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煜凡怒氣衝衝過來，虞十鳶站在他面前臉色不變。
明明比眼前的人矮許多，說話卻居高臨下：“是又怎麼樣？”
“虞十鳶，你怎麼會如此惡毒？！”
虞煜凡像是被虞十鳶的無恥程度驚到了，一臉噁心加唾棄。
“姨娘到底是哪裡得罪你了，你要故意拿針扎她放血？”
“就為了你那些嫁妝，你毫不猶豫與相府斷絕關係，親情在你看來還不比那些首飾金銀重要？”
“爹說得沒錯，相府怎麼會養出你這種人，簡直是有辱門楣！”
虞煜凡小時候，也沒有討厭虞十鳶這個妹妹。
雖然虞十鳶不如虞凝雪優秀出色，也不如虞夢璃活潑可愛，但還算安靜懂事，不招人煩。
沒想到虞十鳶這番失蹤又大張旗鼓地迴歸——給雪兒下毒、威脅攸王、讓鑑查院抓人、當眾討嫁妝，還故意拿針扎昏迷的姨娘……
這樁樁件件，簡直令人髮指。
把向來柔弱善良的雪兒和體貼心善的姨娘，欺壓成那個樣子！
聽到虞煜凡的話，虞十鳶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整個相府的男人，一個個都跟豬油蒙心瞎了眼似的，都對陳月茹母女有十級濾鏡。
“隨你怎麼想。”
虞十鳶神色冰冷，懶得解釋，轉身就要上馬車。卻被虞煜凡一把用力拉住，抓得她手腕都生疼。
“你還想就這麼走？！你跟我回去給姨娘和爹道歉！不然你對得起相府這麼多年對你的栽培？”
“虞三少！”
這時，馬車裡的墨凜攸忽然掀開門簾，幽冷道，“雖說虞十鳶行事狂悖，但她與相府斷絕關係，沒什麼可受指責的。”
虞煜凡一愣：“你說什麼……”
墨凜攸雖看不慣虞十鳶，卻也明事理，見她被虞家人這樣誤會拉扯也看不下去了。好歹名義上，她也是他的王妃。
冷冷開口：“據我調查，虞十鳶從五歲她娘去世，就被虞相送去了鄉下莊子，十五歲才重回京城。”
“十年間，她一個人在那莊子裡，連個照顧的下人都沒有，都是自己砍柴生火做飯洗衣。”
“既然相府那麼小就拋棄了她，也沒教養過，談不上什麼親情和栽培吧。”
墨凜攸說的，正是墨九在來相府前查到的。
雪兒七年前的確在虞家的鄉下莊子裡救了他，與他共處半月。但那時莊子裡卻不只有她一個人，虞十鳶也在那兒。
墨凜攸也沒想到，虞十鳶並不是像虞相所說十五歲之前一直養在深閏，而是從小就被扔在鄉下莊子無人問津，一扔就是十年。
虞十鳶有些意外。
墨凜攸私下調查她不奇怪，但他居然會替她說話？
聞言，虞煜凡不由得呆住。
“你說那十年，虞十鳶是一個人在莊子裡待著？可爹明明說，一直是有教養嬤嬤看著她，教她規矩……”
“虞三少爺質問別人前，先把事實打聽清楚再來吧。”
虞十鳶一邊說著，毫不留情把自己的手腕抽回來。
眼前的人眼底盡是冷漠。虞煜凡猛吸口氣，不甘心道：“你……你等著，我會把事情查清楚的！”
見狀，虞十鳶又略帶譏諷地補了一句。
“還有，你真相信陳姨娘是暈過去了？暈了又不是死了，怎麼可能扎針都不醒。”
“她裝暈，是因為她心虛，因為她這些年來早就把我孃的嫁妝侵吞變賣得七七八八，所以她今日根本就湊不出那麼多箱嫁妝來。”
“你若是不信，大可以看看明日午後，她能不能把我孃的所有嫁妝盡數交出。”
又是一個重磅炸彈。
在虞煜凡眼裡，自己的姨娘根本就不是虞十鳶口中這樣的人。
虞十鳶卻只為自己死去的孃親感到不值。林櫟雅將虞鳴齊這三個嫡子視若己出，卻沒有給他們留下半點印象。
反倒是陳月茹這個從頭到尾只出於利益裝模作樣的人，被他們當成母親一樣維護。
“行了，該說的我都說完了，你滾吧。”
虞十鳶直接扔下一句，就轉身走向馬車。
結果一上車，空氣突然安靜。
這還是時隔五年，她和墨凜攸兩個人第一次獨處。
空間變得狹窄，虞十鳶身上淡淡的香氣隱約傳來。臉上醜陋的紅斑猶在，那雙眼睛卻出奇漂亮。
想到虞十鳶五歲失去母親又被父親拋棄，墨凜攸不由想起了同樣三歲就失去母親孤獨的自己，冷厲的眉峰稍稍放鬆：“你……”
結果才剛開口，虞十鳶卻眉頭一皺：“王爺怎麼還不走？”
？
這女人是失憶了？
不是她把他推進馬車的嗎？！
墨凜攸剛才還平息的怒氣，蹭一下又開始冒火，根本冷靜不了一點。
“虞十鳶，你腦袋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剛才不是你把我推進來的？！”
“……哦對。”
虞十鳶這才想起來。是因為剛才虞煜凡突然過來被打斷，她還有話沒和墨凜攸說完。
“我是想和你說，今天晚上你不要熬夜，早點睡覺。”
墨凜攸簡直莫名其妙：“這又是什麼意思，我什麼時候睡覺和你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你不早點睡覺，沒有足夠的精力，明天晚上怎麼和我同房？”
一個月專門挑排卵日來睡墨凜攸，不光懷孕的機率要提高，精子的質量也要提高。
更重要的是，墨凜攸必須得行，不行也得行。他要是自己不行，她就是把他綁起來用藥也得讓他行。
同房？
墨凜攸一瞬間氣場驟冷：“…虞十鳶，你到底是認真的，還是想耍我？”
現如今，虞十鳶讓墨凜攸根本捉摸不透。
他不知道這女人說的話幾分是真，幾分認真，又抱著各種目的。
“是不是真的，你明天晚上就知道了，”虞十鳶道，“王爺記得提前把自己洗乾淨，去我的臥房等我。”
這話說得，一瞬間讓墨凜攸覺得，自己像青樓小倌。
還是被送上床任人玩弄，最不值錢的那種。
“王爺還不下去，是要陪我回永安侯府，拜見一下我們的外祖父？”虞十鳶瞥了墨凜攸一眼。
“誰跟你是我們！”
墨凜攸冷眉一皺，當即就一甩衣袖，下了馬車。
結果前腳剛沾地，後腳就見虞十鳶的馬車直接揚長而去，半點沒停留。
不禁猛吸口氣——虞十鳶，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