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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春天要來了(上)

入隊儀式是在第二天的正午,但一想到及川會因此感到緊張,我吃完早餐就直奔體育館。(我發誓只是例行公事,絕對不是因為擔心他。)

......

“咚!”球被扣下的時候與地面摩擦發出巨大的聲響。

“看起來狀態不錯嘛?要不要像昨天一樣再試試圍著整個布宜諾斯艾利斯跑一圈?”我一進體育館就徑直走到及川的旁邊。

“哼哼,及川先生今天的狀態好到可以跟小巖掰贏手腕!”及川誇張地仰著頭說。

我:......那這個可信度不太高。

等到俱樂部的成員們都陸陸續續地到來後,及川的現任導師兼啟蒙者:何塞·布蘭科也來到了現場。

隊員們自覺的站在兩端,為及川讓出一條道路。他像是即將加冕的王,作為群眾的我主動站在隊伍的末端見證著這一切。

我聽見及川在路過Diego身旁的時候說:

“Predecesor, definitivamente voy a atrapar su bola hoy y pasar la prueba con éxito!(前輩,我今天一定會接住您的球,成功透過考驗的!)”

但Diego露出一臉迷惑的表情。

之後及川一臉嚴肅地走到隊伍的源頭,接過何塞手裡的入會合同。

隨著負責人的宣佈:“A partir de ahora, Oikawa es oficialmente miembro de CA san juan!(即日起,及川徹正式成為CA聖胡安的一員!)

整個體育館響起了雷鳴般的響聲。

“Oikawa,únete directamente al equipo y entrena con todos ustedes.(及川,你現在直接加入到隊伍中跟各位一起訓練就好。)”何塞拍了拍及川的肩膀說道。

“Yi? ¿No tienes que hacer ninguna prueba?(咦?不用參加什麼考驗嗎?)”這下輪到及川愣住了。

“¿Qué dices en sueños?(說什麼夢話呢臭小子?)”

“Pero juan me dijo que todos tienen que ser rigurosos cuando entran.(但是胡安告訴我說所有人入隊時都需要嚴厲篩選來著。)”【Juan(胡安)是負責篩選成員的考官之一】

“¡Jajaja, ese tipo te está asustando! Desde el momento en que te recomendé para venir a este lado, has sido un miembro preseleccionado del club. ¿De qué otra manera podrías usar el campo de entrenamiento como quieras?(哈哈哈,那傢伙就是嚇唬你的!從你被我推薦過來這邊的時候,早就成為俱樂部的預選成員了,不然你怎麼能隨意使用這裡的訓練場地呢?)”

“¿Qué es lo que dijiste hace algún tiempo para que me preparara bien para la carrera......?(那前輩您前一段時間所說的讓我好好準備比賽的事情是......?)”及川依舊不死心地問道。

“¿Has oído la liga nacional de argentina? Todas las ciudades del país eligen al equipo más fuerte a través de un torneo preliminar. Este año el CA san juan también representó a Buenos Aires en la ronda de desempate, y su debut se hará en la final.(阿根廷的國內聯賽聽過吧?來自國內所有的城市都會透過初賽選出一支最強的隊伍。今年CA聖胡安也代表布宜諾斯艾利斯進入了決賽圈,而你的首秀將在決賽完成。)”何塞解釋道。

“Bueno, no es demasiado tarde, y todos se meten en el entrenamiento.(好了,時間也不早了,各位也快投入到訓練中去吧。)”

隊伍解散後我馬上迎了上去。

“小遙......原來......”及川顫抖著聲音說。

“及川大人竟然被騙了!可惡啊!!!”

我:???

“關注點不該是這個吧垃圾川!”

“那可是國內聯賽啊!你的首秀竟然直接就是國內聯賽!”我激動地說。

這是什麼概念呢?一般成員的首秀頂多就是省市裡的交流賽,但及川一開始便接觸全國級的大賽,由此可見CA聖胡安對他的重視。

“及川大人知道了啦!小遙這麼一提......人家就真的更緊張了嗚嗚嗚......”

我抱著手肘看著一旁假哭的及川,都待在一起這麼久了,我怎麼會看不懂他的那些小心思。終於有機會展現才能的他,內心肯定還是以激動為主吧。

......

從現在到春季的國內聯賽尚有一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我每日都在按時完成俱樂部交代的設計小工作,閒暇時刻就看看及川他們練球,過的非常愜意。

其實這段時間開始前,主管曾交代過我要完成一項比較重的任務,那就是設計出一套供CA聖胡安打國內聯賽所穿的隊服。

他一度認為這樣有些苛刻,畢竟哪怕對於一個成熟的設計師來說,一般的衣服稿子設計時間最少也是三個月。

但我很快答應了下來,並且在他佈置下任務後的第二天就把稿子交了上去......

“No es posible, Señor Miura, por favor dime exactamente cómo llegó este borrador.(這不可能,三浦先生,請告訴我這份畫稿究竟是怎麼來的。)”在看完我交的稿子後,主管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並且嚴肅地問起稿子的由來。

不過他有這種反應也確實正常。這份稿子上的作畫工藝細緻到分毫,不僅連顏色花紋都細細地用放大圖畫出,甚至連圖案坐落的每幾毫米都有精準的銜接。

“Señor Director, de hecho he dibujado este manuscrito.(主管先生,這份稿子確實是我畫的。)

“Pero su realización concreta no tuvo lugar en un día, sino en dos años completos.(但它的具體完成時間並不只有一天,而是整整兩年。)”沒錯,這份稿子的原身正是兩年前我在競賽中的那份作品《天賦與才能》。

可是我在原來的基礎上做了許多的修改,透過Dyan和千葉隆的點評,我逐漸明白了其中的不足。

一般來說,一個設計師的一生有無數的作品,所以並不會對其中的哪一件殘次品有太多的糾結。

但是《天賦與才能》對我來說的意義不一樣。這是我終於平衡出設計與排球之間關係的橋樑,是我終於在悟得自己想要什麼時的最好見證。

同時......這幅作品也寄託了我對好友的思念。

從巖泉告訴我,他和及川要離開日本的那天起,我就總覺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麼。起初我並不承認,覺得自己長大了,也可以學著像他們一樣獨立生活。

但直到我看清在桌上數不清的廢稿,還有在《天賦與才能》的備份中不停塗改得快裂開的痕跡後,我才意識到,我想他們了。

成長本就如抽筋剝骨般疼痛,在他們離開我後更是加速了這個程序。我學會收斂自己的情緒,對待任何事情都井井有條,尊師愛友樣樣完美,成為了別人眼中“成熟”的設計師。

我一直都知道這樣並不是真正的我,可那又有什麼用呢。我總不能還像小時候一樣,不管哭了笑了都回頭看看,告訴在那的及川和巖泉,我都發生了什麼吧。

因為我知道,他們早就不在我身後了。我不停地向前奔跑追趕,甚至摔倒了之後不敢回頭看看,都只是不願接受這個事實而已。

我常常在想,如果思念有形,那一定早就順著我的筆尖畫在了這份稿子上了。

每當我有這樣的情緒時,我都會在這份作品上進行修改。這樣的習慣直至我孤身一人前往阿根廷求學時也沒有改變。

悲傷的,內斂的,隱忍的,我似乎一直在被這樣的情緒所困。現在想來,這應該就是千葉隆佈置三大任務給我的真正原因......想要我從過去的陰影中走出來。

可是解鈴還須繫鈴人。但幸運的是,繫鈴人來了。

從開啟及川郵箱看到那一張圖片的那一刻,我所有的固執都被拋在了腦後。從見面,相認,再到後來我們開始在阿根廷的朝夕相處,都告訴我一切也許沒有那麼糟。

有了及川的陪伴後,我依舊像每日例行公事一般在《天賦與才能》中進行修改。但其中的主旋律在悄然改變。

我開始採用靚麗的新色掩蓋過去暗沉的舊色,但又遲遲糾結於這份作品會失去原來的特性。

直至上個月跨年夜之後我頓悟,也許這兩者本就是相輔相成的,融合在一起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回到宿舍後的我馬上把所有改過的稿子拿出來,翻畫,融合,以得到現在主管手上的最終成品。

衣服的尾端和肩部採用黑白兩種極端的顏色,可是在整體的融合中並不突兀。兩色的交替中有明亮的銀色,亦有平淡的灰色。最後用一條金色的曲線從底部向上,似是勾勒出了一朵在泥濘中盛放的花朵,那樣地璀璨而又神聖。

“Entonces este trabajo debe haber tomado mucho de tu mente. ¿Estás seguro de tener el uniforme de la liga una vez?(那這份作品一定耗費你不少心思吧,你確定就這樣用來做一次聯賽的隊服嗎?)”主管在確認了作品的由來後,開始為我擔憂道。

我點了點頭。

“Ahora es el mejor momento para exhibirlo.(現在就是它展出的最好時機。)”

是時候該和過去的自己道個別了。

“Ok, entonces por favor, Señor Miura. El nombre de este trabajo es......(好的,那請問三浦先生,這份作品的名字是......)”

“Crecer(成長)”

......

“Wow! ¡Cómo se ven tan bien los uniformes este año!(哇!今年的隊服怎麼會這麼好看!)”

“Escuché que es el Sr. Miura.(聽說是三浦先生的作品。)”

“¡Merecidamente el Sr. Miura!(不愧是三浦先生!)”

我還沒進門,就聽到體育館內此起彼伏的誇讚。

“小遙小遙!”還沒等我找到聲音的源頭,及川就穿著新隊服蹦噠到我面前。

“這件隊服真的超~好看!看上去非常適合及川大人!”

我圍著他轉了一圈觀察,然後滿意地笑了笑。

“果然跟我預想中的一樣。”

從起稿到完成,我從始至終都只以同一個笨蛋作為模特來參考想象,又怎麼可能會不合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