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夢夢終於說出了口,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彷彿這個結論讓她感到恐懼。
沈風輕聲笑了笑:“太誇張了。”
王夢夢並沒有爭辯,而是說道:“老樣子嗎?”
“嗯,我需要好好睡一覺。”
王夢夢起身,從抽屜拿出一張老式黑膠唱片,輕柔地放在留聲機上。
用修長的手指開啟開關,播放。
不知名的輕柔音樂,在房間裡溫柔地滌盪著,試圖驅散那沉重的氛圍。
“你正處在一個寧靜的地方,沒有煩惱,沒有紛爭,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王夢夢輕聲問道。她的聲音像是有著某種神奇的力量。
讓人只要聽到,就能感受到從未有過的寧靜,
但這寧靜之中,卻又似乎隱藏著一種無形的引導,試圖將沈風從他的黑暗世界中拉出來。
沈風的腦海中浮現出一片廣闊的大海,海浪輕輕拍打著沙灘,陽光溫暖地灑在身上。
“我看到了大海。”他低聲說。
王夢夢微微點頭:“很好,現在感受著海風的吹拂,聽著海浪的聲音,讓自已完全沉浸在這個寧靜的世界裡。”
“然後……”
隨著王夢夢的引導,沈風內心的瘋狂逐漸變得平靜下來。
“你知道嗎?我一直在尋找一種解脫。”沈風閉著眼睛,緩緩說道。
王夢夢看著他,認真地說:“我們每個人,都為尋找一種解脫,但不應該是採取某種極端的方式。”
她的眼神中充滿了關切。
儘管王夢夢對沈風除了名字之外一無所知,但她明白,沈風一定在做著很多極端的事。
沈風沒有睜開眼睛,而是沉浸在海風中。
沉默了一會兒,他說道:“也許你說得對,但有些事情,不是那麼容易放下的。”
王夢夢沒有去爭辯,而是溫柔地拍了拍沈風的手背:“你太累了,好好休息吧。”
她的動作充滿了關愛,但她知道,她可能無法真正改變沈風的命運。
滴答——
滴答——
時間緩慢地流逝著。沈風眼前的海灘,逐漸變得模糊,然後失去焦距。
他慢慢陷入了沉睡之中。
王夢夢嘆息了一聲,靜靜地坐在旁邊。
沈風陷入了一個漫長的夢境。
夢裡,他和妹妹在陽光下嬉笑玩耍,父母在一旁慈愛地看著他們,一家人其樂融融。
不知過了多久,沈風緩緩睜開眼睛,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外面的天已是黃昏了。
夕陽的餘暉透過窗子灑在房間裡,給一切都披上了一層溫暖的金色。
王夢夢溫柔地說道:“你醒了。”
沈風微微點頭。
“感覺怎麼樣?”王夢夢笑吟吟的走來,體貼的給沈風倒了一杯水。
杯子裡的液體在燈光下輕柔的搖曳著。
“這一覺睡得很好,謝謝你了。”沈風接過水杯,一飲而盡。
他坐起身來,沉默了片刻。
隨後,他站起身,開始穿上大衣。
“我該走了。”沈風平靜地說道。
王夢夢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擔憂:“嗯,照顧好自已。”
沈風微微頷首,轉身向門外走去。
當他走出心理診所的一剎那間,他的眼神蒙上了一層瘋狂。
那一抹詭異的笑容,再次浮現在他的臉上。
“第三場遊戲,準備開始。”
風輕輕吹過,揚起了他的衣角,他的身影在夕陽下顯得無比的決絕。
以及,徹骨的孤獨。
……
晚上的孤島酒吧,客人稍微多了一些,但同樣顯得十分寧靜。
好像來這裡的人都在遵守一種“潛規則”,那就是不打破這種安靜祥和的氛圍。
沈風悠閒的坐在吧檯裡,聽著舒緩的音樂。
同時,心裡開始構思下一場遊戲。
胡德霖,今年42歲。
不同於柳如絮和吳軍,這一位目前混的可不怎麼樣。
按說他曾經為“聯盟”做事,即便只是外圍成員,也應該過得不會太差才對。
可偏偏這傢伙不求上進,嗜賭成性不說,還是個癮君子。
這些年來,可謂是欠了一屁股債。
如今四十二歲的他,竟然是北城的一名飛車黨,靠著搶包為生。
全家上下最值錢的家當,估計就是那輛摩托車了。
平日裡,胡德霖居住在城郊的老房子裡,只有“做生意”的時候,才會前往市區。
別看胡德霖這般落魄,但當年參加圍剿沈家的時候,他可是頭馬呢!
沈風緩緩閉上眼睛,他看到了一座被熊熊烈火吞噬的別墅。
以及一個渾身上下都燃燒著火焰的女孩。
“胡德霖……”
沈風用只有自已能夠聽到的聲音自言自語:“我該拿你怎麼辦呢?嗯?”
“嘿嘿…呵呵呵…你的地獄,來了……”
兩天後,浮島市將會降臨一場暴風雪。
而那場暴風雪,就是胡德霖的喪禮!
吱嘎——
吱嘎——
酒吧的大門被推開,冷風從門外灌了進來。
兩個滿身風雪的影子,逐漸清晰。
是他們?沈風的心中微微一動。
來的兩人,竟然是張一陽和徐坤!
但也不過片刻的功夫,沈風的臉上,就露出了親切的笑容。
然而這笑容背後,卻彷彿隱藏著無盡的深淵。
張一陽大步走來,臉色微紅,一看就是剛喝過酒。“沈風,好久不見!”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久別重逢的喜悅。
“一陽,的確是好久不見了。”
有的時候,世界就是這麼小,原身的沈風和張一陽,竟然是初中同學!
而且,兩人的關係竟然還不錯,稱得上是好朋友!
“沈風,介紹一下,這個是我同事,徐坤。”
“徐警官,你好。”沈風微笑著伸出手,那笑容如同面具一般完美,讓人看不出絲毫破綻。
徐坤大大咧咧的一握手,笑道:“沈哥,叫我阿坤就行了。”
張一陽和徐坤坐在吧檯,沈風笑問:“喝什麼,我請。”
張一陽道:“來杯蘇打水吧,剛才喝過了,就不喝酒了。”
沈風轉過身,舉止從容的給兩人一人倒了一杯蘇打水。
張一陽接過杯子,笑呵呵地說道:“這麼久沒見,你這傢伙還是老樣子,守著這間小清吧,也沒什麼規劃。”
“規劃?”沈風聳了聳肩,輕鬆地回應著。
對於有些人來說,人生是生意賬本。
有些人的人生,是詩人的隨筆詩集。
而他自已的人生,便是一場精心策劃的復仇盛宴。
“你呢?張大警官?你不是在江海市麼?怎麼有空回來?”
話音落下,就聽徐坤恨恨道:“還不是……哎!”
“嗯?怎麼了?”沈風挑眉,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好奇。
但更多的是一種貓戲老鼠般的戲謔。
張一陽苦笑道:“這邊遇上了一個很麻煩的案子,所以上面把我調過來幹苦力了。”
“哦?很麻煩的案子?”沈風的眼睛愈發明亮。
他當然知道,張一陽所說的案子是什麼。
不正是自已的案子嗎?
徐坤的出現,就是完美的佐證。
沈風的心跳逐漸加快,但卻並不是因為緊張和害怕。
這幾天,他先後幹掉了柳如絮和吳軍這兩個人。
而此時,他正坐在燈光昏暗的酒吧裡,與負責這件案子的警察侃侃而談。
這種感覺,就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真是……刺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