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呼嘯著開出了商業街,順利上了主道。
大眼坐在副駕駛,一手拿著銅鈴,一手攥著“拷鬼桃棒”不停的往後看,直到出了縣城,他才長出了口氣。
聽大眼出長氣,我懸著的心也落了地。我們終於安全了,雖然只是暫時的。
大眼沮喪的埋怨我:“都怪你,都怪你。他們也纏上我了。”
從心裡來說,我巴不得大眼也被鬼纏上,因為這樣他和我就成了一條船上的人,船沉船爛誰都別想跑,只有這樣他才會竭心盡力的幫我解決眼前的難題。
我說:“大眼別擔心,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只要咱倆心往一塊想,勁往一塊使,肯定能渡過難關。”
大眼長吁短嘆的說:“想不到我堂堂六甲道人第七代傳人,竟然被鬼追殺,真是丟仙人的臉啊。”
我再次感受到了大眼的厚臉皮,真敢往自己臉上貼金,還第七代傳人,他爺爺明明是個被紡車砸死的倒黴蛋,楞充啥大尾巴鷹。
不過有大眼在身邊,我心裡踏實了不少。
路上,我給我哥打了個電話,把情況簡單的說了一遍,為了避免我哥擔心,我並沒提大眼也被鬼纏上的事。只是說他良心發現決定跟我一起去三岔灣公墓找守墓人。
一路平安,並沒出現我所擔心的意外。
兩個小時後,我們終於來到了三岔灣公墓。遠遠望去,在藍天白雲下,三岔灣公墓是一片蕭條,處處透著死氣。
將車停在公墓門口,我率先下車跑向了門口的小白房。房門虛掩著,裡面沒人,不過打掃的很乾淨,菩薩像前的香已經燒完,桌案上還擺著幾樣貢品。
大眼建議到公墓裡面去找找,我沒有反對,便和他一起進了公墓。
三岔灣公墓我已經來過兩次,上次還是為了找趙有德一家三口的墓地,這次來墓地,裡面的野草長的更加茂盛了,足有一米多高,一個個墓碑像是藏在野草裡一樣。
但奇怪的是在墓碑前都被人趟出了一條痕跡,一看就知道經常有人走。
我問大眼守墓人在墓地都負責什麼工作。
大眼四下張望著說:“一般情況下,就是負責墓地內栽培護理植物工作的人,上墳燒紙的時候別引發火災,說簡單的點,有些像園丁。”
我抬眼著茂盛的野草,說:“公墓裡這麼多草,他怎麼不負責清理一下?”
“我都說了,那只是一般情況下,還有不一般的,像不太平的地方就會請特殊的人照看。”
在公墓裡轉了大半圈,也沒有看到守墓人,天上的太陽毒辣辣的,烤的人肉疼。
大眼擦著汗,說:“不找了,到值班室等他吧。”
我們趟著野草回到小白房,一進屋立刻感到了一陣涼爽,像進了空調屋一樣。我看了下時間,已經到了中午十二點。
我問大眼守墓人怎麼還沒回來,會去什麼地方。
大眼衝我翻白眼,說:“這種事你可問錯了人了。我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
我胡亂猜想,說:“你說他會不會白天不上班,只有晚上才來?”
大眼翻著抽屜,說:“不會,門都開著呢,肯定就在附近。”
我一想也對,一抬頭從窗戶看到一輛汽車停在了公墓門口,我和大眼立刻站起來,可當車裡的人下來後,我和大眼又失望的嘆了口氣。
從車上下來了三個人,一男一女兩個中年人,看起來像是夫妻,另一個上了歲數,從面相上看應該是中年男人的父親,他們手裡提著水果和紙錢直接進了公墓,在路過門口時,中年男人還含笑向我點頭示意。
一直目送他們進了公墓,消失在野草裡,我問:“他們怎麼大中午的來上墳?”
在我們北方上墳一般是上午十二點之前,根據地方不同也有在下午的,但正當午來上墳的我還是第一次遇見。
大眼倒了杯水,說:“城裡人不懂規矩,啥點上墳的都有。”
我點點頭,心說可能是自己太疑神疑鬼了,也許只是正好碰巧了這個點來上墳也說不定。
可就在這時,外面又開來兩倆車,還是來上墳燒紙的,在路過門口時他們無一例外的都往屋裡看,還對我點頭帶笑,無聲的打招呼。
從十二點到一點一共來了12撥來上墳燒紙的,過了一點之後就再也沒人來。大眼也覺得有些不對勁,說:“真是怪了,怎麼都大中午的來上墳?”
我心有餘悸的說:“要不咱們走吧。等過一會咱們再來。”
我是被鬼嚇怕了,還真怕那些來上墳的人是鬼。
大眼站起來說:“行,那咱們先去吃飯。”
三岔灣公墓開車到市區也就五六分鐘的路程,可四周卻十分荒涼,別說吃飯的地方,連個人影都看不到。
我和大眼只好去BD市吃飯,中午還喝了點涼啤酒,因為不著急,再回到三岔灣公墓已經四點多了。
值班室裡依然沒有人,我們兩個大眼瞪小眼的只好乾坐著,沒一會時間,我有點尿急,起身出來上廁所。
頭頂的太陽依然火辣辣的,墓地裡不停的傳出煩人的蟬鳴,因為是在墓地雖然四下無人,我也不敢隨處大小便,沿著路邊走了一段路後,才背對著公墓,在一顆樹下解決了內急。
提好褲子,從路邊綠化的灌木中跳出來往回走,忽然感到後背一陣莫名的陰寒,這種陰寒曾經出現過,和早上在棺材鋪時的感覺如出一轍。
我感覺有雙眼睛在盯著我!
而且那東西就在路邊綠化的灌木裡。灌木差不多有我腰那麼高,長得十分蔥鬱茂密。
我後背汗毛豎立,也不敢回頭,直接怕的跑了起來,旁邊的灌木就有悉悉索索的聲音跟著我跑,我一口氣跑到了公墓門口。到了公墓門口也就到了灌木的盡頭,剛想往值班室跑,突然一個黑影從灌木裡躥了出來!
媽呀!
我嚇的驚叫了一身,慌忙躲閃,但還是被黑影撞到在了身上,然後我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喵,喵,喵……
是一隻大黑貓。
那隻黑貓哧溜一聲跑到了值班室門口,然後,蹲在臺階上兩隻爪子像洗臉一樣捋鬍鬚。
大眼從小白房裡跑出來,問:“怎麼了?”
我不敢過去,語無倫次的說:“那隻貓剛才跟著我,在灌木從裡衝出來,然後撞到了我,差點把我撞倒。”
大眼看了貓一眼,又看了我一眼,說:“貓跟著你?然後撞了你?”
“對,對,它跟著我跑,就像是追我一樣。”
大眼走到貓面前蹲下,用手摸著黑貓的頭,那隻黑貓很享受似的微閉著眼揚起頭,大眼看向我說:“這是守墓人那隻黑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