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我和大眼又折了四百多個紙三角,因為不斷有人來問,最後只好把大門插上。吃過午飯,一開門人們立刻蜂擁而入,不到兩個小時,驅邪符跟不要錢似的,全部售罄。
加上昨天的一萬八。不到兩天時間,竟然掙了四萬多。黃海和大眼是三七分賬,大眼七,黃海三。
當大眼把近三萬塊錢裝進口袋時,我是各種羨慕嫉妒恨!於是,我問大眼驅邪符是不是蒙人的。
大眼立刻擰著脖子,說:“安子,你這是紅眼病,你咋見不得別人好?”
“那我問你,為什麼昨天驅邪符上寫的字和今天的不一樣?”
“怎,怎,怎麼不一樣?你懂什麼。”
見大眼說話結巴,我立刻知道自己猜對了,大眼趁辦正事還捎帶著騙錢,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死不悔改。
見我冷眼看他,大眼立刻換了一張笑臉說:“這種事你別當真,要當真就沒意思了。再說,我又不是雷鋒,幫他們黃家莊辦了這麼大的事,總得有點報酬報。”
“你這是趁火打劫,掙這種錢缺德。”
大眼呆了呆,說:“好好,我缺德,你高尚。本想還分你三成,為了讓你繼續高尚,那就算了,讓我一個人缺德好了。”
這……
紅眼病害死人,我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大嘴巴,三萬塊,分我三成,那可就是一萬多。哎呀,虧死了!
大眼把錢收好,說:”走吧,你家還有兩個東西沒解決呢,把收音機和鬼娃娃帶到西祠堂,正好和趙紅玉一起辦了。”
離開黃家莊時已經到了下午五點多,黃海帶著十幾個族人送我們,傻子也在其中,他樂哈哈的圍著汽車,還時不時的照下鏡子,然後又快速的縮回來,十分搞怪。
和黃海一行人客套的告別,我們開車上路,汽車走出了老遠,從倒車鏡裡還能看見傻子在車後面跟著跑,直到拐了個彎,才算徹底把他甩掉。
回到BD市區已經是六點多,我想起了張小海,就給他打了個電話。正好他在批發市場卸車,我和大眼就開車趕了過去。
最近這幾天都是張小海一個人出車,我看他人都瘦了一圈,晚飯特意找了家像樣的館子犒勞他。
張小海知道我最近因撞邪的事搞得焦頭爛額,吃飯時話題也沒有往這方面扯,我也正好落得個清淨。
吃完飯,在回到批發市場車已經卸完了,為了讓張小海輕鬆點,我讓他開小車,我開大車,張小海象徵性的推辭了一翻,然後也沒堅持,便上了小車。
一上車,我發現坐位上放著個紅色的棉布座墊,我隨手便將棉坐墊扔到副駕駛座上,將車開出批發市場,我感覺座位下有個硬東西咯屁股,用手按了按,座位下面像有個石頭樣的東西,硬邦邦。
東西不大,只有拳頭般大小。
我想起了上次和張小海一起出去回家後,他曾說過座位下面有東西,應該說的就是這個了。
那東西正好在座位中間,隨著車身顛簸直懟人尾巴骨。我只好將紅色棉布坐墊,墊在屁股底下,感覺才好了一些。
走到半路,張小海將車開進加油站加油,我就把車停在了路邊,不是為了等他們只是想看看座位下面到底是什麼東西。
經過檢查,發現並不是座椅的原因,而是座椅下面有東西,也就是說想知道具體是什麼,必須要將整個車座拆下來。
就在這時,加好油的小車開出了加油站,我忙將貨車貨重新啟動,跟了上去。
再次上路,張小海開得很快,沒一會就我落在了後面,汽車消失不見了。
我把貨車保持一直八十邁的速度,兩個小時後也下了高速,上了國道。看了下時間,還不到十一點,按照現在的速度十二點之前肯定能到家。
到家後在和大眼把鬼娃娃的事辦了,明天一早帶上收音機回黃家莊,我就算是徹底解脫了。
正當我打著如意算盤時,發動機突然發出了空轉的轟鳴聲,我踩離合換擋,可發動機依然給不上半點動力。
借慣性把汽車停在路邊,忙拿出手機給我哥打電話,卻發現手機竟然沒電了。看向車外,夜幕下全是一望無垠的麥地,偶爾才會有車透過。
這可咋辦?
我又試著將車啟動,貨車依然原地發動空轉,無奈我只好下車,鑽到車底下檢視發動機,先用板子瞎敲了兩下,然後用手電筒照著看。
其實,我只會開車,不會檢查毛病,更別說修車,下車檢查只是種下意識的行為。關這點我哥不止一次說過我,可我都沒當回事。
此時此刻,我孤立無援的守著個龐然大物不能動,讓我有種“書到用時方恨少”的無奈。
就在我準備放棄,從車底下爬出來時,忽然聽到了清脆的敲擊聲。
噠,噠,噠……
聲音不是來自車上,而是外面,由遠及近,聽著越來越清晰。
用手電筒向外照去,頓時心頭一跳,在手電筒的光束下,我看到了一雙紅色的高跟鞋。
是個女人!
大半夜,在這種地方怎麼會有女人出現?
女人穿著紅色的裙子,裙襬一直到了腳踝,我心砰砰直跳,立刻將手電筒關掉,目不轉睛的看著那雙猩紅的高跟鞋,她停在了車頭前,一隻腳抬起來,然後另一隻腳縮了上去。
我猜,她此時應該正在往駕駛室看。我立刻匍匐著往車的另一面爬,沒爬幾下,忽然覺得車身動了一下,稍作冷靜,又覺得不可能,車沒有打火,這麼一個龐然大物,根本不可能動。
我繼續悄無聲息的往前爬,就在即將爬出車底時,肩膀突然一沉,一隻冰涼的手死死地將我按在了地面上。
與此同時,我聽到了貨車發動機運轉和離合器掛擋的聲音:嗡……嗚……咔!
貨車啟動了,巨大的輪胎緩緩地向我軋了過來。
電光火石間,我想到了鬼電臺裡講述的“死亡貨車”,這一幕和故事中王家生的死是何其相似!
外面的女人是趙紅玉麼?
可大眼不是說,只要把黃繼祖一家三代的骨灰放進西祠堂,讓他們鬼打鬼,兩敗俱傷就可以被陣法困住嗎?
難道是大眼這鱉孫又在騙我?又或者,另有原因?
一愣神的功夫,巨大的輪胎已經到了我眼前。馬上我將會變成一具被貨車碾掉了腦袋的屍體,甚至我能想象到自己頭被輪胎軋過去時,頭骨碎裂,和噴出的鮮血。
我不可遏制的發出了一聲驚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