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凝雪在這裡迫不及待。
丫鬟明月卻一臉為難地開口。
“側王妃,王妃她沒有走側門,是走正門進來的。至於林管家……”
“你說什麼?!”虞凝雪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林管家又怎麼了?”
明月哭喪著臉:“林管家他,當著所有人的面,跪在咱們王府外跟王妃磕頭求饒,還自己掌嘴把自己扇得鼻青臉腫。”
“現下,林管家已經帶著人去王妃的住處了。”
虞凝雪猛吸口氣。
瞪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待明月把大門外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了虞凝雪,虞凝雪拳頭攥緊,氣紅了眼。
“好一個虞十鳶,竟然能想到拿宗牒和皇上的指婚來壓人!”
“可就算她在宗牒上,是皇上指婚又能怎麼樣?王爺心裡的人還不是我!”
“王爺還要多久回來?”
“回側王妃,王爺已經與皇上議完事了,約摸再有半個時辰就能回府。”
虞凝雪眼裡劃過一抹陰狠。
“去把我準備的東西拿出來。看來林管家也靠不住,只能靠我了!”
-
另一邊。
因為有了能掉腦袋的把柄在虞十鳶手裡,比起最開始那副趾高氣揚的樣子,林管家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在虞十鳶面前那叫一個卑躬屈膝,點頭哈腰:“王妃,您這邊請——”
王府最有資歷的女使婆子胡嬤嬤,早就帶著一眾丫鬟女使在後院等著了。
一見林管家帶著虞十鳶來了,立馬上前來。
見到林管家鼻青臉腫的模樣嚇了一跳,也不知是發生了什麼,但還是按照之前商量好的來說。
“呦,王妃您來了。”
“您之前在王府住的是冷院,想來都已經住習慣了。我看您這次回來,就還是在那邊住著更合適。”
“您這也就在王府住一天晚上,我就不給您配什麼府上的丫鬟了。”
“要是有什麼需要,您就自己去後院管事房裡找……”
胡嬤嬤拿著一副油滑腔調,故意想當眾給虞十鳶難堪。
然而她話還沒說話,虞十鳶沒動,卻是林管家猛然衝過來。
上來就猛地扇了她一巴掌,瞪著眼睛惡狠狠罵道:
“你這婆子是不是瘋了!居然讓我們王妃住冷院?這符合王妃的身份嗎?”
“還不快帶著人,把東苑除了王爺的莫塵院外最好的院子收拾出來!”
“還有,讓這些一等丫鬟都站成一排,王妃看著順眼的就跟著去伺候王妃!”
攸王府分東南西北四個別苑。
東苑自然是環境最好的,墨凜攸自己的臥房和書房也都在東苑。
按南昭律法,只有正妻才能與王爺同住一苑。虞凝雪雖然受寵,但畢竟只是個側妃,前日嫁進王府也只能住在西苑。
胡嬤嬤被林管家這一巴掌打懵了。
不是林管家說要討好側王妃,讓她把王妃安排到冷院、不給王妃安排丫鬟的嗎?
怎麼現在反倒打起她來了,還打得這樣狠!
胡嬤嬤鼻涕眼淚都流出來了,剛想反駁,卻被林管家狠狠一瞪,那眼神像是要吃了她似的。
所以她敢怒不敢言,捂著腫起的臉一句反駁也不敢說,連忙道:“是,是我老糊塗了,竟做了這樣的安排!”
“我這就帶人去收拾東苑的院子,再給王妃安排幾個最伶俐的丫頭來伺候……”
“丫鬟就不必了,”虞十鳶抬頭掃了胡嬤嬤一眼,“我有我自己的丫鬟伺候,用不著王府的人。”
“是,王妃……”
眼前的王妃,已經全然不是五年前在冷院身材臃腫、嗓音啞如破鑼、卑微懦弱任他們欺凌的樣子了。
雖然還是滿臉紅斑,白瞎了這標誌的臉型和五官,氣場卻十分強大,令人不由自主就想要臣服聽她的話。
最開始胡嬤嬤那句王妃,還是帶著些許嘲諷的。
此時此刻叫出王妃,卻是發自內心地感到畏懼。
*
林管家讓胡嬤嬤在把東苑最好的院子收拾出來,虞十鳶卻看中了面積小,但環境幽靜優美的亭榭閣。
就如其名,亭臺水榭,池塘環繞。主樓是帶庭院的兩層小樓,一樓可作會客茶室,二樓是臥房。
庭院裡古樹遮蔭,大片的綠植蓊蓊鬱鬱,花香沁人心脾。在二樓臥房推開窗,窗外樓下的美景能盡收眼底。
唯一的缺點,就是離墨凜攸的莫塵院太近。
就只隔了這片池塘。
胡嬤嬤帶著人飛快把亭榭閣打掃出來。
反正是王妃要求的,他們這些下人哪有拒絕的份兒。
王爺若是不想讓王妃住這麼好住這麼近,怪罪下來也怪罪不到他們的頭上。
胡嬤嬤和下人們走了,虞十鳶帶著小蘭走到二樓臥房看了一圈,還算滿意。
剛走到乘涼的露臺呼吸新鮮空氣,就聽見外面有下人通報:“側王妃到——”
虞凝雪來了。
虞十鳶眼皮都沒抬,就聽見耳邊傳來一道透著恨毒的聲音:“姐姐,我沒想到,你還真有臉來王府。”
虞十鳶轉身,對上在丫鬟陪伴下上樓來的虞凝雪。
比起午後在相府,虞凝雪已經換了身衣服,臉上也化了精緻嬌媚的妝容。
然而她此刻的神色,卻全然不是之前那種柔弱楚楚可憐,而是眼神充滿恨意。
虞十鳶語氣帶著一絲嘲諷:“裝柔弱終於裝不下去了?”
二樓的露臺,外面的下人只能看見樓上人的身影,卻聽不見她們說的話。
此刻墨凜攸不在,也沒有外人,虞凝雪自然也就沒必要裝了。
恨恨看過來:“虞十鳶,我屋裡那些嫁妝,是你讓人偷走的吧?”
“偷?”虞十鳶都快笑出來了,“你和你娘真是人至賤則無敵,臉皮厚到一定程度了。”
“別人的東西霸佔久了,還真當成自己的了,居然還有臉來質問我這種問題。”
“要不是我懶得在嫁妝這件事上再拉扯,你以為,你現在還能好好站在這裡?”
虞十鳶語氣漫不經心。
幾句話,就讓虞凝雪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忍不住指甲攥進掌心,猛吸口氣。
“虞十鳶,我和我娘應該也沒有得罪過你吧?”
“你先是給我下蠱毒,又三番兩次當眾欺辱我娘,究竟是為什麼?!”
聽到這話,虞十鳶卻眼神驟然一冷,幾乎冷笑出聲。
“沒有得罪過我?”
她冷眼看向虞凝雪。
“當年我被從鄉下接回相府,喝了陳姨娘一碗紅豆湯後沒幾天,就開始身材暴肥、臉長紅斑,聲音嘶啞。”
“那一碗紅豆湯裡,一下放了三種毒,陳姨娘可真是一勞永逸。還是你想說,這件事你並不知情?”
若不是要留著虞凝雪的命來威脅墨凜攸,也不能讓陳姨娘輕易死了。
虞十鳶都不會讓這娘倆還有機會在她面前蹦躂,早就一刀解決把人扔亂葬崗了。
“你怎麼會知道……”
聞言,虞凝雪驚呆了。下意識脫口而出,反應過來才慌忙捂住嘴。
虞十鳶已經知道當年是娘給她下的毒了!
那她難道也知道了,她們給她下毒,是為了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