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前響起一聲輕嘆,男人低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道什麼歉呢?又不是你的過錯。”伴著這聲音,還有一隻輕柔的手,在他頭頂輕輕揉了兩下。
夙語熙緩緩抬頭看去,只見男人面上帶著一抹淺笑。
“但…我在沒有仔細詢問過你的情況下,就自作主張的以為你是鬼怪,又或者其他東西。”開口解釋著,直至末尾他的聲音幾乎快要叫人無法聽清。
夙語熙視線飄忽著,就是不敢再直視面前的男人。
葉奕靈蹙眉盯著眼前人的一舉一動,實在不清楚這小孩心裡想的都是些什麼,無奈的抬手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他順勢在對方身邊坐了下來。
男人坐在自已身旁,夙語熙心中慌亂,本想說些什麼,可話到嘴邊就是怎麼也發不聲,最後只得作罷。
此刻,外面已經完全亮起,太陽高掛在天空中。房間裡,兩人沉默無言的乾坐著,視線不約而同的盯著前方發呆。
“吱呀——”房門被人推開一條細小縫隙,兩雙眼睛透過那縫隙觀察著屋裡。
“他們這是怎麼了?”魏燁良望著屋裡的場景,壓低聲音朝何玉問道。
“我也不清楚,先前他們還好好的啊?”何玉也密切關注著屋中的情況,感覺裡面兩人之間好像有些怪異,不知是為何。
難不成在自已走後發生了什麼?吵架了嗎?一時想的入迷,他扶著房門的力道沒把控住,兩人雙雙摔入房間裡。
“砰——”隨著一聲巨響過後,緊接就是男人的悶哼:“哎呦……嘶………”
魏燁良被何玉壓在地上,頓時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感覺自已的骨頭快散架了,鑽心刺骨的疼痛感席捲而來。
“世子,世子爺,您…先起來成不,下官這身子骨實在經不起您這麼壓啊。”中年男子趴在地上,忍著身體的疼痛,朝趴在背上的人懇請道。
聽著魏燁良那好似從牙縫中擠出來的話,何玉連忙站起身來。
腦子宕機了兩秒,他又趕忙蹲下身去扶地上的人,口中說著道歉地話語:“對不起對不起,魏御醫我剛才沒怎麼注意,一時手滑,這才……不是有意要重傷你的。”那叫一個言辭真切,語氣誠懇。
一路將人扶到窗戶前的凳子旁坐下,他這才後知後覺想起他們本來是在幹嘛。
身後兩道目光過於熾熱,何玉說什麼也不敢回頭,只因為他心裡清楚那目光所代表的含義,不過是沒有用文字表達的質問罷了。
這叫他怎麼敢回頭啊!!倘若單是小九一人,或許能好說話些。
但……事情並不是如他所願,小九的身旁還坐著他師父,儘管只是穿著一身淡雅素靜的服飾,都能感受到對方身上那與生俱來的矜貴氣質。
“餘公子。”一道聲音打破了此刻的寂靜,魏燁良朝床上少年看去,頷首打了個招呼。
眼中閃過一絲錯愕,他隨即換上笑容,朝著凳子上的點了點頭,便算作回答。
眼見對方情緒不是太高,魏燁良也不再自討沒趣,身體現在還痛著,他又沒法離開,便暫且先在這裡休息一會。
何玉站在窗前,他思緒放空的想著自已要怎麼溜掉才不突兀,還沒等想出來,一道身影就站在了身旁。
“真巧啊!既然世子你都把魏御醫請來了,那不如讓我也聽聽你們討論之事。”夙語熙笑得和善,彷彿真的只是好奇何玉同魏燁良聊了什麼。
猛然間聽到耳邊響起談話聲,何玉嚇得往後連退幾步,這才穩住身形。
他抬手擋在眼前,好似這樣做對方就看不見他一般。微彎著腰,他腳上的小動作不斷,一點點往門邊退去。
突然,他感覺自已好像撞到了什麼,視線往下一瞟,一抹衣襬出現在眼前,抬頭看去,剛好對上師父面帶微笑的模樣。
可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師父那笑容裡好似帶著殺氣,彷彿在說:只要自已今天敢踏出這扇門,那他就完了。
膽怯的縮了縮脖子,何玉看著師父到眼睛,尷尬的笑著,突然感覺衣領一緊。
他沒有一點反抗餘地,被葉奕靈拎著後脖領子,一路拉回到窗前,夙語熙此刻皮笑肉不笑的同他打了聲招呼:“真是神奇,又見面了誒!”
何玉心頭那叫一個苦啊,可自已做下的孽,只能勇敢面對。
嘴角微微抽搐了兩下,他腦回路清奇的想到個事,轉身看向站在夙語熙旁邊的葉奕靈,眼中多出幾分埋怨。
他深吸了口氣剛要說話,嘴被人猛地捂著,那樣子好似深怕他說出些不得了的秘密。
葉奕靈一手捂著他的嘴,俯身湊到他耳邊,壓低音量,用僅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開口:“有什麼話,晚上單獨來找我聊,在外面不要暴露我的身份,還有你自已的也不行,給我低調些。”說完,男人就直起了身子,從新站回夙語熙身旁,好似剛才什麼也沒發生。
何玉茫然的盯著轉頭與夙語熙低語到男人,腦子裡簡單消化了一番,葉奕靈剛才在他耳畔提到的事情,心頭想著師父也太謹慎了,結果自已的視線卻不自覺朝坐在不遠處的魏燁良瞄去。
對於魏御醫他並不瞭解,這也是第一次合作,只不過當時鎮口會面到時候,自已對於他的印象算不上好。
不過轉頭一想,能在皇宮中生存這麼多年,對方也絕非善類,合作可以但並不是什麼值得深交之人。
或許,師父說的沒錯,出門在外不要透露太多關於自已的事情,不然會很危險。
何玉垂眸思索著,身旁突然傳來響動。
他抬頭望去,只見魏燁良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一手扶著牆壁,一手扶著自已因為摔倒而有傷的腰,緩步朝著門口走去。
目睹此番場景,何玉多少覺得心中有愧,轉身朝夙語熙他們看去,他匆忙道別:“那你們聊著,我先從魏御醫回房休息。”
一語落下,他顧不得去看兩人的反應,轉身朝著魏燁良走去,駕起對方一隻胳膊,他扶著人離開了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