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
轟鳴的馬達聲音響動。
一輛2032年最新款的東風猛士越過荒野,在崎嶇難行的路上如履平地。
等車輛越過一個一個的丘陵,之後來到了一個小山坡前。
朱棣跳下車,高興地對朱元璋道:“爹,這車越野能力真的很厲害,感覺什麼地形都能走。”
“軍工級別的,外面市場價三百多萬,你說呢?”
老朱笑了笑說道。
八月一日,現代那邊的拉動核能電閘,開始對石碑進行瘋狂充能。
根據科學家們的研究,石碑能源是以量子糾纏與超吸收效應的方式儲存和釋放。
它不僅僅是一個空間座標節點,同時也是一個超級量子電池,能夠儲備大量能源用於空間穿梭。
這項研究對儲能行業有著巨大的幫助。
因為量子電池這個概念自從2015年提出以來,到如今2032年的今天依舊沒有實現。
結果沒想到在深山老林里居然能找到一個成品進行研究逆推。
有了科研發現之後,經過半年摸索,現代科學家們已經成功模擬出了這種石碑的量子糾纏狀態,以此為基礎研發出了新型量子電池。
這種電池在現代那邊已經產生了顛覆性的技術革命,預計明年就能正式量產問世,可以說是一個科學的里程碑。
不過對於石碑本身來說,它兼具著科學技術的先進以及技術粗糙的落後,依舊算不上完美。
先進點在於它的空間遷躍能力和能源儲備方式。
落後的地方在於它的空間座標節點與能源儲備不能隨著石碑的移動而移動,一旦移動石碑,空間座標便會丟失,能源儲存失效,又得重新充能。
結果就是任何一個朝代出現了石碑移動的情況,就會造成無法穿梭的情況,需要透過能源重新定位座標以及貫通通道。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科學家們也是感慨這簡直是大自然的一個奇蹟,甚至是一個宇宙級別的奇蹟。
因為石碑上並沒有任何科學與玄幻色彩存在,本質上它就是一塊石頭。
只是它的材質十分特殊,是數百種礦物元素經過地質運動擠壓成了某種特殊的內部紋路,產生了類似於電路板的效果,有了一定特別之處。
但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再過多少年它都只是一塊石頭而已。
偏偏有人把它從山裡開採出來,工匠把它雕刻成了石碑,像是對電子元件進行整合加工一樣,讓它擁有了神奇的能力。
之後它捕捉空氣當中的電離子,在充能效率低得令人髮指的情況下,可能需要幾百上千年的充能才可以積攢穿梭那麼幾次的能量。
一旦錯過,或者少幾次雷雨天氣,導致電離子缺失,其中蘊藏的能量被消耗,那麼它就徹底變成一塊普通石碑,又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被人發現。
結果偏偏老朱所在的平行宇宙發生了意外,在一個雷雨交加的天氣觸動了石碑,引發了一次空間傳送。
可以說這已經不是多少分之一機率的問題,而是整個宇宙僅此一例的特例。
太多的偶然因素造成了這個結果。
稱之為神蹟不足為過。
如今尚峰山建立起了軍事基地和科研基地,透過研究對科學也有了相當大的發展,同時也能攫取大量的寶貴資源。
在核能充電下,很短的時間內,石碑完成了移動後的能源失效恢復,老朱順利地抵達了南明。
跟他一起來的除了一萬五千洪武明軍以外,還有大量的現代物資。
包括各類武器彈藥,機器狗之類的高精端科技,還有其餘東西,如一些運輸車輛、汽油、電臺、無人機,無人直升機之類的玩意兒。
這輛東風猛士就是其中之一。
送過來的運輸工具要麼是卡車,要麼是越野車,也只有這兩種車能適應沒有平坦道路的古代了。
“可惜了。”
朱棣舔了舔嘴唇道:“有駕照的太少,要是再多運來一些卡車就好了。”
“知足吧。”
老朱搖搖頭道:“能帶的汽油不多,對付個古代社會,你還想弄那麼多重型卡車嗎?何況雖然我們的大軍有現代那邊幫忙訓練現代軍事技巧,但考駕照這種東西跟開槍不一樣,上了車人就容易緊張,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訓練出一批就不錯了。就算考出來的那些,技術如何能應付古代那麼複雜的地形環境?”
這倒是實話。
洪武軍隊需要現代派人進行軍事指導,主要是為了幫他們更快適應新時代的武器裝備。
本質上來說,洪武大軍是一支從冷兵器轉型到現代武器裝備的隊伍。
還不是明末清初那種火繩槍、燧發槍、火銃、火炮時期;而是自動步槍、突擊槍、高爆手雷、野戰火炮,甚至資訊化的隊伍。
這種情況下,就需要現代派人指導,否則就算買了大量現代高精端的武器裝備,拿著說明書都不知道怎麼用。
因此現代軍事訓練目前以武器指導為主,戰術訓練為輔,至於開車這種技能,自然沒那麼重要。
結果就是雖然訓練出了一批會開車的人,但技術還是不太過關。
畢竟就連朱棣這種考駕照六七年的人都不一定能應付得了古代複雜的地形,更別說那些新兵蛋子。
“老祖宗。”
朱雲峰在旁邊撓撓頭道:“如果沒記錯的話,您那邊好像比這邊更古。”
“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老朱白了他一眼。
“爹,現在緬甸也滅了,下一步是不是該進軍了?”
朱棣笑嘻嘻地說道。
這是他現在最關心的事情,也是最想做的事情。
老朱搖搖頭道:“不急,我要把所有的物資都帶上,儘量保證每一場戰鬥都是殲滅戰,不放跑任何一個建奴。”
“還是您老人家狠。”
朱雲峰豎起大拇指。
老朱寧願多等幾天,把後續所有物資都備齊也不願意提前發動攻勢。
為的是啥?
為了讓炮彈和子彈充足,在以後的每一場戰鬥都把敵人殺光。
是真正意義上的殺光。
因為除了建奴韃子和蒙古騎兵以外,那些綠營也是滿清屠殺漢人的劊子手之一,他不打算放過,也不接受任何投降。
都得死!因此到時候包括綠營在內,只要是清軍,估摸著有大樂子看。
“滴滴滴滴。”
正在這個時候,老朱隨身帶的手機響了起來。
這手機是特製的。
現代那邊幫忙弄了小型通訊基站車,用的是最先進技術,低頻段訊號,連網肯定不現實,基本就只能打個電話。
但覆蓋範圍廣,到今天以目前的移動技術,一輛基站車能覆蓋五六十平方公里範圍。
因此老朱他們如果去別的世界,或者前往洪武大明沒有修通訊基站的地方,帶上這個東西,就能完成遠端通話,也就能告別電臺的不方便。
聽到手機響,老朱拿出來說道:“是我。”
“陛下,永曆帝、李定國、白文選他們到了。”
“在哪?”
“黔國公府。”
“嗯,我馬上過來。”
老朱收起手機,對朱棣和朱雲峰道:“走,回去。”
三人上了車,東風猛士疾馳而去,身後則有兩大卡車計程車兵跟隨,猶如東南亞軍閥一樣。
這裡是昆明北郊,後世昆明園林植物園一帶,距離城池十多公里,沿途一路都是那種夯土路面,但不管是東風猛士還是大卡車都如履平地,毫無阻礙。
過了二十多分鐘接近半個小時,車隊徐徐開入了昆明城。
此時的昆明已經慢慢恢復了平靜,城池內外秩序井然,特別是昨天老朱帶著一萬五千人過來後,一夜之間昆明到處都是全副武裝計程車兵。
這些士兵大部分都駐紮在城外軍營,剩餘的則在城內維持秩序,城牆上、街道邊,隨處可見巡邏的衛隊,讓整個昆明都陷入一種前所未有的治安極為優渥的狀況。
剛開始的時候百姓還非常害怕。
害怕他們就像是明末清初的任何一支軍隊一樣開始肆意劫掠殘殺百姓。
不過朱棣接手昆明將近一個月來,他計程車兵都對百姓秋毫無犯,且紀律嚴明,因此百姓們倒也慢慢放下心來,紛紛走出家門,該生活還是得繼續生活。
只是對於街道上偶爾出現的車輛還是非常驚恐。
那龐然大物讓認知能力不高的古人覺得它彷彿是一頭恐怖的巨獸,要將一切阻攔在它面前的人吞噬殆盡。
也正因如此,當朱棣開車進城的時候,可以說是暢通無阻。
沿街的百姓看到他們都會立馬讓開道路,退得遠遠的,汽車出動的時候,整條街的行人都會縮去街角或者店鋪門口,可比後世亂闖紅燈的行人或電動車強了不知道多少萬倍。
“這兩天出來的百姓多了不少嘛。”
朱棣注意到街上人多得不像話,讓路的速度都比今天出城的時候慢得多,便開啟了駕駛位的車窗好奇地觀望。
朱雲峰笑道:“用腳指頭想都知道,肯定是卸貨導致的。”
“好像是。”
快到黔國公府邸的時候,朱棣看到大量物資正在從府邸裡搬運出來,送往城東外的軍營。
朱雲峰說道:“任何一個地方物流是門大生意,老祖宗從現代那邊源源不斷地搞物資過來,兩萬人吃喝拉撒,還有那麼多武器裝備,加一起不知道多少噸,僱傭當地百姓搬運,銀子撒出去可不就帶動當地經濟發展了嗎?”
“看來昆明這次賺大了。”
朱棣把車停好。
徐達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除了他以外,還有李文忠、湯和、傅友德、馮勝、藍玉、唐勝宗、陸仲亨等。
如今現代與洪武全面交往,歷史也徐徐在他們面前展開。
很多人都知道後來的結局。
包括藍玉在內,都知道了自己未來會被老朱弄死。然而沒有一個人敢有任何不軌舉動,甚至在得知真相後,好似有高人指點,一個個紛紛交出兵權,乖乖每天呆在家養老。
開玩笑。
老朱沒和現代交往的時候,弄死他們跟弄死只螞蟻沒什麼區別。
如今全面交往,老朱家的統治地位穩固得像是大地一樣不可撼動,他們要是有舉動,恐怕就不是歷史上那樣抄家了,而是直接被拖出去機槍掃射五分鐘。
因此即便囂張跋扈如藍玉,也是老老實實,看到老朱跟個鵪鶉似的,老朱隨意一瞥,都能嚇得他們渾身發抖,戰戰兢兢不敢說話。
其中也就徐達、湯和、李文忠三人稍好一些。
見到老朱下車,徐達上前拱手道:“陛下。”
“人呢。”
“在前庭。”
“嗯。”
老朱點點頭,雙手揹負在身後邁步進入國公府。
路過旁邊幾個大將的時候真就是隻看了他們一眼,每個人都驚恐地低下頭,不敢跟他對視。
老朱也沒放在心上。
若是按照以前他的性子,那大抵是這些人全弄死得了。
畢竟他們已經知道自己歷史上是怎麼死的,要是還留著,哪怕可能性不高,但萬一以後變成禍害呢。
但到了如今這個高度,老朱忽然就發現好像也沒有這個必要了。
他們知道真相,或許比瞞著更有壓迫感。
猶如一把達摩克里斯之劍懸在頭上,誰也不知道明天和死亡哪一個先到來,這樣也挺好。
不過還是得讓他們安心點才行,否則把他們逼得神經衰弱了哪天搞把槍玩匹夫一怒要跟老朱九族換一就不好。
因而太子朱標的作用就體現了出來。
事實上這些人如今的老實都是朱標在安撫,也是他告訴眾人他們為什麼會死。
那就是因為他朱標沒了。
而只要他朱標在一天,那他們就是太子黨,就不會死。
至於他們是不是太子黨也無所謂,老朱從來都不會在意太子黨,反正江山都是留給朱標的,這些人自然就有存在的必要。
也因此那些死於洪武大案當中的諸多勳貴們才能老實下來。
一方面恐懼於老朱。
另外一方面又得死死抱緊太子的大腿。
如此父子二人完美地控制了所有勳貴,讓他們生不出半分異心。
這是最高明的御下手段。
跨步進了府邸,外面是個巨大的外庭花園。
黔國公府本來就大,後來劉文秀把這裡佔了成蜀王府,又擴建了一番。
吳三桂進來後將這裡打造成平西大將軍府,於今年年初完成了新一輪擴建,可謂是豪宅連棟,園林眾多,甚至後來昆明的翠湖公園,就是歸屬於黔國公府的湖泊。
此刻在黔國公府的後院,也就是靠近後世洗馬河附近,那裡作為軍營校場,正有大量的物資從石碑中送過來,再置往城外主軍營。
而前庭的前廳內,永曆皇帝、李定國和白文選三人正小心翼翼地坐在那裡,他們已經坐了半個多小時了。
“晉王,你說,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永曆帝環顧四周,看著以前曾經住過一段時間的黔國公府,以及門口站崗的衛士,小心翼翼地問李定國。
李定國苦笑道:“陛下,這一切在來的路上不都已經有了定論嗎?”
“可是.可是朕還是有些不敢置信。”
永曆帝喃喃自語道:“太祖太宗皇帝真的來救我們了,大明江山有救了,朕像是在做夢一般。”
“這是陛下之幸,也是大明之幸。”
白文選說道。
“唉。”
似乎是想起了曾經的種種不堪,永曆帝眼角發酸,用衣袍擦了擦淚水道:“是啊,大明萬幸啊。可憐朕也是大明皇帝,曾經上邦國主,不僅淪落到去下邦小國避難,甚至還差點為下邦俘獲,若非太宗陛下救朕,朕恐怕.”
“一切都過去了。”
李定國寬慰道:“陛下一生經歷磨難重重,或許也正是因此感動了上蒼,召來太祖太宗,以後有大明列祖列宗庇佑,陛下自當驅逐胡虜,興復皇漢。”
“太祖陛下到!”
正在此時,門外忽然有人高喊。
三人連忙站起來。
就看到一名威嚴的老者穿著龍袍龍行虎步般跨入廳內,猶如巡視領地的獅王一般,審視著三人。
“孫兒(臣)參見太祖陛下。”
三人忙跪下行禮。
“起來吧。”
老朱平靜地走過去,自然而然地坐到了主位上。
三人起身,都細細端詳著老朱。
永曆帝看著看著,忽然就有些淚目,又開始用衣袍擦拭起眼淚。
見此老朱納悶道:“你哭甚。”
永曆帝啜泣道:“國家垂危,孫兒奔波於各地逃難之時,曾無數次在夢中夢到太祖爺下凡救救子孫後人。今親眼看到太祖,死而無憾矣。”
“大男兒做什麼女子態,哭哭啼啼。”
老朱又氣又心疼。
氣的是南明末帝如此平庸無能,性格還十分軟弱,也無怪乎在擁有近乎整個西南的情況下,還無法站出來統籌局勢,以至於被滿清逐個擊破。
心疼的是終究是自己後輩子孫,永曆帝本來就是被趕鴨子上架當的皇帝,沒有什麼能力,最終隨波逐流,還落得個流亡緬甸,卻被緬甸人俘虜,送到雲南被吳三桂勒死的下場。
可以說他的一生都沒過過幾天安穩日子,很多東西也不能完全怪他。
也因而老朱的態度倒軟了下來。
他見永曆帝還在哭泣,便說道:“好了,朕既然來了,也不至於再讓你們受委屈。永曆。”
“孫兒在。”
朱由榔抹了抹眼角的淚水,眼睛已經是通紅。
“你性子軟弱,不適合做皇帝,晚些時候你傳位給吉王府的一名侄子,以後就安安心心當個閒散王爺,過過逍遙日子便是。”
老朱淡淡地說道。
朱由榔先是一愣,臉上略微掙扎。
皇帝嘛。
誰不想做?
但想到自己做皇帝以來的悲慘遭遇,最終還是咬咬牙道:“是,孫兒敬遵太祖之令。”
“白文選是哪個?”
老朱又看向另外兩人。
白文選忙站出來道:“太祖陛下。”
“你雖然略有瑕疵,最終投降滿清,沒有為大明殉國,但也算不錯了。”
老朱說道:“山窮水盡之時,有些東西怪不得你。不過這郡王便別當了,朕既然來了,非朱姓不得封王的規矩可不能壞,做個國公便是,以後少不得你的富貴。”
“多謝太祖陛下,臣領旨謝恩。”
白文選忙跪下道謝。
雖然被擼了郡王,可那種亡國郡王與國家強盛時期的國公是兩個概念。
前者一無是處,基本只剩個名頭。
後者則什麼都有,而且還是太祖爺親封,這份榮耀也不同一般。
“李定國。”
朱元璋又看向最後一人。
李定國神情當中略顯激動地道:“臣叩見太祖陛下。”
“你很不錯,為大明奮戰到了最後一刻。”
老朱嘆道:“誰能想到,大明最後的忠臣,卻是造大明的反的流寇出身。不過很多東西本就無常,你不造反就得餓死,怪不得誰。只能怪大明已是江山末年,百姓吃不飽飯,這是朕子孫後人沒有做好的緣故。”
他當然清楚自己也有責任,畢竟那藩王制度就是他做的,藩王分封下撈了百姓多少油水,佔了朝堂多少支出,老朱心裡明白的很。
但他自然不可能說是自己的錯,讓一個犟種皇帝承認自己錯了,怎麼可能嘛。
所以他就又道:“李定國,朕封你為晉國公,將來朕平定天下之後,自會帶人離開,如劉秀再立大漢一樣,汝也當是功臣之首。”
“多謝陛下!”
李定國興奮不已,跪下謝恩。
“嗯。”
老朱站起身,走到永曆帝面前,抓著他的手,擦了擦他的淚水道:“好了,辛苦了孩子。現在艱難的日子已經過去了,未來的日子還很長,太祖不是不想讓你當皇帝,是如今國家危難之際,需要的是一個雄主能力挽狂瀾,你的性子不適合,也別怪太祖,將來太祖打了天下,你這孩子就安安心心地過這輩子便是,毋須再提心吊膽,也毋須再東躲西藏!”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那一瞬間,朱由榔所有的委屈都爆發出來,嚎啕哭泣道:“太祖,孫兒明白,孫兒明白。孫兒從不在意這皇位,只希望身邊的人不要再死了,孫兒也不想再到處驚慌失措地逃了,只想安安穩穩。”
“好孩子!”
老朱把他抱了抱,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給了他一絲祖宗的溫柔。
至少永曆帝寬厚不假,他是個好人,但不是個好皇帝。
僅此而已,又何必如此苛責於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