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我們剛結婚那會,有一次聊天,林敬銘說他媽媽其實對我“一見鍾情”。
在我印象中和他媽媽的第一次見面是在高三的暑假,他伯父家建新房擺喜酒,我先是和他家人見了面再一起去吃席。
那會見面的時候第一感覺就是林敬銘家裡面很寬敞很乾淨,有種剛翻新沒幾天的感覺。
後來聽林敬銘弟弟說他們家知道我要來,特意叫了專業的家政團隊來打掃,還把他喊回來一起打掃,甚至貓貓狗狗吃飯的碗都沒放過,他拿著鋼絲球刷了忒久。
因為他們家的衛生平常是家裡人自已解決,一般是過年忙不過來的時候會叫家政服務,除此之外,就只有嫂子來家裡的時候也請了家政團隊。
那會兒嫂子還沒和大哥結婚。
我去他家裡的第二感覺就是他們家很開明,是一個很有愛的家庭,他爸爸媽媽性格都很直爽很真誠,特別容易相處。
尤其是,
他媽媽說話的時候我就知道她會和我媽媽成為好朋友,後來她倆也確實成了好姐妹,經常一起去玩去旅遊;
他爸爸說喜歡釣魚的時候我就知道他和我爸爸已經有了共同話題,後來他倆成為釣友,經常一起約著去釣魚。
所以在他說到“一見鍾情”時我以為是暑假,結果他說不是。
他說:“我在寒假那會就給他們說過你,也看了照片。”
——嗯,這個他說過。
他接著說:“三月份那會,我媽來學校給我送書,我們說的是星期四中午她送過來,結果週三下午她就送過來了。 就在校門口,你那會在買吃的,我就去拿書了。”
——噢,我想起來了。
那會是下午剛放學,校門口對面來了許多賣各種粉面的小攤,有一家是賣花甲粉的,味道很香。
我是和韻希一起出去的,韻希回宿舍吃,我就去買花甲粉,他跟在我後面。
我去到花甲粉那排隊時回頭看他沒跟上來,好像在跟人說話也就沒多想,給他帶了一份。
等我回去的時候我問他怎麼了,他給我說是問路的。
現在說起來我就問他:“你不是說問路嘛?”
他說:“對啊,我媽給我拿書完了之後有人上來問路。你看我那會就是在問路。”
他說他媽媽對我的第一面印象是“高高瘦瘦,白白淨淨,很漂亮很文靜的小孩,特別閤眼緣”。
他還說他媽媽自打見了我一面之後就讓他好好努力,努力配上我。
——他說是原話,我心花怒放。
106、
我父母也見過他的照片,但正式見面是在他大三的暑假。
也就是他求婚的暑假。
他選擇逐個突破,
我媽媽對他的第一印象也是“很閤眼緣”,
我爸是在林敬銘陪他釣魚釣上了一條十斤重的大魚時同意了他向我求婚的請求。
我爸媽同意的第二天他就正式上門拜訪了。
他很正式地穿著西裝,但是緊張地手腳顫抖,差點連我家門都進不去。
我爸媽給他開的門,讓他進來,結果他不動,站了一小會,不好意思地笑著問我爸媽能不能給他搭把手,他腿軟走不動了。
我原本被我爸媽勒令坐在沙發上不準動,聽到這話趕緊起身去牽他進門。
我低著頭一直憋笑,他紅著臉低聲叫我給他留點面子。
等我倆坐下的時候,我媽笑著給他遞水問怎麼就他一個人,他父母呢。
他突然站起身,臉紅的厲害,汗一直流,訕訕笑著說:“他們還在地下室,我忘了,我現在打電話讓他們上來。”
我媽笑著讓我爸帶著我倆下去接他家人上來。
等他們都坐在我家客廳時,才發現他們家不光他父母和弟弟來了,他遠在雲錫市工作的哥哥和嫂子也在。
我剛想坐下,我媽笑著攔著我。
她讓我弟弟妹妹出來坐下,安排我出門,她說表姐來找我玩了。
我表姐那會在首都上學,我們能見面的時間很少,每次見面都很難得,所以我就出門了。
所以,嚴格意義上的第一次雙方家庭見面我並不在場。
107、
晚上我弟弟妹妹呆在我房間不肯走。
他倆是龍鳳胎,弟弟比妹妹早出生一分鐘,那一年他們八歲。
我妹哽咽著抓著我問:“今天爸爸媽媽很嚴肅,一直都沒笑,哥哥還哭了,說不想姐姐嫁人。可是,姐姐不是說結婚了還是姐姐嗎?”
我弟也紅著眼睛問我:“姐姐為什麼要結婚呢,那個哥哥會對姐姐一直一直很好很好嗎?他要是欺負姐姐怎麼辦?”
那一瞬間的感覺是複雜的,我摸著他倆的頭髮感慨萬分。
媽媽敲門問我她和爸爸能不能進來,我說可以,弟弟跑過去開門。
我房間有個很大的沙發,我坐在爸爸媽媽中間,頭靠在媽媽肩膀上,她的右手順著我的背,我妹趴在她懷裡被她左手圈著。弟弟則是趴在我爸身上被我爸抱著。
我爸爸率先打破沉默,說:“你和那小子也在一起快三年了,今天他們家裡人我和你媽媽看了,都是不錯的,也好相處。”
媽媽說:“我也覺得可以,畢竟是林敬銘嫁進來我們這,所以今天和他們家聊的也很不錯。你上他們家的族譜,但是過年是在我們這邊的,年初二人家是外嫁女歸寧嘛,那你就跟他回他那邊,小孩的事我聽林敬銘也說了,說你們不打算生小孩,我和你爸爸沒意見。身體是你的,你說了算,我看他們家也是同意的。以後這事誰要是多嘴,你就和爸爸媽媽說,你別看你爸笑嘻嘻的一天天,當年高低也是個散打冠軍呢。”
“到時候我這邊會弄一份婚前協議,把我們今天談到的一切全部寫上去,你倆簽字。嫁妝啊彩禮啊這些你都不用操心,有我和你媽媽在呢。婚房的話過幾天我們帶你去挑挑,挑你喜歡的,雖然林敬銘他們家說他們買,但我們也準備一下,順便我給你弟弟妹妹也都買一套在同個小區,以後你們相互有個照應,誰欺負你了你就和他們倆說,你弟弟那武術也不是白練的,我們都在呢。”
“對啊對啊,我們跟著去,誰欺負我姐我第一個衝上去。”我弟弟舉著小拳頭附和著。
我本來情緒上頭已經在找紙巾擦眼淚,聽到我弟說話一下子笑出來,我讓他先快快長高再保護我。
108、
我爺爺是退伍軍人,退伍後開了武術館。
我爸在館裡長大,練了很多年的泰拳和綜合格鬥,後面又學了自由搏擊和散打。
散打冠軍就是他在武術館的內部比賽贏得的。
我爸長得白白淨淨的,一米八,身材很好,情緒很穩定,說話溫溫柔柔的,大學還讀的文學專業,氣質特別儒雅,但是誰知道呢,他其實特別能打。
他和我媽是同個縣的,在中學時被我媽用排球意外砸了之後對我媽芳心暗許,狂追不捨,在上大學時他們因一捧海棠花定情。
我媽是個特別有魅力的人。
她大學讀的是律法類,畢業後直接創業,賺到第一桶金後瞄中了她那些有潛力的師兄姐們,說服一些在律所行業有投資意向的人一起投資開了律所,邀請了那些師兄姐進來工作,而後她轉為幕後,聘請了專業的職業經理人為她打理事務。
再後來她和我爸回到銀素,她到處投資,買了不少地,最後開了現在的店面,順便投身於自媒體和跨境電商。
我爸曾多次對我媽的經商頭腦讚不絕口,對自已能和媽媽在一起這件事感恩萬千。
噢忘了說,我爸爸是一家外企的高層,公司在銀素市,負責的是華南大區的總業務。
109、
我不喜歡驚喜,甚至可以說是厭惡。
主要是我很討厭事情失控的感覺。
所以他任何事都會和我說,讓我心裡有數。
求婚就是如此,我知道具體的時間,但我不知道具體的形式。
結婚也是。
包括送禮物,我會知道他要送我禮物,但我不知道具體的禮物。
110、
見家長之後,我們兩家一起去了他爸爸好友在山裡開的農家樂吃飯。
路特別特別難走,我甚至下車吐了三回。
但是那裡的飯菜實在美味。
我爸嘴巴特別挑,那天白斬雞一入口,他就讚不絕口。
用他的話說就是“雞有雞味”。
這個農家樂的老闆還開個漁場,特別適合釣魚,尤其是還有個小院,放著智慧麻將桌。
他爸我爸還有他哥和他去釣魚,他媽我媽還有他嫂子以及我打麻將。
剩下的他弟弟負責帶小孩,我弟弟妹妹和他的侄子侄女們。
賓至如歸。
這次的農家樂之旅快速拉近了兩家的距離。
大家還特意成立了一個群聊,每天訊息都有99+,主要是大人們在說話,我一共被踢出群聊三次。
第一次是求婚,第二次是訂婚,第三次是結婚。
他們在討論出具體的日子之後就會把我移出群聊,我只能知道具體的日子,具體的安排我不清楚。
不過這個時候我父母和他就會化身我的代言人,問我的喜好之後再安排或修改,確保雖然我不知情但結果是我會喜歡的。
111、
求婚那天是在他哥給他買的一套複式的房子,佈置的很漂亮,我進來的時候只看見他一個人。
有照片牆,他站在盡頭靜靜等著我。
每張照片上夾著一朵花,我就一支一支地收集著,慢慢來到他面前。
他很緊張,看著我,開口卻說不出話,嘴在抖,拿著錦盒的手也抖。
包裹著愛意的眼淚先滴落在我的手背上,我被燙的一激靈,我笑著讓他別哭。
他顫抖著說:“我愛你。”
我點點頭,我說我知道。
他好像突然失去了站立的力氣,撲通一聲,雙膝重重磕在地上,雖然有地毯,但是沉悶地重物砸地聲讓我心裡一緊。
我抓著他讓他起來。
他搖頭,抱著我就開始哭,頭埋在我腹部,從默默掉眼淚到哇哇大哭。
他哭著說:“你知道嗎在你那次跟我提分手的時候,我就想著完了,我真的好喜歡你。在高考那次吵架你問我以後的時候,我就想娶你。現在我想嫁給你,不管是娶你還是嫁給你,只要是你,我只要你。我真的很愛你,我自已也不知道為什麼愛你,反正就是愛你……”
他已經有點語無倫次了。
他接著說:“我有準備稿子的,嗚嗚,我全忘了,怎麼辦……我……我想不起來了,我準備了好久的,我已經背的滾瓜爛熟的,怎麼全忘了……好丟人……你願意娶我嗎?”
我哭笑不得,上一段煽情,這一段搞笑。
我摸著他的頭說:“我都知道了,我也喜歡你,我也很愛你,那麼請問我們可以進行下一環節,雙方交換戒指了嗎?”
他狂點頭,想站起來,但是卻往後倒去,我沒抓住,被帶著倒在他身上。
誰敢信呢,我們求婚戴戒指的環節是躺著完成的。
因為他腿軟加膝蓋疼,已經站不起來了。
我們躺著戴戒指,躺著拍照發朋友圈慶祝,本來還打算躺著的,我手機叮咚作響——
我重新被拉進群聊,我媽艾特我倆問我們還打算躺多久,他們在二樓可以開燈了嗎。
我倆咻的一下站起身,啪的一聲禮炮從二樓打響,禮花彩帶從二樓飄然而下,燈被開啟,一群人從二樓下來。
我們的父母,家人都在。小孩們興奮地鼓掌歡呼。
我們擁抱在一起,
他媽媽祝我們愛情永固百年好,我媽媽祝我們年年歲歲,歲歲年年。
我們十指相扣,真誠道謝。
112、
我染過很多髮色。
有的是他幫我弄的,有的不是。
我第一次染髮是在他大二那會,染的白金色。
週五下午他下課之後來滕翡接我去的雲錫,週六上午他有事不在,我一早就和他嫂子約著去染頭髮。
嫂子染的霧灰,我在一堆髮色中看上了白金色。
那會距離寒假還剩兩週,我就尋思著乾脆染了回去過年。
從九點到下午四點,我們倆終於完成了染頭這項大工程。
期間林敬銘已經打了三通電話發了n條微信問我可以來接我回家了嗎。
他第一電話是喊我起床吃早餐,我讓他八點半喊的,於是我爬起來收拾了一下拎著早餐坐上了嫂子的車直奔造型師的工作室。
他第二通電話是辦完事準備買菜回家煮飯問我想吃什麼,我說我和嫂子在外面玩,讓他自已解決。
他第三通電話是下午兩點問我在哪,他要過來找我,我說我在逛街,和嫂子二人世界,讓他去打遊戲。
後面沒打電話就一直髮訊息,每隔半小時就問一句什麼時候回。
四點半,我回到家,準備開門的時候門從裡面推開。
他興奮地說:“你終於回來啦!”
下一秒看到我的頭髮,瞳孔地震,說:“你去染頭髮了?怎麼不叫我陪你去。”
我說和嫂子一起去的,剛想問他好不好看,結果一抬頭——
他眼睛很亮,目光就移不開我的頭髮,一直盯著,結巴地說:“好……好看啊!小寶,你好漂亮啊。”
我走到哪裡他跟到哪裡,不停地誇我這頭髮好看,手還不停抓著髮尾把玩。
——小狗真誠地誇獎會讓主人很開心很幸福。
113、
睡覺之前他查詢了很多關於染髮的打理知識,興奮地下單了一系列洗髮護髮用品。
他說要給我把這個髮色維持住,過年的時候回家賊拉風。
我們的想法不謀而合。
晚安吻結束後他說明天去他學校吃飯,他要讓他們看看他物件多好看。
我說行,他又興奮地嗷嗷叫。
最後他說:“我也要去染頭髮,我們要情侶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