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左眼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一樣,變成了烏眼兒青。眉毛挑動,又漲又疼。
誰打的我?
見我神色不對,大眼也收起了戲虐的神態,他仔仔細細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問:“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
瞬間,我想到了張小海詭異的行為,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子,質問:“你昨天夜裡在門外聽到了什麼?”
張小海莫名的看著,說:“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我忙把昨天晚上看到的情況對大眼講了一遍,聽罷,大眼也用質問的眼神看向了張小海,張小海說:“你是不是做夢了?我一覺睡到天亮,什麼事也沒幹。”
那神態儼然是我在冤枉他。
大眼把我和張小海分開,說:“陳安,眼圈上的烏青明顯是被人打的,你別隱瞞,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靠!大眼竟然不相信我!
“這種事我有必要撒謊,我可是讓你來幫我解決問題的,有事兒難道我會瞞著不說。”我有些生氣。
“你別誤會,主要是你的說法太不可信,即使昨天晚上張小海如你所說,真在門口聽到了什麼,他要是打你一拳,你難道不會醒?”
我頓時愣住,是呀。我昨晚又沒挺屍,如果有人打我一拳自己肯定會被打醒。難道我真的做夢了?可即使我做夢,我眼上的烏眼兒是怎麼回事?這可是實打實的,做不得半點假!
撞邪了!昨晚有不乾淨的東西進屋了子!
我想起大眼半夜驚醒的情景,問他昨晚有沒有做惡夢。
大眼沒有回答,而是取出個白色小瓷瓶,在手指上倒出兩滴淺綠色的液體,兩個指頭搓了搓,然後放到了我的鼻子下,氣味有點像風油精,很提神。
他的意思很明顯,我昨晚的確是撞邪了。
大眼臉色不善,很鄭重的對我說:“今天你別去山東拉貨了,立刻跟我去找趙有德的女兒趙嫚。”
我忙點頭,在錢和命之間我最終還是選擇了要命。
“要不然,我自己去趟山東?”張小海提議。
這是好主意啊,但很快我又覺得不對,張小海在這輛貨車上親身經歷了王家生的死,他以撞邪之身主動提出開車去山東,難道不怕嗎?
而且他之前還說過,在自己沒有解決邪事之前,要和大眼寸步不離!
“可以,那你去吧。”大眼替我答應了下來。
因為時間晚了,張小海也沒吃早飯就開車去了山東。將他他送走,我忍不住大眼:“你不覺得張小海很反常嗎?”
“他撞邪了當然反常。”大眼不可置否。
“那你還讓他去山東,萬一在車上出了事怎麼辦?你這不是害我麼。”
大眼拍著我的肩膀說:“放心,他要是出事早就出事了,等不到今天。”
“什麼意思?”我不解。
“你想啊,王家生被軋死的張小海也在車上,當時張小海可是親眼見過那女鬼,可他沒死反而是王家生死了。這不很耐人尋味嗎。”
我想了想說:“那你的意思是昨天晚上我沒做夢,張小海也確實半夜起床了?”
大眼點頭,說:“當然,因為我也看到他起床了,還聽到了樓道里的腳步聲。”
“那我是被誰打的?”
大眼打個哈欠說:“後半夜我看到你床邊站著個黑影,應該就是那黑影乾的。我剛想下地,那東西就消失了。不過那個黑影看起來像是男的,這和張小海說的女鬼有些出入。”
我心中發寒,自己到底幹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竟然有這麼多鬼憋著勁害我?
簡單吃了點東西,我和大眼便打車去了航空大學。
這還是我第一次進入大學校園,大學到處散發著濃郁的文化氣息,蔥鬱的白楊樹,氣派的教學樓,寬闊平坦的操場上還有踢球的學生。
我不由得感嘆,如果當年自己也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現在也不至於開貨車撞邪了!
經過多方打聽我們得知空姐是空乘專業,三年制。每屆學生有兩個班。因為不知道趙嫚是大幾的學生,我們只好找了個看起來好說話,又樂於助人的男學生幫忙。
當然,前提是給對方塞了一包好煙。
有學校學生幫忙,我們很快找到了趙嫚所在的班級。她今年讀大二。
一個禿頂的中年男人正在班裡授課。
我扒著教室的窗戶往裡看,不得不說一個班級裡如果都是女學生,特別都是漂亮的女學生,乍眼一看頗為壯觀。
在階梯教室的中間位置,我終於找到了趙嫚,雖然只是遠觀,可她本人卻比照片上的漂亮很多。
長長的馬尾,白皙的面板,兩個有神的大眼睛,高挺的鼻樑,嘴角微微翹起,看起來非常的喜人。
終於,等到了下課的時間,未來的空姐們說笑著從教室裡走出來,每個從教室出來的人都會忍不住多看我們幾眼。我自然清楚她們是在看大眼,但自己不免也有些自愧形穢。
趙嫚和同學從教室中走出來,看著充滿生機又靚麗無比的趙嫚,我立刻像小媳婦一樣變得扭捏起來。
大眼搖頭晃腦一臉諂笑的問:“你是趙嫚嗎?”
趙嫚身邊的兩個女學生似乎也被大眼這幅尊容嚇到了,其中一個問:“你們想幹嘛?”
我解釋忙說:“我們不是壞人,想找趙嫚瞭解點事情。”
“你們找我什麼事?”趙嫚警戒的問。
大眼說:“你父親是趙有德嗎?“
趙嫚身子一震,說:“是。”
“有些關於你父親的事要問你。”大眼說。
“什麼事?”
“這裡說不太方便。我看最好還是換個地方。”
“趙嫚別去,我看他們不像好人。”一個短髮女孩提醒說。
說實話,我和大眼模樣確實不像善類,一個烏眼兒青,一個大眼瞪,好人誰這幅模樣?
趙嫚猶豫了一會兒,說:“好吧,你們跟我來。”
大眼對兩個女孩扮了鬼臉,嚇得她們再往後縮身子。
我和大眼跟著趙嫚來到了學校的花園裡,這裡很僻靜,非常適合談話。在石凳上坐下來後,我便把那天遭遇的事毫無保留的向趙嫚講了一遍,令我吃驚的是趙嫚竟然出奇鎮定,好像我說的一切都和她無關一樣。
我忍不住問:“你好像並不吃驚?”
趙嫚起身要走,大眼立刻攔住了她說:“美女姐姐,我們可不是特意來和你講鬼故事的。”
美女姐姐?大眼還真叫的出口。
“讓開。這件事我不想多談,也請你們以後也別來找我了。”
趙嫚這麼說我可急了,很明顯她知道趙有德鬧鬼的事,她要是不說我可怎麼辦。
“你不能走,你走了我怎麼辦?”
趙嫚看了我一眼,說:“你怎麼辦與我有什麼關係?”
這話說的太不講理了,要不是她的死鬼老爹讓我幫著搬家,我也不至於落到今天這種地步。
大眼說:“美女姐姐,你父親死了還要害人也就罷了,你個大活人卻包庇死人就說不過去了吧。”
趙嫚立刻反駁說:“我爸不會害人!”
大眼說:“不害人我們也沒必要找你了。塵歸塵土歸土,你也不想讓自己家人留在陽間不能轉世吧?這件事不但對我們,對你的家人也有好處。”
趙嫚嘴角抽搐,沉吟不語。
大眼繼續說:“我們也沒別的意思,只想知道你家人的死因。你家人死後留在陽間徘徊,對死者也是一種煎熬。”
“那你們能幫他們解脫嗎?”
“當然!但前提是你要配合我們。”大眼說。
趙嫚咬著嘴唇,猶豫了很久才說:“那,那好吧。”她重新坐回到石凳上,“其實,我家人死於一場火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