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華國,當出現超能力者這條訊息在人群之中傳開時,人們對此事的反應各不相同。
小孩子充分的發揮著他們那插上了翅膀的想象力,一個個爭相扮演他們中意許久的虛幻角色,真真切切的在幻想自已會成為這樣或那樣的英雄。
他們奔跑於大街小巷之中,你追我打,彷彿六月的酷暑並沒有降臨在他們頭上一樣。
大人們對待此事就顯得矜持的多,他們之中有些人先是表現出不可能,不相信的態度。
當有人將或真或假的訊息擺在他們的面前時,他們又“恍然大悟”起來。然後再將剛剛聽來的說辭奔走相告。
對於他們來說,網路上的訊息既可以是真到不能再真的至理名言;也可以是攝影技術不斷革新而誕生的虛假劇本。
總之,他們的分辨能力好像不是用在辨別訊息的真假上。而是用於辨別某件事情所需要的,是真的訊息還是假的訊息。
在一家餐飲店裡,服務員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說著悄悄話。
若是在平日裡,免不了要遭受店長或領班的一通批評。但在今日,沒有人管他們在說什麼,因為店裡一個客人也沒有。
剛剛三十歲的女店長,坐在那裡幻想著什麼時候可以擁有超能力,那樣她定然會有更好的生活。
那個胖胖的領班在想,如果他能獲得超能力,至少要去某個公司當總監,那才能施展自已的才能。
這些個年輕的女服務員想的則是,有了超能力,就可以不用在這裡,看他人臉色吃飯了……
類似的情況發生在每個城市的各個角落裡。幾乎所有人都會去想,如果自已有了超能力……只有極少數人在為此憂愁著。
林雲濤就是其中一位,他是一家遊戲創作公司的員工。他出色的工作能力和大局觀而被老闆所賞識。
對此,他非常的感恩。因為在這就業大環境如此艱難的情況下,他能在剛畢業二十多歲時,成為專案負責人。這是一件十分罕見的事情。
他負責的專案是公司今年最看重的兩個專案之一,在他的手下有著十二個人共同做這個專案。
經過半年時間的努力,終於走到了收官的時候。然而,發生了意外。
今天來上班的只有十個人,兩個人請了事假,來上班的這十個人似乎也都不在狀態。
林雲濤坐在最右端的位子上,他只需要將身體向左右兩邊稍微傾斜一下,就能夠看到他們的動作。
他從九點看到十一點,發現竟沒一個人是在認真工作的。有接頭交耳聊天的,也有刷手機的,甚至還有在電腦上掃雷的……
他不理解為什麼大家都突然沒了上班的動力,但他也沒有催促他們,畢竟他嚴格來說算是他們中許多人的晚輩。
而且距離專案完成的最終期限,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因此,他更沒有催促的必要了。
午休時,他並不打算睡覺,而是看前段時間在網上買的《西西弗神話》實體書。這年頭看實體書的人已經不多了,但這是林雲濤從小養成的習慣,也是他的愛好之一。
看了大概六十多頁後,他突然想要喝一杯咖啡。在他接完咖啡回來時,聽到兩位比自已還要年輕一些的同事,發出一聲驚呼。
他便想要去提醒一下他們,午休時間,禁止喧譁。
但還沒等他走過去,身邊的人接二連三發出了同樣的驚呼。
“我趣,新出現的這位超能力者也是咱們華國的,他的能力也太變態了吧!”
一個平日裡就喜歡大呼小叫的員工說出了眾人驚呼的原因。
“是啊!是啊! 還是個女生啊!也不知道會不會變老。”
另一位同事回應道。
隨後眾人七嘴八舌的討論了起來。林雲濤看到參與討論的人中有部門經理的身影,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咖啡,最終還是選擇坐回了自已的位置。
他現在已經沒有心思看書了,只好開啟手機看看今天的“新聞”。
手機短影片推送第一條便是眾人正在討論的——華國出現出現第二位超能力覺醒者,其覺醒能力……不死!
林雲濤終於理解了同事們為何如此反常。他抬起頭環視了一下四周,人們全都沉浸在這種興奮之中,明明這件事並沒有發生在他們身上。
他不知道這種現象會持續多久,三天?一週?一個月?還是幾年……他覺得自已可能有些杞人憂天,竟然擔憂起了這會不會影響社會的發展……
……
在山城的一個山村裡,一個看起來白皙斯文的年輕男人在和一群小孩玩著躲貓貓遊戲。
“十”
“九”
“八”
“七”
……
“二”
“一”
“準備好了嗎?孩子們”
“準備好了!”
這些最大不過八歲的兒童,根本沒有想過自已的回答,會暴露自已千挑萬選的藏身之處。
其實,這一切對年輕男人來說並無意義,因為一天前他覺醒了超能力。
他的超能力是可以透過一定厚度的阻擋物看到在其之後的東西,也就是人們常常向往擁有的透視能力。
年輕男人將視線環視一週後,很快就確定了所有人的位置。一共十一個小孩,六男五女,他們便是這張家嶺這一輩所有的小孩了。
他不急不慢的將這些孩子一個個的找出來,而他們在被發現時,也沒有任何的失望情緒。
他們被抓到時,都會看向他笑個不停。因為每次他都會摸摸被找到的小孩的腦袋,笑盈盈的說上一句:
“你的技術不太行嘛!這麼快就被我找到了啊!”
他們聽到這時會笑的更開心,並且信誓旦旦表示下一輪一定不會這麼快被抓到了。
就這樣,年輕男人陪這些孩子們玩了一個下午,直到飯點時,有一兩個孩子被爺爺奶奶叫回去吃飯後,才會停止遊戲。
因為每次玩遊戲都必須所有人都到齊後才能開始,這不是男人要求的,而是這些孩子之間自發養成的默契。
似乎是不願任何一個人錯過這美好的時刻,畢竟他們每個人都有可能成為那第一個離開的人。
待這些孩子約定明天再玩後,童心白走向了村裡唯一一所學校之中。
這是方圓二十里唯一一所小學,整個學校的老師除了校長就他一個人,而學生也就是剛才和他玩捉迷藏的那十一個玩伴。
他回到了自已的宿舍之中,因為學校沒什麼人,自然也不可能有專門為老師開設的餐廳了。在這裡一切都得親力親為,這便是在這裡工作所能擁有的資源。
三年前,剛剛大學畢業的童心白經歷了人生中最大的打擊。
雙親在一場突如其來的交通事故之中被撞,母親當場離世,父親昏迷不醒。而肇事者卻逃逸了,到現在都沒有訊息。
他剛畢業一窮二白,家裡本就不多的存款全用在給父親治病上,就連母親的安葬費都是親戚們幫著出的。
最終,傾盡努力也沒能留住父親的生命。自已談了大學三年的女友也離自已而去了。但他不怪她,甚至更傾向於她這麼做。
在處理完父親的後事後,他毅然決然的投身於支教的隊伍中。他主動要求來到這最窮最艱苦的地方。
因為他看到這裡的孩子都是留守兒童,和現在的自已有幾分相似之處。
好在這裡雖然工資不高,但花銷也不大,只需要每個月買點紙筆和交點話費。因此,他一待就是三年。
那些孩子的父母大多都在外面打工,一年也不見得能回來一次。或許是真的回不了,又或許是為了逃避這裡的艱苦,但這些都與童心白無關。
他已經將那些孩子當做自已的孩子看待了,看到他們每天開開心心的就夠了。
至於學習方面,他從不苛求,完全取決於孩子的興趣。在這還流著鼻涕的年紀裡,拼了命的學,又能學得了多少呢?
他一邊燒水煮麵,一邊刷著影片,這是他獲取外面世界的資訊的唯一方式了。他看到影片裡那些宣稱著人類世界會怎樣改變的人,打心底發出了嗤笑。
因為再怎麼變,也影響不到這些每天有人陪著玩遊戲,就會開心到睡不著覺的孩子們。
而這些孩子現在已經是他的全世界了。
……
印國,樂河沿岸。
無數的人們參加著祈神拜天的儀式。在這個宗教文化一度異常繁榮的國家中,此刻幾乎所有的人都在心中默唸他們所信之神的名字。
不同的語言,不同的神靈,同一個願望。希望下一次降下神蹟是在自已的身上,因為他們都認為平凡的自已,有著非同尋常的理由……
在國家首都的前不遠處的廣場上,三個衣著華麗的人,站在眾人圍繞著的高臺之上起舞。
他們是印國最先出現的三位超能力者,在他們展現出神蹟的那一刻起,他們就被人捧為神的使者。
人們堅信他們能夠與神交流,於是紛紛向他們獻上自已最寶貴的一切,企圖讓神明能注意到自已的願望。
高臺上的三個人享受著人們對他們的禮拜,似乎這個世界本應如此。
三個人不時的進行著眼神的交流,按照之前商量的計劃時不時的展現神蹟,並且講述著糅合了眾多傳說的離奇故事。
這種行為並不是沒有人眼紅,但他們有沒有超能力,可不能標榜自已為神的使者。
於是,本著得不到就毀掉的想法,僱傭了一批殺手。當殺手來到預定地點後,看到這如潮水般湧動的人群,心裡打起了退堂鼓。
刺殺的目標是人群最中央的那三個人。殺手看著他們施展的各種神技,默默的收起了槍,這近乎弒神的行為他們還沒有做好承擔後果的思想準備。
至於政府,他們本就是宗教的最大擁護者。宗教的盛行,有利於他們進行統治管理。只需控制那些被人們所信仰的人即可。
……
類似的事情發生在世界上的各個國家中,那些行為心理都算不得正派的超能力者,他們或多或少,或明或暗的在做著以往想做而又不敢做的事情。
甚至,有些普通人也加入了犯罪的行列。在滿足自已那隱藏已久的慾望之後,將整件事情嫁禍給那些超能力者……
以至於兩天以來世界上的犯罪事件,比之前幾個月還要多。
在某個原本就是常年混亂的地區,六名超能力者齊聚一堂。
沒有人知道他們是怎麼走到一起的,他們分屬於不同的國家,不同的民族。但卻擁有同一個目標——建立一個屬於他們自已的政權。
他們不想再當別人手中,可以呼來喝去的長槍。
他們也想當那握槍之人。
今夜,註定是一個足以被歷史所銘記的時刻。
因為,冥鬼就此成立了。
……
雖然目前沒有任何現象表明那四十九道光柱與超能力者的出現有關,但是人們並沒有放棄這最大的可能。
除華國,A國,G國等幾個軍事大國外。其他國家境內的光柱,幾乎都處於無人守護的狀態。
在那光柱的周圍聚集著從各地趕來的人。他們都想要一睹神蹟,並且幻想著這些光柱能夠讓他們也覺醒超能力。
在非洲的一個小國家裡,也有一道光柱存在。光柱所散發出的白光,讓本就燥熱的環境顯得更熱了幾分。
在距離光柱三公里外的石堆旁,站著一男一女兩個人。
男的白髮白衣,有著華國人獨有的神朗俊毅;女的黑髮黃袍,其如染血般的嘴唇,散發著一種妖異獨特的魅力。
此刻,在二人身後不遠處,八名身材健碩的黑人緩緩走來,一邊靠近二人,一邊以包圍之勢散開。
為首的一人體格甚是壯碩,在食物匱乏的非洲算是難得了。他眯了眯眼睛,以減少陽光的刺目感。
二人身上的服飾,任誰也能看出其價值的不菲。況且那名女子的美貌更是他畢生僅見。在這混亂的非洲,兩個外國人失蹤是連朵水花也濺不起的事。
他們的目光都被那個黃衣女子所吸引。至於那個白衣男子,弱不禁風的樣子能經得住幾拳呢?不過那白白淨淨的模樣肯定招那些基佬喜歡。
此刻白衣男子強忍著笑意看向身邊之人。那女子也沒想到,自已頭一次出仙界就遇到這種糟心的事。越想越氣,燥熱的天氣更是助長了她心中的火氣。
於是,不等那八人靠近,其各自腳下都突然冒出數根尖銳的岩石。剎那間便將八人化為這荒脊的非洲大地上永久矗立的八個雕像。
隨後二人便離開了原地,試圖忘掉這令人糟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