我闖了又怎麼樣?!你們相府侵吞我姑母的嫁妝還掉包私藏,我光明正大替鳶兒拿回屬於她的東西!”
人群外,馬車上的蕭長寧倒吸口氣,眼中劃過一抹驚歎之色。
“這個虞十鳶,好厲害!”
“小姐,您剛才還說這虞十鳶蠢笨軟弱呢。”丫鬟又不解了。
“是我看走眼了,”蕭長寧眼睛亮起,“原來這個虞十鳶之前悄悄送信,是去送給侯府的。”
“先是暗中請來孫老先生,又中途去叫自己四哥。就是說,她從還沒下車就知道這場火災壓根不是意外。”
“表面上,自己孤身一人以退為進,放鬆對方警惕。實際上,卻做好幾手準備,用鐵板釘釘的證據將事實揭露。好厲害的人物!”
這邊,林允呈一臉冷酷,解釋起來。
“半個時辰前,鳶兒派人去侯府給我送信,說相府庫房失火燒了我姑母的嫁妝,但她一眼就看出這對青瓷鎏金花瓶是假貨,懷疑真品被人掉包,讓我帶人去相府的地窖尋覓。”
“這陳氏口口聲聲說,我姑母陪嫁的這對花瓶從放在庫房就沒人動過,還說這所有嫁妝都是她昨晚帶人一手清點,那請問,這對花瓶怎麼會出現在相府的地窖?”
“而且,還不只是這對花瓶呢,”林允呈冷笑一聲,“來人,把牛車上箱子裡的東西搬下來,讓大家看看,地窖裡還有什麼!”
侯府的下人聞聲而動。
迅速搬下兩個箱子開啟,眾人頓時聞到兩股濃郁的氣息。
看清這兩箱的東西,那位房先生神色一震:“小姐!這些東西……這些東西都是先夫人的陪嫁啊!”
他快步走向第一個箱子:“這隻箱子裡的藥材,人參、鹿茸、冬蟲夏草、靈芝、雪蓮、何首烏、燕窩、海馬……都是老侯爺當年為先夫人四處採購而來。”
又指向第二箱,“還有這箱子,這箱子裡的香料,琥珀香、龍涎香、烏木香、天竺葵香、沉香、檀香和廣藿香,也都是老夫人為先夫人一一親手準備。”
“光是這兩箱藥材和香料,就價值黃金數百兩。”
“我原本以為,是大火已經將這藥材香料燒得乾淨,卻不想是被人藏起來了。”
我的天。
在場的所有人頓時譁聲一片!
本以為林氏的嫁妝全被燒了,卻壓根沒被燒燬,而是被藏在地窖了。那些燒不壞的,就用贗品來替代。
既然嫁妝被轉移和掉包了,就是說,這場火災也根本不是意外,而是相府早就安排好的?
這相府好大的膽子!
是為了矇騙虞十鳶,讓她吃下這啞巴虧,自己侵吞這財產?!
虞十鳶一臉淡定。
似乎一切都在她預料之中。
只是輕扯嘴角看向虞鳴齊:“虞相,解釋一下吧。”
虞鳴齊是暗示過陳姨娘留下嫁妝,卻沒想到她如此蠢笨,藏的東西就這樣輕易被人發現。
若傳出去他的妾室侵吞正妻嫁妝,私藏掉包,還放火企圖矇騙,他的名聲也完了,這官帽怎麼還能保得住!
虞鳴齊衝上去給了陳姨娘一巴掌,胸口起伏:“…你這賤婦!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花瓶真品被找出,連藏起來的其他東西也全被搬出來,哪裡還能辯駁。
陳姨娘只能咚一下往地上一跪,哭喊道:“冤枉啊!老爺,我真的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那後院的地窖是用來冬日儲存白菜的,平時我壓根去都沒去過,我根本不知道那裡有姐姐的嫁妝啊!”
林允呈冷冷看向她:“你以為你這麼說,我們就會信?”
陳姨娘渾身一顫,猛一抬頭:“我……我知道了!”
“昨晚中途我去睡了幾個時辰,一定是府上有人看到嫁妝貴重起了心思,趁我不在就把東西轉移替換,今天這火也一定是這人放的!”
之前還說自己通宵達旦地帶人清點,一夜操勞。
現在卻成了中途去睡了幾個時辰,讓人有可乘之機了。
“鳶兒,凡事要講證據,就算這些嫁妝在地窖被發現,也可沒有證據證明是我做的啊!”
“你若是不信,大可以把我送官,讓官府來調查!”
陳姨娘哭紅了眼,信誓旦旦。
本以為虞十鳶不會善罷甘休,卻沒想到虞十鳶卻忽然爽快開口。
“行啊,那就去官府報案吧,房先生,你替我去官府走這一趟。”
陳姨娘一愣。
這虞十鳶,今天怎麼突然這麼好說話?
“既然姨娘說,那地窖是用來存白菜的,姨娘也去都沒去過。”
“想必這些箱子裡,都是我孃的嫁妝了,我就一併拉回侯府了。”
說著,就吩咐人把地上的兩箱藥材香料重新裝車。原本地上打包好的東西也都全裝起來,一同帶回府。
虞十鳶感謝過孫老先生,提出改日再帶謝禮登門拜訪。
便和林允呈一起上了馬車,浩浩蕩蕩帶著一排牛車往回走。
圍觀的百姓全都在那裡指點議論。
堂堂相府鬧出這樣的事,簡直是天大的醜聞。
陳姨娘一而再再而三讓自己跟著出醜,虞鳴齊看到她就心煩,直接憤怒拂袖進府。
虞凝雪一把扶起自己娘回府,又羞又氣:“娘,你沒事吧?我這就讓人把說閒話的百姓趕走。”
“娘不用擔心,這件事只要娘咬死不承認,就追究不到娘身上。”
“大不了,我們就找個下人來頂包就是!反正府上那些婆子和她們女兒的賣身契,都捏在咱們手裡。”
陳姨娘久久緩不過神來。
為什麼她總覺得這事情結束得猝不及防,讓她心慌?
猛然想到什麼,整個人蹭一下站起身來,牙都在顫抖。
“雪兒,林允呈從地窖拉出來的,是幾個木箱?”
“幾個木箱?”虞凝雪有些不解,“好像是…七個?”
七個!她藏起來的嫁妝箱子明明只有六個!
聞言,陳姨娘眼前一黑,當場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