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開始,夙語熙每天早上都會在天色尚未完全明亮的時候,被葉奕靈毫不留情地從溫暖的床鋪上叫醒。
對方似乎根本不在乎他是否得到了足夠的睡眠,只管將他從床上拽起,匆匆穿上衣裳後帶他離開了府中。
這樣的日子已經持續好幾日,整的少年那叫一個苦不堪言。
又是一日清晨,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房間裡。躺在床上的人依然沉浸在美好的夢境之中,對外界的一切毫無察覺。
突然間,夙語熙感到一陣涼意襲來,原本應該覆蓋在身上的被子,不知何時竟然被葉奕靈奪了過去。
此時,這床被子正握在葉奕靈的手中,而男人則靜靜地站在床邊,目光凝視著蜷縮成一團、依舊不肯起身的少年。
儘管臉上流露出些許無奈,但他絲毫沒有要放過床上少年的意思。
扔下手中被子,葉奕靈一隻膝蓋跪上了木床,他強行打斷夙語熙還未結束的美夢,將人從床上拉了起來。
\"放開……不要動我,走開啊………\" 房間裡,夙語熙掙扎著喊叫起來。
然而,葉奕靈卻毫無鬆手之意,緊緊地拉住他,一路朝著衣櫃走去。正當他伸出手準備拉開櫃門時,一旁忽然傳來\"撲通\"一聲巨響。
葉奕靈轉頭望去,只見少年已經側身摔倒在地,臉上滿是痛楚,顯然這一跤摔得著實不輕。
\"嘶......\" 倒在冰冷堅硬的地面上,夙語熙忍不住發出一陣低沉的呻吟聲。疼痛讓他瞬間清醒過來,原本濃濃的睡意消失得無影無蹤。
眼看著眼前的情景,葉奕靈不禁抬起手揉了揉額頭。
他實在未曾料到,自已只不過轉個身去取一件衣服而已,身邊的人竟然就這麼直直地跌倒在地。
葉奕靈站在原地沉默了兩秒,蹲下身將躺在地上的人扶起,朝著最近凳子走去,將對方放在凳子上坐下。
夙語熙揉著發昏的腦袋,視線逐漸變得清晰,他注意到葉奕靈正半蹲著身子,在自已身上左看右看打量了一番。
“還好沒什麼大問題。”像是鬆了口氣,男人起身朝衣櫃走去。
看著葉奕靈的一舉一動,夙語熙罕見的沒有開口,實則他正在心裡在計劃著自已一會兒該往哪裡跑。
那什麼苦逼的修行,他是一天也不想跟著對方去了,修沒修出個啥他不知道,但苦是真苦,要不是實在受不了了,他也不可能想著逃跑。
就在對方轉身背對自已的時候,他緊緊地盯著那人的背影,然後小心翼翼地挪動著腳步,一點一點地向後退縮。終於,當他退到敞開著的大門口時,便如幽靈般悄然無息地消失在了房間之中。
等到葉奕靈挑好衣服,回身一瞧,房間裡哪還有少年的身影。
“………”一陣良久的沉默過後,他將衣服放回櫃子裡,轉身走出了房間。
偌大的國師府中,夙語熙找了個隱蔽的假山後面躲了起來,身上只穿著一身灰白色的裡衣。
靠著周圍茂盛的綠植,他靠著假山坐下,面上得意,心中堅信對方一定找不到。
“就這地方,我還就不信他能找得到我。”正當他暗自竊喜之時,身後一道蒼老的男聲傳來:“你頭頂有蛇。”
對方一句無悲無喜的話語,驚的夙語熙瞬間起身,連確認都沒有,轉身便跑了出來。
“又見面了。”看著少年狼狽的模樣,男人淡笑著打了聲招呼。
意識到自已被戲耍,夙語熙很是不悅,可面上也不能表現出來,只因面前這人他打不過。
場面一度有些尷尬,兩人就那麼站著,兩相無言。
也就在此時,一個人的出現打破了這寂靜的氛圍。
“師父,這下怎麼辦啊?皇上竟然下旨命我前去平定城外的癔症,您知道的,我對於這些完全就是一竅不通啊!”何玉心急如焚地衝過來,緊緊拉住葉奕靈的衣袖,淚水像決堤的洪水般湧出。
望著眼前驚慌失措的徒弟,葉奕靈不禁開始懷疑當初收徒這個決定是否明智。然而..........
哎......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既然已經收下了他,那自已怎能眼睜睜看著他被人算計呢?葉奕靈在心底默默嘆息一聲,緩緩垂下眼眸,目光落在身旁扯著自已衣袖、滿臉渴求地盯著自已的何玉身上。
“何時動身前往?” 他的聲音格外嚴肅。
聽到師父發問,何玉不敢有絲毫隱瞞,如實回答道:“陛下吩咐,讓我整理好行囊後即刻出發。依我之見,恐怕就在這兩三日內。”
“就你一人前往嗎?還是有其它人陪同?”葉奕靈再度問道。
“不是我個人,還有兩位御醫與我一同前去。”說罷,何玉嚥了口唾沫,就等他師父再發話了。
其實,這事他也不是不願意去,只是從未遇到過此等情況,他也不知道自已是否能做成,若是搞砸了,他只怕連累家人跟著受罰。
無奈之下,他這才跑來找到葉奕靈。
一旁,夙語熙聽著他們嘀嘀咕咕的話語,不知道是聊些什麼,不過何玉的臉色從來時就很不好看。
“那個……不好意思,能不能稍微打斷一下你們呀?有個疑問,你們說的癔症是什麼啊?”突然間,夙語熙的聲音毫無徵兆地響了起來,打破了原本的沉寂氛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得兩人的注意力瞬間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面對夙語熙提出的問題——什麼是 “癔症”,何玉一時間也有些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無助,再次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身旁的葉奕靈。
與此同時,葉奕靈感受到了來自兩道視線的壓力,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沉默片刻後,他開口說道:“嗯......癔症其實是一種比較寬泛的說法,它涵蓋了多種不同症狀的疾病範疇。”
“哈?”夙語熙眨了眨眼,臉上依舊是一片迷茫之色。
聽完葉奕靈的解釋,他感覺似乎明白了一些,但又好像完全沒有理解。心裡暗自琢磨著:這說了跟沒說有啥區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