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凝雪眼珠子瞪大,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甚至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揪著丫鬟問:“同浴?!你說同浴是什麼意思?!”
“具體的奴婢也不清楚……”
“給我更衣!我要親自去看看!”
虞凝雪頓時憤怒起身。
她不相信,王爺會和虞十鳶這個賤人一起洗澡!
而且如果真是一起洗澡,又怎麼會溼了衣服?絕對不可能是她想的那樣!
“可是側王妃……您現在這種情況,能見王爺嗎?”一旁的丫鬟艱難開口。
側王妃真不怕給王爺燻吐嗎。
想到自己身上的惡臭,虞凝雪更是氣得渾身發抖。
只能拼了命往身上撲香粉掩蓋,卻發現膩人的香氣和臭氣混合起來,聞起來更令人作嘔。
這樣子別說是去親近王爺,就是走到王爺兩米之內,都會燻到王爺。
甚至王爺來了,她都要躲著!
虞十鳶……虞十鳶!
虞凝雪牙都要咬碎了。
她長這麼大從來沒這麼狼狽不堪過!總有一天她會報復回來的!
*
亭榭閣。
墨九辦事效率極高,半炷香時間就買回來一身女子裙裝。
虞十鳶從墨九手上接過衣服。
眼睛瞟了眼墨凜攸:“…王爺是要看著我換衣服?”
墨凜攸神色冷極。
但他現在也不能離開,只能鐵青著臉拂袖轉過身去。
虞十鳶站在屏風後,將身上溼淋淋緊貼的衣服脫下來,又窸窸窣窣將乾燥柔軟的衣服換上,這才覺得好受了些。
原本挽起的髮髻都被水打溼了,索性就將髮髻取下,頭髮散下來。
等墨凜攸聽到一聲“好了”轉過身。
看到眼前的人,如寒冰般冷冽的神色也不由得一怔。
墨九買回來的這身衣服,很合虞十鳶的身材。尤其是腰間的那條腰帶,勾勒出她纖細盈盈在握的腰身。
臉很小,下巴尖尖五官又極精緻,肌膚白皙細膩,如墨般的長髮散落肩頭,只有臉上的紅斑算得上醜。
除了臉上的紅斑,已經完全不是五年前那臃腫醜陋的樣子。甚至不看臉,這身段氣質都稱得上勾人心魄。
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墨凜攸發現,虞十鳶臉上的紅斑好像比之前少了一些。
他不禁眉頭一皺:“你臉上的紅斑,為什麼好像比之前少了?”
聞言,虞十鳶心裡一驚。
墨凜攸的察覺力果然敏銳。
她臉上的紅斑是畫上去的,用的材料並不防水。
剛才被墨凜攸拉進浴桶,雖然頭沒有埋進水裡,臉上卻濺上不少水。
一定是濺起來的水溶掉了一些紅斑印記,她沒照鏡子,所以壓根沒想到這茬。
不過虞十鳶面上依舊淡定無比,眉毛一挑:“王爺是看我越看越順眼了?居然會有這種錯覺。”
“自作多情!”
墨凜攸冷冷開口。
他永遠都不會看這女人順眼。
“你要的一千兩黃金,我已經讓人去庫房取了。”
“換好了衣服就來給我針灸,針灸完你就離開王府。”
“記住,別耍花樣。”
“針灸時墨九會在一旁守著,你要是敢動什麼歪心思,他會一刀殺了你。”
語氣夠冷漠無情。
不過輕鬆賺了一千兩黃金,虞十鳶心情很好,也懶得計較。
“可以。王爺既然中著毒,再逼王爺和我同房就不太人道了,王爺就先欠著我吧。”
這也能欠著?
被虞十鳶一直掛在嘴邊洗腦。
墨凜攸從最開始覺得她傷風敗俗,現在都對同房這兩個字徹底免疫了。
墨凜攸的毒,事關他精子的質量,虞十鳶自然也是上心的。
開啟針灸包十分客氣:“王爺,煩請您趴在床上,我好施針。”
男人冷峻的下頜緊繃,渾身氣場冰冷。赤著上半身趴在床榻上,背對著虞十鳶。
寬肩窄腰,背部肌肉蘊含著張揚野性的力量,連背上也有一道道刀劍留下的傷疤,十分觸目驚心。
虞十鳶無意間抬眼,看見墨凜攸背上那道長約二十多公分的駭人刀傷,卻忽然太陽穴一陣抽痛。
這道疤……
為什麼她好像之前看過一樣?
眼前彷彿閃過,她的手觸碰這道傷口,為這道傷口上藥包紮的畫面。
虞十鳶微微皺眉,一時陷入茫然。
穿到這具身體後,她繼承了原主的記憶。
但偏偏,有一段原主在被接回相府前、在鄉下莊子時的記憶是空白的。
她只記得原主孤苦伶仃,一個人在莊子裡過了十年。
被接回相府後,原主就被陳姨娘下了毒,導致容貌身材嗓音盡毀。
她之前一直認為,陳姨娘下毒就是擔心她這個嫡女迴歸,會擋了虞凝雪的路。怕她搶了虞凝雪的風頭,所以讓她變得肥胖醜陋人人厭棄。
但剛才眼前突然閃過的畫面,卻讓虞十鳶想到——她失去的那段記憶,是不是曾經發生過什麼?難不成,還和墨凜攸有關?
“愣著做什麼。”墨凜攸冷冷吐出一句。
“王爺急什麼,”虞十鳶回過神來,“給王爺扎針,我當然得慎重一些,萬一扎錯了我豈不是小命不保。”
嘴上這樣說著。
神色裡可沒有絲毫忌憚或害怕。
扎完針之後,虞十鳶利落收起針灸包:“下次扎針是兩天後,王爺是到侯府找我,還是讓我來王府?”
墨凜攸冷著臉起身,將衣服披上:“當然是你來王府。”
“那就算是出外診了,我得額外收個車馬費,要王爺十兩銀子不過分吧?”
墨凜攸都快氣笑了。
“侯府到王府不過半炷香車程,你要十兩銀子的車馬費?”
這女人還真是像她說的那樣,逮到有錢的往死裡薅,哪來這麼厚的臉皮!
虞十鳶聳肩:“那王爺來侯府找我,車馬費就免了。”
墨凜攸額上青筋一跳:“…我派人去接你,行了吧!”
不是十兩銀子的事。
是他見不慣這女人拐彎抹角薅他的財。
“嘖,”虞十鳶撇嘴,“還堂堂王爺呢,十兩銀子都給不起,真小氣。”
旁邊放著的一千兩黃金,是被她的眼珠子吃了嗎!
墨凜攸猛吸口氣。
墨九在一旁心驚膽戰。
王妃真是太敢說了。
這世上敢罵王爺小氣的人,恐怕也就只有她了。
“既然王爺為了省錢要接送我,那現在給我安排輛馬車。針扎完了,我也要走了。”
墨凜攸直接咬牙:“墨九,送她走!”
虞十鳶本來也沒打算在王府過夜。
然然一個人在家裡睡覺,她不放心。
如今沒上得成墨凜攸,回侯府的時間也比預計早很多。
墨九替虞十鳶安排好送她和丫鬟回府的馬車,就回到王府。
途徑花園的時候,卻聽到一陣圍牆邊的草叢裡傳來一陣鬼鬼祟祟、窸窸窣窣的聲音。
才剛處理完一個刺客,如今居然還有刺客?!
墨九又一次警鈴大作,頓時抓起刀來。
然而帶著人過去將草叢扒開,卻整個人都傻眼了。
墨凜攸才剛把衣服整理好,就見墨九匆匆趕來:“王爺,不好了。”
不禁皺眉:“出什麼事了,又有刺客?”
“不是刺客,”墨九汗顏,“王爺您還是親自去看看吧……”
墨凜攸眉頭皺得更緊。
來到草叢邊,卻看到圍牆下邊的那個狗洞裡,赫然有個圓溜溜的小腦袋。
前幾日在街上撞見的小糰子,此刻粉雕玉琢的白嫩小臉蛋上沾了幾抹灰。
肉乎乎的小胳膊努力亂撲稜,一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可憐巴巴一臉委屈。
周圍全是帶刀護衛,圍成了一圈。
小糰子一見到趕來的墨凜攸,哇一下就奶聲奶氣哭了出來,張開手要抱抱。
“嗚嗚嗚,爹爹救救我。我的屁股卡在洞裡,進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