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從高空俯瞰的話，就會看到清軍的營寨佈置還是很有講究。

當年鰲拜打仗確實勇猛，被譽為滿洲第一巴圖魯。

後來皇太極以“吳下阿蒙”的典故，讓他多讀書，特別是《三國演義》，要求他熟讀。

鰲拜於是聽從皇太極的指示，認真讀書，每天讀《三國演義》，還真有成效。

到順治後期的時候，鰲拜已經成長為清廷大將，行軍打仗已很有章法。

他的營壘佈置呈現一個三稜形，前營突出，包括整個前軍都由綠營構成一個進攻形態的三角形。

中營則呈現一個圓形，中間還有個校場，有大部隊騎兵駐紮。

後方則是呈現扇形。

這個營寨佈置很明顯，前營方便進攻，中營更易防守，後營則進可攻退可守，順便還能對前營和中營進行督戰。

三個大營盤由上百個小營盤構造而成，下方營壘星羅棋佈，帳篷遮天蔽日不計其數，佔據了方圓數平方公里範圍，一眼看去茫茫帳篷的海洋。

鰲拜這個時候正在後營。

事實上大部分滿漢蒙八旗計程車兵都在後營，前營和中營只有漢八旗士兵以及極少數滿蒙八旗軍隊控制著綠營將士。

進攻的任務自然交給綠營，他們高貴的八旗子弟負責的是監督以及城破之後進城屠殺。

這一點不管是揚州十日還是嘉定三屠，亦或者江陰八十一日等等數十次大小規模的屠殺戰役裡都是如此。

幾乎形成了一個慣例。

此刻後方營寨還正有條不紊地在安營。

鰲拜與他的文官幕僚團隊察覺到明軍的炮火數量已經越來越少，或許就是總攻的時候。

“大人，朝廷又送來了公文。”

營壘外，鰲拜與幾個滿族將領和趙廷臣等幾個文官穿著雍容華貴的絲綢服飾正巡營。

負責書吏的官員匆匆而來，呈上文書。

“唔”

鰲拜接過公文，抿著嘴長悶了口氣。

不用看他都知道里面寫的什麼。

最近這段時間江南那邊確實不是很太平。

滿清南下，抵抗最激烈的就是江南。

揚州、嘉定、江陰這些地方先不論，其餘金華、常熟、南昌、廣州等等地方。

幾乎江南地區主要大城市都被滿清屠戮過，與韃子有血海深仇。

因而在老朱的輿論攻勢以及他們奪取了西南的背景下，江南百姓有了造反的底氣，呈現出一種大爆發趨勢。

更何況鄭成功聽說了這事，與張煌言都覺得復明有望，於是也打算再揮師北上討伐滿清。

如今滿清在江南各地駐兵二十萬左右，可江南暗流湧動，各地甚至已經隱隱有了襲擊官府差役，乃至於各縣衙很多差役逃跑或不作為的事情發生。

這顯然讓滿清朝廷那邊有些急躁，迫切希望鰲拜把西南的這股反清力量給消滅掉，以此讓江南蠢蠢欲動的力量沒了後援，從而偃旗息鼓。

“念念吧。”

鰲拜沒有開啟，直接把公文扔給了旁邊的趙廷臣。

趙廷臣看完後也沒有直接念，因為索尼口氣已經很嚴厲，便說道：“首輔大人也是急，江南已經多地發生襲擊差役的事件，民間暗流湧動，鄭成功也正在揮師北進。江寧、蘇州等地都在向朝廷上摺子，靖南王那邊也在說福建已有鄭成功的探馬船隻，若鄭成功登陸福建，恐江南立即就會無數人犯上作亂呀。”

“急，急有什麼用？”

鰲拜其實與索尼關係不錯，雙方都因為與多爾袞抗爭而差點被多爾袞處死，也曾經互相庇護，救過彼此的命。

後來鰲拜擅權也是索尼縱容所致。

但眼下這種情況，別說他索尼鰲拜，就算皇太極多爾袞來了都沒用。

於是鰲拜就有點不耐煩地說道：“現在就大舉進攻，明人還有多少火炮還尚未清楚。稍有不慎，就可能被人家的火炮打得潰敗，從而打個大敗仗，難道我不知道該早點消滅他們的道理嗎？”

見鰲拜有些生氣，眾人不敢言。

片刻後鰲拜說道：“給首輔回信，就說不消半月就能攻克重慶，讓他們別催了。”

“是。”

趙廷臣應了一句。

幾個人繼續在營中走著。

沿途有不少穿著各類顏色鎧甲計程車兵列隊巡邏，見到他們都紛紛行禮。

“吳三桂現在到哪了？”

走了一陣子，鰲拜忽然又問道。

“已經到樂至，不日就能進入重慶府。”

“哼，再派人去催催。”

“是”

“咦，那是什”

有人抬起頭，忽然注意到遠處的天空，出現無數個黑點。

那些黑點其實並不是炮彈，而是無人直升機。

幾乎是下一秒，“砰砰砰砰砰砰”。

恐怖的爆炸聲就響起。

不遠處的營壘方向，陡然間就傳出無數道巨大的爆炸聲音。

聲音驚天動地，眾人只覺得大地都在顫抖。

可還未等他們反應過來，那些黑點忽然發射出了一些帶有火光的東西，以極快的速度向著他們奔去。

“轟隆隆！！！”

鰲拜等人這邊才剛抬起頭，看向遠處，僅僅兩三秒鐘，眼前就出現了幾個東西，再之後，耳邊就只剩下“轟隆”的聲音。

兩枚導彈就落在他們旁邊。

不過離他們的位置倒是有那麼十多米的誤差。

這已經是瞄準後的結果。

事實上沒有gps和北斗衛星定位的話，現代武器很難進行定位打擊。

但也不是毫無辦法。

老朱從現代購買了武器裝備後，專家就幫忙透過無人機進行了訊號定位功能。

這個方法叫做cell-id定位。

無人機在清軍的頭頂上盤旋，形成了一個個訊號源，再傳送給武器系統。

這樣就能做到定位目標了。

但這麼搞肯定有誤差，因為無人機發出的訊號是在清軍幾百米高的頭頂，如果對著那個位置發射，導彈和炮彈都會產生偏移。

因此就必須透過無人機離地多少米，進行精準的數學和物理計算，從而對敵人的正確方位進行定位修正。

也就是老朱從洪武十三年開始就重視現代教育，讓朱雲峰搞了大量現代教科書以及影片資料過來，培養了一批數理化人才。

最近半年從現代購買武器裝備後，就徵了一批有這方面能力的人入伍，提拔為中下層軍官，負責這方面的資料修正。

當然。

即便修正後還是有點誤差也正常。

衛星導航也有誤差呢。

反正就這十多米誤差，以常規戰術導彈二三十米以上的殺傷半徑，也無所謂。

明軍透過無人機早就鎖定了清軍的重要目標人物，採取了精準打擊。

這兩枚導彈分別落在了鰲拜等人的西北面以及南面，最近那一顆距離鰲拜本人僅僅十一米。

就聽到“轟隆”一聲，原地出現了兩個小型蘑菇雲，恐怖的火光迸濺，形成了巨大的氣浪翻滾，頃刻間一行人就被火光淹沒。

akd系列導彈，俗稱藍劍系列。

到2032年，我國國產的金雕無人直升機，每臺可以懸掛八枚，連坦克都能摧毀。

塵煙過後，原地只剩下一些殘肢斷臂。

鰲拜的身軀都被衝擊波撕得四分五裂了，腦袋高高飛起，然後落入附近彈坑當中，整張臉已是面目全非，認不出來。

其餘趙廷臣林天擎穆裡瑪圖海等文臣武將，更是連腦袋都沒留下，身體被撕裂，散落一地，殘肢斷臂互相纏在一起，已經分不出誰是誰。

只能說他們確實不走運。因為akd系列導彈到了如今已經達到了4.46公斤tnt當量。

即便只有一公斤tnt，爆炸瞬間產生的衝擊波、碎片以及高溫，都會對人體造成嚴重傷害。

在爆炸中心，人體組織可能會被瞬間氣化，周圍的人也會受到嚴重的燒傷和創傷，由此可見4.46公斤當量的威力有多大。

要是他們處於爆炸中心的話，就會毫無痛苦，人瞬間會被氣化。

現在離爆炸中心稍微遠點，死前還得承受衝擊波帶來的撕裂痛苦，落得個比五馬分屍還慘的下場，剩下的身體組織還散落在一起，簡直是死得悽慘。

而炮火還在持續。

後營是滿州兵營，人數最少，但卻遭到了最多的火炮和導彈打擊。

畢竟可不能讓他們跑了。

要是把主要目標放在清軍的前營和中營，他們肯定會往後逃跑，那樣就不容易完成老朱下達的全殲指令。

一枚枚炮彈持續不斷地往下落，慘叫聲不絕於耳。

那些滿清韃子們抱頭鼠竄，可也就是離爆炸稍微遠點才有逃跑的可能，但凡接近百米以內，要麼被震得動彈不了，要麼被衝擊波給掀翻在地。

很多人甚至都不是被炸死，而是被衝擊波給活活震死。營地裡片刻功夫就起了大火，又居然被炮火洗地後給撲滅了。

幾乎沒有任何人能從炮火覆蓋區逃走。

“殺啊！”

此刻西城外，見炮火行動展開，洪武軍將士們如潮水般衝了出去。

他們馬不停蹄地奔向目標地——鵝嶺。

鵝嶺距離明軍火炮陣地枇杷山兩公里，距離清軍的營寨大坪也是兩公里，剛好處於中間的位置。

頭頂上幾乎是無數炮彈在飛，下面的洪武將士們其實也心驚膽戰。

萬一有個炮彈中途停車了落下來，那就遭殃。

好在中國製造值得信賴，沒有一顆炮彈開小差，他們順利攻佔了已經被清軍拿下的鵝嶺，登上了山腰處，開始佈置迫擊炮陣地。

半個小時後，迫擊炮陣地佈置好，兩千架迫擊炮固定住位置，無數枚炮彈被運了過來，已經完成了定位修正。

而遠處的清軍營地則已經是一片狼藉，主要是清軍後營方向，從大坪南北外圍，坑坑窪窪，到處都是彈坑，濃煙滾滾，灰塵滿天，原本翠綠的森林植被丘陵山地，很多都被夷為平地，露出褐黑色的泥土。

整個外圍分明地展現出了一條環線，牢牢控制著清軍，防止他們從西面逃跑。

清軍的前營和中營此時都已經傻眼了。

只是由於距離太遠，很多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都以為是地震。只能感覺到爆炸聲音不斷，大地在顫抖，後方火光沖天，誰都不敢輕易過去。

便在這不知所措的檔口，明軍的迫擊炮陣地也已經就緒。

“報告殿下，迫擊炮陣地已就位！”

“發射。”

“是。”

“發射！”

隨著那邊的千戶指揮使一聲令下，又是新一輪炮彈洗地展開。

但這次可不再是清軍後營，而是前營和中營。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兩千發炮彈齊射，落在了清軍的前營和中營內。

霎時間後營的慘象再現。

之前還不知道怎麼回事的前營和中營清軍士兵現在總算是知道了。

頃刻間人仰馬翻，大量營寨被炸倒，士兵被炸翻，受驚的馬匹四散逃跑，或是被炸得四分五裂，或是被爆炸的碎片或氣浪重傷。

然而炮彈還是沒有停，上一秒發射，下一秒繼續。雖然迫擊炮炮彈威力沒法跟榴彈炮比，可勝在數量眾多。

僅僅片刻功夫，清軍的前營和中營就遭到了毀滅性打擊，幾乎被夷平，下方計程車兵們像是螞蟻一樣亂竄，可但凡周圍有顆炮彈落地，就得遭殃。

甚至遠處的榴彈炮繼續轟擊不停，很多人都已經迷失方向。要麼跳入北面的嘉陵江或者南面的長江，要麼往東向重慶的方向跑。

整個重慶西城外，幾乎被火炮轟得變成一塊絕地，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的彈坑，僥倖沒死的也是七孔流血，痛苦不已。

很多人五臟六腑都被震碎了。

而在山頂的老朱他們透過無人機能直觀地看到這一切。

白煙翻滾，幾乎絕大多數清軍都不是被直接炸死，而是被震死、被衝擊波撕裂，又或者被彈片甚至是衝擊波掃出去的石頭給射進身體裡死亡。

只能說死狀相當慘烈。

但老朱卻面無表情地繼續看著。

直到足足過了半個時辰，也就是一個小時後，把帶來的所有炮彈全部打完。

老朱才下令道：“炮彈打光了，步卒們上，一個都不許放過。”

“是。”

“無人機繼續偵查，讓無人直升機在外圍遊弋，看見逃跑的就殺了。”

“是。”

“我要讓來這兒的所有韃子，都死！”

“是！”

朱棣對著對講機大喊道：“聽到沒有，陛下說了，讓所有韃子都死！”

“殺！”

遠處鵝嶺下方，早就準備就緒的明軍士卒們，端著突擊步槍，如潮水般向著戰場殺去。

漫山遍野全都是明軍士卒。

此時的大坪那方圓四五公里，幾乎都沒多少綠色植被。

樹木倒塌，落葉紛飛。

屍體遍地都是，殘肢斷臂，血流成河。

強烈的血腥味混合著新鮮的泥土味、草木芬芳以及濃烈的硝煙味，散發著一股奇怪的味道。

很多明軍士卒衝過來還想大殺特殺，結果真到了地方，紛紛原地嘔吐了起來。

“一群廢物，老子當年跟著陛下殺蒙古韃子的時候不比這差。”

有千戶一馬當先，呵斥著士卒們繼續衝鋒。

在一些彈坑當中，還隱約能看到一些存活的清軍士卒。

他們都渾身泥土，髒兮兮的，被震得滿臉是血，有些內臟都被震碎，嘴裡吐出鮮血，說不出話來，但依然還活著。

甚至有不少人伸手對著明軍士兵，露出祈求的眼神，希望明軍士兵救救他們。

然而明軍將士們便馬上賞了他們一梭子，送他們歸西。

還有些清軍士卒運氣非常好，在那麼猛烈的火炮洗禮下居然奇蹟般地生還。

可還未等他們高興，迎面而來的就是子彈。

一時間到處都傳來開槍的聲音。

這幾乎是一場屠殺！

大多數清軍都死於最初的炮火裡，剩下的人也面對著明軍的清剿，即便僥倖往西面逃去，天上還有無人直升機掃射。

子彈的“噠噠噠”聲不斷，慘叫、哀嚎、求饒同樣不斷。

然而明軍沒有一絲憐憫。

哪怕其中有很多都是漢人，甚至鰲拜帶來的軍隊七八成都是漢人士兵組成的綠營兵馬，明軍也依舊不斷開槍射殺。

不是因為明軍冷血。

而是因為這些漢人士兵組成的綠營在清初的大規模屠殺當中，手中沾染了同胞的鮮血。

就不提最著名的揚州十日嘉定三屠了，單說名氣比揚州十日嘉定三屠小很多的庚寅之劫，死難的廣州軍民，多達七十餘萬。

罪魁禍首就是以尚可喜和耿繼茂為首的漢人綠營士卒。

因此明軍將士們從不覺得這些人可憐。

與之相比，那些死在滿清韃子數十次屠城當中死難的數百萬，乃至上千萬漢人百姓才是真正的可憐。

這些韃子的走狗，罪無可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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