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夙語熙那副困惑不已的樣子,葉奕靈心中不禁湧起一絲奇怪的念頭。九皇子似乎對跟隨自已修煉毫無興趣,既然如此,倒不如給他一次親身體驗、歷練成長的機會。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後,葉奕靈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於是,他將目光轉向身邊依然緊緊拉住自已衣角不肯鬆手的何玉,輕聲說道:“要不,你將九殿下也一同帶上吧。”
“啊?”何玉聞言不由得一愣,滿臉都是迷茫之色,她直直地盯著葉奕靈,眼神中流露出一種單純而又直白的疑惑。師父怎麼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呢?她在心裡暗自嘀咕著。
與此同時,站在假山前面的夙語熙同樣驚愕不已,但他的思維轉得極快,瞬\/間便明白了葉奕靈的意圖,臉色當即陰沉下來。
“葉奕靈,你要把我送走?”他瞪大了眼睛,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神情,聲音中更是充滿了質問的味道。
看著眼前少年那副委屈巴巴的樣子,葉奕靈的心並沒有絲毫變軟,他只是淡淡地回應道:“不是把你送走,而是讓你去適應當今這個世界的環境。”
聽到葉奕靈說出這樣的話,夙語熙不知為何,心中突然“咯噔”一下。
一個本不該出現的念頭在腦海浮現,呼吸都跟著變得急促起來。
沒再開口,夙語熙轉身就跑,即便沒有地方可去,他也不想再待在此處,因為自已也不知道對方是不是看出了什麼。
這樣的情緒將他縈繞,少年的腳步又加快了幾分。
直到夙語熙的身影完全消失,何玉這才好似剛反應過來般,鬆開手裡緊拽著的衣角,看向葉奕靈語氣恭敬地詢問道:“師父,您真的不再考慮考慮嗎?那地方可沒有皇城太平,為何……您想要讓小九與我同去?”
“他現在的性子與以前相差太多,過於依戀一個人,又毫無防備的,恐會遭受欺凌,倒不如讓他獨自去歷練一番。”葉奕靈答的平靜,也不管自已這徒弟是否能夠理解,他抬腳朝少年離開的方向前去。
一時間,這假山前就只剩何玉一人,表弟和師父相繼離開,他突然想到自已要詢問的事情還未得到答案,看向兩人離去的方向,也跟著追了過去。
………………
時間一晃,便到了出發城外的日子。
夙語熙被迫起了個大早,其實是被葉奕靈強行從床上拽起來的。
穿好衣裳,他坐在巨大到銅鏡前,身後男人正為他整理雜亂的頭髮。
“此番前去,也不知何時才能歸來。”夙語熙聊到此處,不禁長嘆一聲。
葉奕靈伸手握住他的頭髮,慢慢梳順後紮成高高的馬尾,看著那空蕩蕩的馬尾,又取過一旁的青蘭玉石頭冠,輕輕為他戴上。
駐足凝望了片刻少年的頭頂,葉奕靈的目光移向鏡中,聲音輕柔和煦:“定會平安歸來的。”他如是說。
二人的交談至此戛然而止,何玉的催促聲在門口響起:“師父,你們收拾好了沒,該出發了。”
再次凝視著鏡子中少年的模樣,葉奕靈的眼中流露出些許不捨。然而,九皇子需要成長,他自已終不能守護他一生一世。倘若日後登上王位,也得靠他自已明辨是非。
沒有隻言片語的道別,何玉帶著夙語熙從後門離開了國師府,就如他們當初來時一樣。
葉奕靈迴歸到了曾經的生活,房間裡不再有少年嘰嘰喳喳的喧鬧聲。
“突然間少了那麼一個人,自已倒是有些不習慣起來。”坐在屋外的椅子上,他手持著待處理的事務集,沒來由地輕嘆一聲。
心中不由開始擔心,對方在外面的日子會不會過得不好。他恍然間意識到一個問題,或許推不開的那個人,是自已………………
出了城門,他們要去那地方也容易,雖說不是多遠,但騎馬也還是要個一天左右的路程。
兩匹馬四個人,兩位御醫同乘一匹,何玉帶著夙語熙。
少年人的樣貌吃了換顏丹,即便是再熟悉的人,只要藥效不消失,短暫相處下絕對不可能認出來。
而且,為了防止不必要的突發事件,何玉很少讓夙語單獨與那兩名御醫相處。
一路行來,他們的對話不超過十句。
“何世子,這天黑之前,咱們怕是到不了了。”拉著馬繩的御醫看著夕陽落山之際,朝跑在前方的何玉喊道。
聽著聲響,何玉往回拉了一下馬繩,放緩了馬兒奔跑的速度,直至停下,他才看向追上來的兩位御醫,“那一兩位大人所見,我等是要繼續前行。還是修整一番,明日再趕路?”
他的語氣很冷,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放在開口那御醫被他這反應嚇到,嚥了口唾沫,道:“是…是下官方才說話沒過腦子,何世子您可別同我計較,咱繼續趕路吧。”
何玉沒有回答,冷眼注視著對方,完全就是不願意接受那人方才這話。
另一名御醫注意到,兩人間的氣氛突然變得焦灼起來,不由出聲緩和:“世子爺,鄭御醫他不是那個意思………咱們不如先行趕路,有什麼事情等到了地方再聊也不遲啊。”
面對鄭御醫身後那人的提議,何玉雖然沒有開口回應,但也沒反對。
他揮了揮馬繩,朝前方喊了一聲:“駕——”馬兒又跑了起來。
身後,鄭御醫看著往前而去那抹身影,實在是心中有氣。
不過是仗著自已會投胎,有個長公主做母親,還真當自已有實力了?
身後的御醫見鄭御醫遲遲不動,又加上剛才的事,對這人那剛見時僅存的好感也沒了。
也不知道御藥房那些老頭怎麼想的,找來一個新人讓他帶著,剛出來就給他捅婁子,現在看模樣脾氣還不小,也不知道是誰找進來的。
心中有埋怨,連帶看對方的眼色都冷了幾分。
“你還要不要走了?要是不想去,就趁現在趕緊回去,別等到地方了又叫苦連天的,到時候沒人會顧及你的身份。”他的語氣算不是好,好巧不巧這位鄭御醫又是個好面子到主。
被這麼一說,當即不幹了,回身白了一眼剛才說他的人,利落下馬,朝對方道:“這麼喜歡幹這些,那你自已去吧,可別到時候死在哪裡。”
留下一段惡毒的詛咒,他轉身離開,不再理會被他氣的不輕的魏御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