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嘯風咳得厲害,臉色稍顯蒼白,眼睛裡露出無法掩飾的疲憊。
“大哥——”“給我檢查的醫生,是我一個競爭對手的小舅子,他們早就串通好,沆瀣一氣欺騙我.”
葉嘯風看一眼葉浩,臉上擠出笑容。
有氣無力的繼續說道。
“還得感謝大侄子,是他及時發現問題,陳管家及時報告給我,重新檢查和再三確認,才知道的.”
“大哥你想想,我好端端換肝,還要吃抗排異反應的藥物,對我有什麼好處?”
“真到那時,我們兄弟變成藥罐子,別人坐收漁人之利.”
“我雖然身體抱恙,卻只是勞累過度,並非肝臟出了問題……”葉嘯風手指有些顫抖的收起手帕,兩手抓住葉浩胳膊,激動的看著他。
“你就是大哥的兒子葉浩?”
“謝謝你救了我們,謝謝你救了葉家.”
“謝謝.”
蒼白的臉上滿是真誠,葉嘯風差點跪下。
此情此景,葉嘯天眼角狠狠一跳,只覺胸口悶得慌。
“病歷又是怎麼回事?”
“大哥,您還不信我?那都是對方在搞鬼,他們拿著紙質病歷,根本沒有入檔案。
事成之後只要他們燒掉,真相還有誰能徹查?我們兄弟可都完了.”
“……”葉嘯天沉默了。
儘管很多年不問生意,離開家族二十年,葉嘯天也知道在中州並非葉家一家獨大。
葉嘯風見狀,繼續說。
“即使大哥離開葉家,也終有迴歸之日,以大哥的才能,孫家又豈能放心你我兄弟聯手?”
“兄弟情,血濃於水,我葉嘯風再不是東西,也不可能害大哥.”
“此事疑點重重,我一定會調查清楚,還大哥一個真相,彌補我們二十年來缺失的兄弟情.”
“既然我身體並無大礙,就能分出更多精力尋找大嫂和侄女.”
葉嘯風娓娓道來,葉嘯天愈發沉默。
中州三大家族,陳家相對低調,與世無爭之外,葉、孫兩家都是生意場上的大佬,家族產業紅火,國內外都有巨大財富。
龐大的家族企業,必然不可能只做一種生意。
開枝散葉之下,孫家成葉家最大競爭對手,有些恩怨從上一輩就已經開始,可以說是世仇。
“難道真是孫家?”
葉嘯天越想越有這種可能。
他離開葉家,不過問家族生意,孫家還可能放他一馬,畢竟沒什麼威脅。
可自從三年前親人一個個離他而去,葉嘯天重回葉家,就算他依然沒有任何想法,只為找回家人,孫家會這麼想?唉。
“嘯風,我……錯怪你了.”
葉嘯天一臉悲痛。
親兄弟,怎麼可能害他?“爸.”
葉浩扶著葉嘯天,眼眸浮出一抹心痛。
只聽葉嘯風繼續說道:“還有一件事,我必須如實告訴大哥.”
“什麼事?”
看見葉嘯風鄭重其事,葉嘯天不免精神一震,有種不好的預感。
隨即聽見葉嘯風說。
“大哥在雲城的房子,被人一把火燒了.”
“什麼?!”
葉嘯天倆眼一瞪,眼珠子幾乎凸出來。
不敢相信地看著葉嘯風,腦子嗡一下要爆炸。
“怎麼會這樣?他們為什麼這麼做?”
“豈有此理!”
葉嘯天怒不可遏,氣血逆流沖天靈蓋,哇!的一下噴出一口老血。
葉浩大驚。
“爸——”趕緊握住葉嘯天雙手,指尖釋放一絲絲靈氣撫平躁動氣血,隨即繞到葉嘯天身後,給他按摩捶背。
過一會兒,葉嘯天才緩過來。
“房子沒了,可以再建,再買,您得注意身體啊.”
呼哧!呼哧!葉嘯天呼吸粗重,眼球上充滿血絲。
“我沒事.”
葉嘯天擺擺手,卻是有氣無力。
葉嘯風咳嗽兩聲,嚴肅的問。
“大哥,葉浩說的不錯,你得保重身體,兄弟我這身體一日不如一日,萬一有個三長兩短,葉家就全靠你一個人……”“閉嘴!不許說喪氣話.”
葉嘯風沒說完,就被葉嘯天打斷。
瞪著葉嘯風,訓斥道:“嘯風,既然我曾經撒手不管,現在也不會再接手家族生意,一切憑你做主.”
“浩兒回來了,我很開心.”
“現在,我只想找回老婆女兒.”
“這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先回家.”
咳咳……“大哥放心,這件事,我一定給你討個說法.”
葉嘯天站起來,與葉嘯風並肩走去。
望著父親的蕭瑟背影,葉浩很心疼,所以他剛才並未戳穿葉嘯風,並沒有說家園被大火燒燬是葉嘯風花錢僱林豹所為。
即便說了,葉嘯風也有藉口,一股腦推到孫家頭上。
葉嘯天也未必相信。
有些事,換任何人都一下難以接受,畢竟血濃於水,四十年兄弟情,怎能朝夕間毀於一旦。
適才從醫院出來,到公園,葉浩已經看到老爸傷心欲絕。
他不希望老爸再心碎。
至少不能是現在。
“當我一點點揭開他的偽善面具,當您一點點看透他兇惡本質,想必不會那麼難以接受.”
“也罷,姑且留他一命.”
“既然他處處防備您,針對您,您重掌葉家又有何妨?我相信,您也不願看到葉家在奸邪小人手裡日漸沒落.”
“待您看清他真面目那天,就是您重掌葉家之日.”
葉浩眼中寒光如刀,吸一口氣,快兩步追上葉嘯天。
地球不是仙域,並不是任何事都可以一劍解決,鈍刀割肉,有事也是一種策略。
這一切,都是為了父親。
“我不知道這三年您受了多少苦,如今歸來,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您,不會讓您再受苦受累.”
同時葉浩也很清楚,葉嘯風不可能真心尋找他母親和妹妹。
一切,還得依靠自己。
……“什麼?你說葉嘯風沒病?他是裝的?”
中州國際金融大廈,頂層一間豪華辦公室裡,中年坐在沙發上品茗,面前站著箇中分青年。
青年用力頭,十分肯定的說:“是的,葉嘯天給他捐腎,就是個騙局.”
“這麼說來,葉嘯風故意設計,要我們知道他患病,要我們對他放鬆警惕?想得美.”
中年抿一口茶水,緩緩放下茶杯,眼中浮出寒意。
青年沒有任何表情,繼續說:“葉嘯天的兒子,回來了.”
“什麼?!那小子沒死?他不是三年前就從崑崙山掉下去,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怎麼可能!”
中年突然瞪眼,一臉不可思議。
深呼吸,用力揉了揉太陽穴。
呢喃自語:“絕不可能,香菱親眼看見他掉下去,為此還哭了好久……”孫香菱是他女兒。
作為孫氏集團的掌舵人,孫飛龍很清楚孫家與葉家的恩怨,決不允許他女兒對葉嘯天的兒子產生情愫。
三年前聽說葉浩墜崖,他笑了。
三年後,此刻,孫飛龍一臉僵硬,嘴唇和眼角正不斷抽搐。
嘴裡發出呢喃的聲音。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