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家完全不知道，為什麼虞煜凡會突然問起虞十鳶以前在莊子裡的事情。
還說要見虞十鳶的那個教養嬤嬤。
當即一慌。
壓根都不存在的人，怎麼會還在莊子裡？怎麼可能見得到？
但他眼珠一轉：“……是這樣的，三少爺，那位嬤嬤叫什麼我不清楚，只知道她姓李，是江南澐州人。”
“據說六七年前大小姐被接回相府的時候，那李嬤嬤也回了老家，所以現在肯定不在莊子裡，也不知她具體在何處。”
“自從大小姐和李嬤嬤走了，那莊子的其他下人也都遣散了，如今莊上都空置這許多年了。”
那嬤嬤走了？
虞煜凡攥了攥拳。
“……虞十鳶在鄉下莊子那十年，相府對她怎麼樣？”
“瞧大少爺這話問的，”王管家賠笑，“那可是咱們相府的嫡女大小姐，永安侯府的外孫女，誰敢怠慢了呀！”
“雖說老爺不常去探望，幾位少爺也與大小姐生疏沒去看望過，但咱們相府對大小姐那是關懷備至。”
“每個月咱們相府都會派人往莊子米麵送糧油吃穿用度，大小姐的生活，比府上兩位小姐還滋潤呢！”
“果真如此？”虞煜凡半信半疑。
“千真萬確，”見虞煜凡被說動，王管家放下心來。
“如今大小姐都已經與咱們侯府斷了聯絡了，三少爺還過問她的事情做什麼。天色已晚，少爺您快去休息吧！”
虞煜凡定定看了王管家一眼。
半晌才站起身來：“…我知道了。”
王管家以為矇混過關了。
卻沒想到，虞煜凡一出門就看向自己的隨從。深吸口氣，神色帶著一抹執拗。
“給我備馬，我要連夜去一趟鄉下莊子。若是我爹或者姨娘問起來，就說我出去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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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攸王府。
相府，陳姨娘對著虞鳴齊哭。在王府的虞凝雪，也在墨凜攸面前啜泣不止。淚盈於睫，楚楚可憐。
“王爺，我沒想到姐姐這樣大膽，在鑑查院面前說起謊都絲毫不慌。”
“更沒想到，她給我下的這蠱蟲如此刁鑽，連太醫都診斷不出來。”
“明日姐姐就要回王府來，王爺明晚真要宿在她的臥房嗎？”
“姐姐長成那副樣子，雪兒真的不願意王爺為了雪兒受這種委屈……”
虞凝雪嘴上說著不願意王爺受委屈，心裡卻害怕墨凜攸真不答應虞十鳶的要求，自己臉上又要起紅斑。
反正虞十鳶長得這麼醜，哪怕同處一室，墨凜攸也不可能真與她發生什麼。
一個月只有一晚，她忍了。
也就只有這一次。
等過些天舅舅認識的那位神醫來了京城，把她體內那該死的蠱蟲引出來，她絕對不會放過虞十鳶的！
“別說傻話，無論何時都是雪兒你的安危最重要。”
墨凜攸將懷裡柔弱無骨的女人扶起，語氣威嚴冷沉。
想到虞十鳶，俊美無儔的面容閃過一抹惱怒和陰霾，把那女人從自己腦袋裡甩開。
“虞十鳶的事，明日再說。今日你受了驚嚇，也受了委屈，早些休息吧。”
虞凝雪一愣，眼睛睜大：“王爺，難道您今晚不睡在雪兒這裡嗎？”
“雪兒臉上的紅斑已經消失了，今晚雪兒可以伺候王爺，好好補償王爺……”
紅蘿帳暖，虞凝雪的芊芊玉手撫上墨凜攸的胸膛，雙眸脈脈含情。
說著話，嬌豔欲滴的紅唇就要往男人唇上覆去。
然而下一秒，卻又被按住手腕。
“宮裡一會兒有訊息送來，我要著手去安排，你先睡吧。”
見墨凜攸又一次拒絕了自己的求歡，虞凝雪眼睛一紅。咬了咬嘴唇，一臉委屈地開口：“王爺是真的有事要處理，還是有什麼別的原因，不願與雪兒同房？”
“你怎麼會這麼想。”見虞凝雪泫然欲泣，墨凜攸神色肅然，努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溫和，“我是真的有事要忙。”
“而且，你不是最近要來月事了嗎，也不宜行房。我讓廚房給你燉了一盅雪燕五紅湯，一會兒會有人送過來。”
王爺居然記得她月事的日子！
別說是堂堂一國地位尊貴的王爺，就是普通的小老百姓，有幾個丈夫能記得妻子的月事，還如此貼心照顧的？
得知這樣的原因，虞凝雪簡直嬌羞喜悅，聲音更是軟得要掐出水兒來。
害羞用粉拳拍打起男人的胸膛：“王爺，討厭……妾身自己都不記得這回事了，王爺居然記得。”
“你救了我的命，當初在莊子上我就說過會好好照顧你一輩子，我自然會對你多上心。”
墨凜攸握住虞凝雪的手，又是一陣安撫，才站起身來。
卻沒注意到，聽他提起當年的事情，虞凝雪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變了臉色。
墨凜攸離開後院，往書房去。
今日是十月十四，夜空中的月亮已經近乎全圓。
一陣蕭瑟的秋風吹過，墨凜攸的心臟已經開始隱隱絞痛。
冷風彷彿能滲入他全身的毛孔，一種刺骨的寒意如同暗湧，開始在四肢百骸蔓延，讓他不得不深吸口氣才穩住身形。
等他進了書房，守護在書房裡的墨九迎上前。
臉色一言難盡，一臉糾結不知該如何開口的樣子：“爺……”
墨凜攸冷眉一皺：“什麼事？”
“也沒什麼事……就是在您去陪側王妃的時候，王妃讓人給您送來了一樣東西。”墨九撓頭道。
虞十鳶，給他送東西？
墨凜攸眼神瞬間陰鷙。
這女人又想耍什麼花樣！
莫不是先無視惹怒他，又來送東西討好他，玩這種欲擒欲縱的把戲？
“什麼東西，拿來給我看看。”墨凜攸當即冷聲道。
“看是可以，但王爺，您可別生氣……”
說著，墨九小心翼翼將一個冊子遞到了墨凜攸面前。
墨凜攸沉著臉接過，眼神裡充滿上位者的冷意和威壓，讓人在一旁都膽戰心驚。
結果在看清是什麼東西的瞬間，他的手猛然一抖，猛吸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