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煜凡是聽到下人議論,才知道自己二哥來了這邊的。
趕來的路上得知了前因後果。
聽到下人說二哥來時怒氣衝衝。
所以進門看到虞雲齊把手伸向虞十鳶,他想都沒想就直接把人撞開了。
虞雲齊站穩之後,簡直臉色鐵青。
“虞煜凡,你在搞什麼?!”
虞煜凡看向面前的虞十鳶,見她臉上身上都沒有異樣,這才鬆了口氣。
這才轉過身擋在她身前,抿著嘴唇看向自己二哥,一臉堅定道:
“二哥,我聽說鳶兒要開藥鋪的事情了,也知道你為什麼過來找她。”
“你不就是擔心,鳶兒開藥鋪,萬一她醫術不過關,治病人治出了事怎麼辦,會連累我們相府。”
“鳶兒又不是傻子。她開藥鋪給人看病,把人治死也先是她來負責任。”
“既然她敢擔這個責,就說明她心裡有數,有這個本事!”
虞雲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虞煜凡,你特意趕過來,就是為了護著虞十鳶,替她說話?”
自己這個弟弟,什麼時候和虞十鳶關係這麼好了?虞雲齊真是莫名其妙。
哪怕是當年,虞十鳶又是做各種點心又是親手做靴子,小心翼翼討好煜凡,也沒見煜凡多看她幾眼。
反倒還總是一臉嫌棄,嫌她這個妹妹長得又胖又醜,嗓音又難聽,在外面給他丟人了。只親近雪兒,壓根不搭理虞十鳶。
而現在,煜凡卻為了護著虞十鳶,當年頂撞他這個二哥?
別說虞雲齊了,虞十鳶也沒想到虞煜凡會突然衝過來。
她知道,自從虞煜凡去了鄉下莊子得知真相後,就對她改觀了。
幾次想找她與她緩和關係,但是她都懶得見。
卻沒想到,她越是不想見,就越是讓虞煜凡對她的愧疚更深,覺得她是被相府傷透了心,對他們已經不抱有任何期待。
“是又怎麼樣,”虞煜凡深吸口氣,神色帶上一絲執拗。
“二哥,永安侯府也知道鳶兒開藥鋪的事,怎麼人家一家就沒阻攔,沒顧忌這個那個,沒擔心鳶兒給人治出事連累他們?”
“明明咱們才是鳶兒最親的哥哥,現在和永安侯府相比,我們連外人都不如。上次鳶兒要調查然然被拐走的事,也是永安侯府趕來給她撐腰。”
“現在鳶兒有自己想做的事,人家永安侯府大力支援,外人也沒說什麼,反倒是咱們相府先過來阻撓。”
“二哥,爹已經與鳶兒鬧成那樣子,我們當哥哥的也要把她這個妹妹越推越遠嗎?”
真是瘋了!
虞雲齊幾乎氣笑。
“你把她當妹妹,人家有把你當哥哥嗎?你知不知道你還沒來之前,虞十鳶說什麼?”
“她讓她店裡的夥計把門看好了,別讓我這樣亂七八糟的外人再進來。”
“聽到了嗎,我這個二哥在她看來,也只是個亂七八糟的外人!”
“那這肯定也是因為,二哥先過來找事。”虞煜凡理直氣壯。
“伸手還不打笑臉人呢。若是二哥過來好好和鳶兒說話,我不信鳶兒就無緣無故直接這樣對二哥說。”
“你……”
這可是他同父同母的親弟弟!
虞雲齊被虞煜凡堵得說不出話,氣得胸口起伏。
“你以為我來阻攔虞十鳶開藥鋪,只是為了相府不受牽連?我也是不想看著虞十鳶亂來把自己送進大牢!現在我倒成了壞人了。”
“好好好,這件事我不管了,”虞雲齊臉色鐵青,“虞十鳶,你好自為之。今後你的藥鋪若是惹出了麻煩,你最好也別來找我,求我幫你解決!”
說完,虞雲齊轉身就走。
見二哥走了,虞煜凡這才轉過身來,又看向虞十鳶。
這次,彷彿和多年前的情景調換,小心翼翼說話的人成了他。
“鳶兒……你別把二哥的話放在心上。”
“二哥那個人,嘴硬心軟,哪怕你這藥鋪後面真惹出什麼麻煩,二哥開雲濟堂有經驗人脈,他也不可能真對你坐視不理。”
“而且我總覺得,二哥或許也是像之前的我一樣,對你有什麼誤會,才對你這種態度……”
“他怎麼想,我不在意,”虞十鳶神色冷淡,“謝謝虞三少剛才為我做的說的。沒別的事,三少爺可以走了。”
“鳶兒……”
虞煜凡沒想到,他都特意趕來維護了,鳶兒還對他如此冷淡。
聽到這話,虞煜凡心中不由刺痛。
一咬牙,直接拉住虞十鳶的手:“我不走!”
“鳶兒,以前是我不好,不知道你從小一個人在鄉下吃了那麼多苦,你回相府之後我還一直嫌棄你這嫌棄你那,甚至還當著外人面拿你的容貌身材取笑,都是我那會兒混蛋。”
“你回京後接連幾件事,也都是我沒搞清楚真相,就先跟著別人來指責你。”
“我現在已經後悔了。看到你在長公主的鑑寶會上曝光出賭石大師那樣厲害的身份,我很為你驕傲。”
虞煜凡深吸口氣,俊朗英氣的臉上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期待。
“鳶兒,你以前不是最希望我能像叫雪兒一樣叫你鳶兒的嗎,如今我這樣叫你了。”
“還有,我這幾日穿了你那時親手給我做的鞋,你看!”
虞煜凡指向自己腳上的靴子。
他腳上的靴子,黑色厚底繡錦鯉紋,已經不是京城如今興的樣式了。
鞋邊都陳舊泛黃,看著有些年頭,但顯然沒什麼穿過的痕跡。
虞煜凡道:“我也是那天從庫房裡翻出這雙鞋,才聽丫鬟說,當時你做這雙鞋縫繡了整整十天,每晚都是待在臥房,點著燈熬夜去做。”
“因為那年冬天冷極,你覺得外面賣的靴子不夠暖和,怕我腳上生凍瘡,所以就親手為我做鞋。料子用得厚,所以針就難穿過,把你的手都要扎爛了。”
“你當時也沒告訴我這些……”
告訴有用嗎?
不是鞋子剛一拿出來,就被人一臉嫌棄地扔在一邊了嗎。還說這鞋又笨重樣子又醜,穿出去能讓人笑話死。
那時再說自己做鞋有多辛苦,豈不是自己更像個笑話。
虞煜凡念念叨叨說了這麼多,虞十鳶這才朝他腳上的靴子看過去。
然後一臉冷淡抬起眼來:“虞三少說這鞋是我做的?不好意思,我都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