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十鳶真沒想到男人能說出這種話來。
“王爺未免太厚顏無恥了吧?”
虞十鳶一臉冷靜。
“這刺客擺明是衝著王爺來的。”
“只不過是在窗外把我的身影當成了王爺,這箭才朝我射過來。”
“是我被王爺牽連才險些丟了性命。”
“王爺不愧疚就算了,還要抵消我對你的救命之恩?”
墨凜攸波瀾不驚。
“你就說,我有沒有救了你的命?”
“……”
虞十鳶猛吸口氣。
沒想到墨凜攸還有這麼無賴的一面。
這水太冷了,她想要從浴桶裡站起來。
剛一起身,卻又一把被墨凜攸摁回去。
“墨九還沒回來,不確定外面還有沒有別的刺客。”
“我現在還沒有完全恢復體力。”
“在我查清楚你的身份之前,你老實待著,別被人殺了。”
合著這男人不讓她動,是怕她死別人手上,她的身份就死無對證了。
不過,墨凜攸是不是也太淡定了。
被人刺殺,連個驚慌的表情都沒有過,彷彿早就習以為常。
虞十鳶皺眉:“攸王府常常遭刺客?”
“也不算經常,每個月一兩次而已。”墨凜攸道。
“我的書房和臥房機關重重,得知我來亭榭閣,他們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
“哪怕,只是看到窗內模糊的身影。”
也就是說,攸王府有跟外面通風報信的人。
“這些人是誰派來的,誰想殺你?”虞十鳶忍不住問。
想殺他的人太多了。
東華、西秦、北楚……甚至南昭。
敵國有人想要除掉他這個南昭戰神,南昭有人對他手裡的軍權虎視眈眈。
墨凜攸神色冷冽,忽而眉峰一轉:“你是在擔心我?”
“誰擔心你了?”虞十鳶無語,“我只不過是怕……”
怕然然在這世上唯一的親爹死了,她就搞不到臍帶血了。
“你怕什麼?”
墨凜攸陡然靠近過來。
凌厲的黑眸緊逼,帶著令人膽寒的威壓,想要捕捉虞十鳶臉上的細微表情。
——太近了!
本來浴桶的空間就促狹。
墨凜攸這一靠近,兩個人的臉幾乎要貼到一起。
虞十鳶甚至感覺到,男人冷沉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上。
然而,對方的眼裡卻沒有絲毫曖昧之意,全是懷疑與冷冽的殺意。
墨凜攸壓迫感極強。
“你到底是誰?”
“你突然出現做的這一切,到底有什麼目的?”
被這樣直白質問。
虞十鳶卻在這一刻,忽然靈機一動。
不能告訴墨凜攸然然的存在,更沒辦法跟古代人解釋地貧和臍帶血這種東西。
所以在墨凜攸看來,她的這一系列舉動,特別是消失五年後迴歸,硬要和他同房,甚至不惜下藥用強這一點,的確無法用常理解釋。
越是遮掩,越是避重就輕,墨凜攸只會更加懷疑她。
為什麼,她不換種方式?
墨凜攸需要一個解釋,那她就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王爺想聽實話?”虞十鳶問。
墨凜攸冷冷啟唇:“說。”
下一秒,就在墨凜攸毫無準備的時候,虞十鳶忽然身體往前一傾——
一下吻在了墨凜攸唇上。
!!
蜻蜓點水的吻。
墨凜攸猛然瞪大眼睛,滿眼不可置信。
這是他第一次與女人親吻,還是被一個女人給強吻!
墨凜攸一瞬間青筋暴起。
幾乎是條件反射,一把用力將眼前人推開。
但兩個人是在浴桶裡,頂多也只是把虞十鳶推撞到浴桶邊緣。
虞十鳶吃痛皺起眉頭:“……王爺讓我說實話,又玩不起?”
墨凜攸猛吸口氣,才按捺住想要殺人的衝動:“……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當然是虞十鳶。”
虞十鳶理直氣壯直視眼前的男人,“見王爺的第一面,我就說過,我知道王爺身上唯一的那顆痣在哪裡。”
“難道那種地方,除了我,王爺還讓第二個女人看過?”
墨凜攸咬牙:“你……”
“王爺不就是想知道,我過去五年去了哪裡,又為什麼要威脅王爺和我同房嗎。”
虞十鳶道,“五年前,我當著王爺的面心灰意冷跳崖,結果被崖壁的藤蔓勾住了,沒死成。”
“王爺也知道我沒死,這五年一直派人追查我的下落。我為了躲避追查,就隱居深山。”
“至於我那位師父,就是在山裡遇見的一位神醫,具體是誰我不方便透露。”
“反正我的身材和嗓音,都是師父幫我調理好的。我的醫術毒術,也是師父教的。”
“既然你為了躲避我的追查,五年來隱居深山,這次又為什麼突然回京城?”
墨凜攸冷笑一聲,顯然並不相信這樣的說辭,“怎麼,現在就不怕我抓到你了?”
“這是因為……”虞十鳶吸了口氣,抬起眼來,“因為我忍不了了。”
墨凜攸眉頭一皺:“忍不了什麼?”
“當然是忍不了對王爺的思念。”
墨凜攸愣了一秒,差點沒反應過來:“……你說什麼?”
虞十鳶撒謊完全不打草稿。
“王爺以為我那時為什麼要跳崖?”
“自然是因為我愛王爺,我接受不了王爺娶別的女人,而且這個女人還是我的妹妹。”
“我寧願死,也不願意看到王爺在我面前和別的女人恩愛親近。”
“這五年來,雖然我住在深山,王爺的身影卻常常在我夢中出現。所以,我是為了王爺才回來的。”
“哪怕王爺討厭我,我也想重新再見到王爺。”
“至於為什麼要威脅王爺和我同房……我不威脅或者下藥用強,王爺會願意和我行房事嗎?”
“我想要,就只能這麼做。而且王爺本來就是我的夫君,我應該也不算過分吧。”
“難不成,王爺讓我去找別的男人解決需求?”
想要?
解決需求?
這女人怎麼能這麼理所當然說出這樣令人面紅耳赤的話!
墨凜攸猛吸口氣。
不管這理由有多扯,確實算得上有理有據。
一時之間,他竟然無法反駁。
“……所以王爺,我們還做嗎?”
這次,換成虞十鳶忽然靠近,聲音刻意壓低。
“剛才王爺推我那一下,體力應該已經恢復了。”
“之前王爺不能動,被我脫褲子的時候,是有反應了對吧?……我看到了。”
墨凜攸的胸口急劇起伏。
明明眼前的女人,還頂著滿臉紅斑。
可她渾身被水浸溼,溼淋淋的衣服緊緊包裹著玲瓏有致的身軀。
那雙漂亮至極的眼睛亮晶晶的,說出來的話也是他這輩子沒聽過的直白大膽。
越發貼近,氣息幽香,語氣綿軟。
莫名的口乾舌燥,呼吸都變得不穩起來。
墨凜攸猛吸口氣。
下一秒,一把抓起旁邊桌上的桌布。
彷彿是裹住什麼物件一般,劈頭蓋臉裹在面前的虞十鳶身上。
接著臉色鐵青,對著門外喊了一聲:“進來!”
下一秒,門吱嘎一聲被推開。
墨九手裡拎著具身體,在外面磕磕巴巴道:“王,王爺,刺客抓到了……”
墨九簡直欲哭無淚。
他到底為什麼偏偏這時候拖著刺客過來!
為什麼他的聽力偏偏這麼好,王妃明明都壓低聲音了,說的話他還是一字不漏聽到了!
什麼[還做嗎],什麼[有反應],什麼[看到了]。
他不會死吧?
他不會被王爺滅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