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鳴齊一時沒明白陳月茹的意思。
陳月茹上前道：“老爺，也不知虞十鳶失蹤這幾年是去了哪裡，又是從哪兒學得這殘害人的毒術。”
“她嫉恨雪兒美貌才情，今日給雪兒下蠱，明日再給她下毒怎麼辦？而且……”
“而且什麼？”
陳月茹立馬道：“而且老爺，這虞十鳶本就是天煞孤星、克父克母的命，她這次回來，難道您還準備讓她重回相府？”
“不說命格，她行事這般狂悖，如今不僅得罪了攸王，還害我們相府名聲都跟著受損，今後還不知會給相府招致什麼災禍。”
“依月茹看，既然虞十鳶答應明天壽宴會回相府，老爺您不如就趁明天的機會……”
陳月茹對著虞鳴齊說出自己的計劃。
聽完，虞鳴齊坐在椅子上算計斟酌一番：“…好，就按月娘你說的辦！”
語氣帶著一絲狠辣：“這也怪不得我這個當爹的，都是這個不孝女咎由自取！”
見目的達成，陳月茹心中竊喜。
面上依舊溫順體貼，撫著虞鳴齊的背柔聲道：“是，既然老爺這樣說了，月茹明日親自去安排。”
虞凝雪在一旁聽到了陳月茹的話，心裡不由得一喜。
她娘這一招這可太妙了。虞十鳶明天要是敢來，可就完了！
*
今日，長安街。
丞相府外爆竹聲不斷，紅毯遍鋪張燈結綵，喜氣洋洋。
虞相的五十大壽，上門拜賀的人絡繹不絕，壽宴大廳內已經賓客滿座。
以往這樣的場合，眾人聚到一起多是客套寒暄。不過今日，所有人聊天都顯得格外有精神。
這話題的中心人物，自然是丞相府這位跳崖失蹤五年，昨日又在攸王與側妃拜堂前忽然出現的嫡女大小姐，虞十鳶。
每桌都在竊竊私語。
“你們聽說了嗎，聽說這個虞十鳶如今瘦了一大圈，完全不是當年那肥胖臃腫的樣子了，也不知她今日會不會出現。”
“這可是虞相的五十大壽，虞十鳶不來不怕被人罵死？不過她瘦下來有什麼用，還不是醜得嚇人。不像二小姐，秀麗可人。”
“是啊，二小姐人美又溫婉有才，可誰讓那個虞十鳶有心機，當年先一步與攸王在酒樓春宵一夜，攸王這才迫於皇上指婚娶了她當王妃。”
“我還聽說了一個更勁爆的訊息，據說那個虞十鳶昨日在囍堂當眾給側王妃下了蠱蟲，就為了威脅攸王答應她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說是她要每個月睡攸王一天，對，就是讓攸王與她行那事。哎呦，堂堂攸王明晚竟然被迫要與這樣的醜女同房，真可憐……”
聽到這些議論聲，踏進廳內的墨凜攸一身玄墨暗金雲紋錦袍，額頭上頓時青筋一跳，臉色鐵青。
在他身旁，一個瀟灑俊美又貴氣十足的男人晃晃手中摺扇，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
戲謔開口：“不會吧凜攸，你真答應了你們家那位王妃的條件，明天晚上要被她睡？”
一夜之間，虞十鳶威脅要睡自己的事情就在全京城傳開。
墨凜攸活到現在二十五歲，從來沒這樣被人擺了一道丟臉過。
眼神冷得像冰塊，一道寒光頓時射向自己的六哥。
“墨、凌、宇，你是不是又想與我切磋武藝？”
當今天下分四國，按照國力強盛依次為南昭、東華、西秦、北楚。
南昭當今的皇帝昭玄帝，膝下共有九位皇子。其中以太子墨雲景、三皇子墨祁淵、六皇子墨凌宇、九皇子墨凜攸最為突出。
二皇子墨雲景是當今皇后嫡出，為人寬厚正直，兩年前被立為儲君。
凌王墨凌宇是惠妃所生，生性風流倜儻只好風花雪月，對朝堂之事不感興趣，對詩畫棋樂卻頗有造詣。
而攸王墨凜攸同樣也無心朝堂，卻年紀尚小就驍勇善戰，幾次親臨沙場帶軍殺敵，從無敗績，被民間視為戰神。
墨凜攸的生母沅妃在他三歲時就病逝了。
墨凜攸是昭玄帝最小的兒子，早早失去生母被昭玄帝憐惜，又戰功赫赫，所以他是第一個被昭玄帝封親王的皇子。
按照墨凜攸的資質威望，還有被昭玄帝的重視程度，太子若有不測，他極可能是儲君人選，對太子顯然是潛在的威脅。
但沅妃是外族人，墨凜攸體內有外族血統，自然永無成為繼位可能，所以他倒成了皇子裡對儲君之位最無威脅的存在。
正因如此，太子對攸王最為信任。而攸王與凌王也從小就玩在一起，感情頗深。
今日虞相的壽宴，太子給虞相面子親自來賞臉出席。虞相是墨凜攸的岳丈，墨凜攸自然也要來。
所以凌王也就跟著一起來了。
此刻被弟弟直呼大名的凌王倒也不惱，反倒臉上笑意更深，一本正經道：
“切磋武藝就算了，十個我加起來都不夠九弟你打，這我還是心裡有數的。”
“不過九弟，我聽說了你家那位王妃昨日大鬧囍堂的事蹟，倒是覺得她很是不俗，不似坊間傳言那般蠢笨怯懦。”
“難道你就一點不好奇，你這位王妃跳崖失蹤這五年是去了哪裡？她要睡你，又為什麼偏偏只挑一個月中的固定一天？”
“那女人腦袋不正常，誰有興趣知道她怎麼想的！”
墨凜攸眸底透出殺氣，冰冷無情。
“若不是雪兒體內的蠱蟲現在真無旁人可解，別說是答應與她同處一室，我恨不得直接殺了她！”
“今日是她父親的五十大壽，她想必會露面，”一旁身穿明黃錦衣的太子道，“六弟若是對凜攸這位王妃感興趣，一會兒不妨直接問問她。”
墨凌宇笑眯眯晃晃扇子，煞有其事道：“你別說二哥，我還真有此意呢。”
*
三人說著話，就進了這賓客滿座、人聲嘈雜的相府壽宴正廳。
今日壽宴是虞相主角，太子素來不喜高調，所以沒讓人通報，也不想坐在最正中給他預留的主座。
等虞相招待完客人，去打個招呼就是。
於是在堂內環視一圈，目光落在角落裡一張還空的散席，便叫上墨凜攸和墨凌宇去那邊坐了。
所有賓客都在熱火朝天地八卦閒聊，沒有人注意到太子和凌王攸王已經到了。
此刻下人也去後院通報，說是賓客們差不多都到齊了，只差太子和攸王凌王還沒來。
太子和兩位王爺這樣尊貴的身份，能在自己的壽宴上露個面，已經是極大的殊榮，哪還敢讓人家早點來。
不過，聽說席上也還沒見虞十鳶的身影，虞鳴齊當即罵起來。
“這是個什麼白眼狼東西，自己的爹五十大壽，她卻到得最晚！”
“爹爹，”虞凝雪一臉體貼，“姐姐她從小就沒養在府裡，對您也沒什麼感情，能做出這種事也不奇怪。”
“是啊老爺，您可別氣壞身子。”陳姨娘也上前安撫。
虞鳴齊冷哼一聲。
還沒開口，又有下人急匆匆過來：“老爺姨娘，二小姐，大小姐來了！還……”
“還什麼？”
“大小姐她不是空手來的，她讓人往宴席廳搬來了十幾個大木箱子，還和三少爺吵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