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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小神童

三叔晚飯很豐盛,有魚有肉,一瓶老白乾很快被我倆喝了半瓶。三嬸還在旁邊給我倒酒,儼然把我當成了座上賓。

這種待遇是從未有過的,不過我也做好了“兵來將擋水來土屯”的準備,我到要看看他們兩口子要唱哪一齣。

三嬸給我倒上酒,說:“安子,昨天出車怎麼樣?去了哪裡?”

“去了趟保定,是趟救急的活兒,還可以。”我如實回答。

“分家以後好好幹,三嬸看好你,一定比陳平乾的好。”

我笑笑沒說話,開車這事我還真不如我哥,不說人脈單說技術我都比不了。

“安子,一分家你也算是另起爐灶了,你三叔和你哥不投脾氣,所以決定不和你哥跟車,以後有啥活兒叫上你叔,一家人辦事也放心。”

我恍然大悟,原來在這裡等著我。

因為是親戚關係三叔一直在我家跟車,不過一般都是我爸出車的時候才叫上他,我哥從來不用。他這人怎麼說呢,好吃懶做,手腳也有點不乾淨。

跑貨車運輸的都知道,無論是司機還是跟車,只要出車車上全包,如果車主不在車上,司機和跟車的人品一定要好,人品不好除了會多報點吃住開銷,還會偷偷的抽車上的油。

我三叔就深諳此道,只要是他自己出車總是比別人費油,後來聽我哥說,三叔都把油抽出來賣了加油站。我爸好面子念情分也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我哥不行當面戳穿了他好幾次,但三叔依然我行我素,把不要臉當飯吃。

現在我們一分家,我爸在家閒著,我哥自然不會再用他。他今天這頓飯是來向我某差事的。

“三嬸,我現在也沒活幹,你可別讓我三叔在我這棵樹上吊死。”

“瞧你這話說的,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也沒有,這樣,你每月給你三叔開兩千算是你把他定下了,如果別人也有活,他就先緊著你的。”

好傢伙,三嬸還真敢開口,聽她這意思還要讓我三叔一身多賣。這小算盤打的可真精,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比我三叔都有過而無不及。

我開始後悔不該來他家吃飯,這刀子下的也太狠了。可吃人家的嘴軟,拿人假的手短,我也不好當面拒絕,就說自己考慮考慮。

沒想到三嬸的臉變得比翻書還快,立刻拉的跟長白山似的。也不給我倒酒了,起身離座給苗苗輔導作業去了。

弄得我好不尷尬。

苗苗有道題不會做,三嬸又一頓指桑罵槐,說我三叔光知道瞪著牛眼吃喝,沒本事就要好好培養下一代,不然將來孩子沒出息。

我三叔訕訕地笑,讓苗苗拿著書本過來,一看這架勢,這兩口是要趕我走啊。這頓飯吃的可真糟心。

我起身準備離開,三叔忙攔住我和我客套。不經意間,我瞄了一眼苗苗的書本,是三年級的。

“書,苗苗今年上幾年級了?”

“一年級。”

接過苗苗的課本,封面上寫的很清楚:數學,三年級上冊。

“那怎麼看三年級的書?”我好奇的問。

三叔立刻來了精神,說:“苗苗是個小神童,一二年級的題都會做,我想到學校裡找老師說說這事呢,給苗苗調個班。”

一聽這話,我就開始皺眉,說別的我信,可要說苗苗學習好,我是一百個不同意。前段時間我見過寫作業,寫數字“3”總是把數寫成“m”,怎麼糾正都改不過來,讓她算個加減法,兩隻手各伸出一隻手指,問她1+1等於幾,她愣說等於11。

也就是兩月前的事,這智商能會是神童?

三叔見我滿臉的不信,就讓苗苗拿考試的卷子給我看,一年級的卷子,不但數學語文雙百,而且字也寫的好看了很多。

為了再次證明他沒吹牛,三叔還煞有介事的翻開三年級數學課本,隨機問了苗苗幾道數學題。苗苗對答如流,全部正確。

我的個乖乖,苗苗真成小神童了!

“三叔,苗苗將來肯定能考上清華北大。平時你和我嬸都是誰教苗苗?”

“誰都沒教,自學成才。”三叔得意的說。

這牛皮吹的有些大了,一年的小學生字都認不全能自學?

我身手摸苗苗的頭,她小腦袋一偏躲開坐回到桌子前,邊做題邊摺紙飛機,竟然還是一心二用。紙飛機扔出來,在空中平穩的滑翔,最後撞在了大衣櫃的鏡子上,苗苗趕緊過去撿起來,卻又開始對著鏡子梳自己的兩個羊角辮。

正在我感嘆苗苗這小神童,做事和別的孩子不一樣時,苗苗又轉身扔紙飛機。

噗!

我口裡的酒噴了三叔一臉,驚駭的看著大衣櫃上的鏡子,鏡子裡的苗苗還在擺弄自己的羊角辮,可現實中的苗苗竟然在扔紙飛機!

見鬼了!

“我去,安子你怎麼了?”三叔用手擦著臉問。

“鏡子,你快看鏡子,鏡子裡的……”話說到一半,我發現鏡子中的苗苗和現實中苗苗是一樣的,我抽了口涼氣,是自己喝多眼花了?

可不應該啊,平時我都是半斤的酒量,我和三叔今天兩人才喝了半瓶。

三叔一家三口齊刷刷的看向鏡子,然後又都詫異的看向我。

“鏡子怎麼了?”三叔問。

“我剛才看到鏡子的還有一個苗苗。”

“不能喝酒別喝,鏡子裡當然還有一個苗苗。”三嬸沒好氣,明顯她認為我喝多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鏡子中的苗苗和外面的苗苗動作不一致。苗苗她可能中邪了。”我急忙解釋。

三叔兩口子先是一愣,臉色變得很不好看,三叔放下酒杯,將酒瓶蓋上蓋子,說:“今天不喝了。”

“我說的是真的。”

“安子,你咋就不盼苗苗點好?她可是你妹妹呀。苗苗這麼聰明你卻說她撞邪,你覺得好麼?”三叔越發的不滿。

“好啦,別喝了,也別吃了。走走走!”三嬸開始往外攆我。

我被三叔兩口子“送”出到大門外,苗苗就躲在他們身後衝我偷偷的扮鬼臉。

咣!

三嬸將大鐵門關上,接著又是一陣插門的聲音。三嬸邊插門邊數落三叔,絮絮叨叨的說三叔沒出息,讓他不要指望兩個外甥,還警告他趕緊找活兒幹,不然日子就沒法過了……

直到三叔院子裡沒了動靜,我才回過神來。據我上次撞邪的經歷,撞邪的人臉色都不好,精神萎靡不振,容易發癔症。這些特點似乎在苗苗身上都沒有體現。

難道真是我酒喝多了?

忽然,一陣詭異的冷風吹的我全身一震,四下張望,在月色下樹梢微絲不動。

哪裡來的陰風?

我心裡驚悸,轉身一路疾走往家趕。走在村邊的路上,村子裡家家戶戶都亮著燈,不時還能聽到幾聲狗叫,放眼村外,麥苗長得密集齊整,好像川裁刀削平的毛茸茸地毯,在皎潔的月色下透著一種說不出來的神秘。

終於,我回了到家。

與我相鄰的是我哥的家,見院子裡亮著燈,我心裡才稍稍平靜。

可能是回來的路上被風頂了,酒有些上頭,可躺在床上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滿腦子都是苗苗的身影,一翻身看到了桌子上黑漆漆的,安安靜靜的老式收音機。

既然睡不著,那聽聽收音機也不錯,也正好可以轉移注意力。

我踢踏著鞋,摸著黑把老式收音機抱回到床上,趴在被子裡擰開開關。收音機的喇叭立刻發出了“嗤嗤”的噪音。

手慢慢地擰動調臺,當“嗤嗤”的噪音消失後,傳出了戲文:(女)郎對花姐對花,一對對到田埂下,(男)丟下一粒籽,(女)發了一顆芽……

怎麼還在唱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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