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十鳶聽說墨凜攸來這場鑑寶會，就知道他是為了長公主的藥材來的。
長公主雖然是墨凜攸的姑姑，卻與墨凜攸的生母沅妃有過矛盾。
以墨凜攸的心性，就算需要藥材來製作解毒丸，他也不可能直接問長公主要。
所以他才會來參加這次宴會。
要拿到藥材，要麼是自己捐出的東西被賣到最高價，要麼是用最高價買下某樣東西。
但，就算自己捐出的東西被估值最高，也不一定能被賣到最高價。
比如墨凜攸今日讓虞凝雪捐出的那幅寒山行舟圖，就不如黎瀟瀟的夜明珠賣價高。
所以，要保證自己拿到藥材，墨凜攸只會用最高價買下某樣東西。
而要保證自己是全場最高價，只要等到最後一樣東西時，拿出比之前所有人都高的價格直接買下就行了。
即使東西不值那麼多錢，也無所謂，反正他是為了藥材來的。
虞十鳶正是想到了這一點。
墨凜攸要拿到藥材，她也要拿到。
既然墨凜攸會是最高價買東西的人，那麼，她就當東西被他買的人。
她只需要讓自己捐出的東西被放在最後一個——
不管這東西是什麼，墨凜攸都會用全場最高價買下來。
一塊看上去平平無奇的石頭，自然是會被估值為最不值錢，放在最後一樣展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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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不知道墨凜攸身中寒冰毒，更不知道墨凜攸和虞十鳶都是為了藥材而來，壓根想不到這麼多彎彎繞繞。
所以在他們看來，墨凜攸五百兩黃金買這塊石頭，只能為了維護虞十鳶。
而墨凜攸卻在看到虞十鳶臉上的淺笑時，瞬間明白一切。
難怪剛才特意提醒他，要他抓住今日拿到藥材的機會，這女人是準備榨乾他的錢嗎？！
之前的診金車馬費，至少還師出有名。
現在拿來一塊石頭，等著他用五百兩黃金來買，還讓別人覺得他是為了維護她才買下的。
但偏偏，他還不能說出實情。
看到長公主、虞凝雪和周圍一圈人震驚的目光。
墨凜攸只能皮笑肉不笑，聲音陰鷙冷冽：“…談不上維護某人，我只是想多為災民捐些錢罷了。”
多為災民捐些錢？
那為什麼之前不買其他東西，偏偏等到這最後一樣東西，買下虞十鳶的這塊石頭？
攸王這理由可真是蹩腳。
再一看虞十鳶那氣定神閒的模樣，眾人吸氣——
莫不是，這歸來的攸王妃有什麼特殊魅力，竟然短短几日就讓原本恨她入骨的攸王愛上她了？
聽到周圍人議論，虞凝雪臉色蒼白，手心都要被指甲掐爛了。
剛才拿出王爺送的寒山行舟圖，大秀一番恩愛，她就是要讓別人和虞十鳶看看，她才是被王爺放在心尖上的人。
可現在，虞十鳶拿出一塊破石頭，王爺卻願意花五百兩黃金去買，這讓她剛才的秀恩愛和得意，全成了笑話！
王爺到底為什麼這樣做？！
虞十鳶看向長公主，淡然開口：“長公主殿下，我剛才說得沒錯吧。”
“既然您呼籲大家捐賣東西，是為了籌集善款賑濟災民。如今我帶來的東西被王爺高價拍下，已經達到了您的目的。”
“你……”
長公主胸口起伏，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不禁咬牙，臉色陰沉。
這個小賤人，愚弄了她，還讓她如此下不來臺。
這個墨凜攸，也和他那個母妃一樣討人厭。竟然為了維護這麼個醜女王妃，當眾打她的臉！
“虞十鳶，你別在這裡油嘴滑舌，顛倒黑白了！”
黎瀟瀟的夜明珠原本是全場最高價被拍下的，能拿到長公主的賞賜，也能傳出去博得好名聲。
可如今一來，被拍出最高價的成了虞十鳶這塊破石頭，竟然比過了她家祖傳的夜明珠，她怎麼能咽得下這口氣。
當然，她也不敢得罪墨凜攸，於是便言語尖利開口。
“虞十鳶，攸王殿下買下你這石頭，是為了多出錢賑濟災民。”
“而你這石頭就算被買下，難道就能改變你帶一塊破石頭來鑑寶大會，戲耍長公主和我們這些人的事實了嗎？”
“長公主邀請我們來，我們哪個人不是獻上自己或家中最珍貴的私藏，你就偏拿一塊破石頭來充數。”
“若是讓你這樣偷奸耍滑的人得了長公主的賞賜，又置長公主的臉面於何處？”
——是啊。
都忘了還有長公主的賞賜這一出。
以往被拍到最高價的，都是捐出自己值錢寶貝的人。人家獻出心頭愛，得到長公主的賞賜作為回報，是情理之中。
而這個虞十鳶，來是帶塊破石頭來，走卻帶著長公主的珍貴要藥材走，這誰能看得過眼？
蕭長寧皺眉：“可這的確是我母親定下的規矩。既然是規矩，就應該執行。”
虞十鳶帶了什麼是一回事，但她的石頭確實是最高價被拍下的。
做人怎麼能言而無信。
“長寧，閉嘴！”
長公主臉色極差開口，看向虞十鳶。
冷笑一聲，“好一個攸王妃，我若是今日真讓你這塊破石頭，換走了我尋覓天下得來不易的珍貴藥材，我怕是也成了全京城的笑話！”
“既然攸王並無維護你這位王妃之心，也別怪我不給臉面了。來人，把這位攸王妃給我請出府去！”
聽到虞十鳶要被趕走，虞凝雪總算狠狠出了口氣。
都是這賤人自找的！
不過，娘安排的人怎麼還沒來？
虞十鳶要是就這麼被趕走了，她們準備好的戲還怎麼上演？
眼見著這幫家丁又一次圍過去，墨凜攸冷眼看著虞十鳶準備如何化解，等著她開口向他求救。
卻見虞十鳶神色不變，波瀾不驚。
然而就在此時，人群外，琳琅閣門口，卻突然傳來了一道聲音。
“——誰說那石頭是破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