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而上,
溫晁帶著溫氏弟子一隊,蘭陵金氏一隊,藍,江,聶三家一隊。
越往山頂走,眾人越覺得奇怪,卻又說不出哪裡怪。
“怎麼……這山上一個活物都沒有啊?”
不知是哪家的小弟子問了出聲,此話一出猶如醍醐灌頂,澆醒了眾人。
眾人才反應過來,是啊!這一路而上,都快到山頂了,除了天空中飛翔的鳥兒,地上沒見到一個活物。哪怕是一隻野兔,野雞什麼的。
“是啊,這麼大的山脈怎麼會一個活物都見不到?”
眾人立刻議論紛紛。
溫晁自己心中也犯疑惑,不知問題出在了哪裡,奈何人都已經到這了,怎麼可能因為這點事就走啊。只得道,“吵什麼!這些個東西都是成了精的,定是察覺有人來了,躲起來罷了!”
聞言,眾人雖覺得奇怪,卻又無從反駁,只得沉默不語,繼續往山上走。
臨近山頂,遠遠的,眾人便看到,山頂空曠的地面上,聳立著一尊巨大的石雕。
高大的底座上,昂首挺胸的立著一隻四腳著地的石雕狐狸。九根狐尾散於身後。石雕精緻無比,栩栩如生。
“哇~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九尾狐真身?”
“還真有九尾狐的存在?那那個傳聞該不會是真的吧?”
“…………”
眾人看著那雕塑議論紛紛。
藍忘機目光也落在那雕塑上,卻忽的感覺兩人十指相扣的手間,魏無羨的手輕輕緊了緊。疑惑的轉目看向他,卻見他也是微微仰頭看著那尊雕像,眼眸的情愫讓他看不懂。
“魏無羨,”江澄站在他另外一側,輕輕用手肘捅了捅魏無羨的胳膊,低聲道,“你覺得這會是誰的雕塑?”
魏無羨回過神,目光卻依舊停留在雕塑上,輕輕一笑道,“還能是誰,千年前被百家弒殺的狐族最後一位狐王的唄。”
“你怎麼那麼肯定?也許是前任的呢。”,江澄疑惑的問。
魏無羨看著那雕塑,眼底略過一絲哀傷,我怎麼會知道?因為它是我親手刻的,我自己的父親我還能不知道它的身份?。
心中如是想著,面前卻是風輕雲淡的輕輕一笑,微微側頭看著江澄,道,“我開個玩笑。我也不知道啊。”
江澄白了他一眼,懶得搭理他。
“安靜!”,溫晁聽著議論紛紛的眾人,抬手壓了壓,待眾人安靜下來,指著身後的雕塑道,,“看到沒!有它在此,說明那傳聞就是真的!”
溫晁揹著手在原地來回踱步道,“狐狸這種東西,最是狡猾,何況是這崑崙山上這些個成了精的。所以,它們一定是躲起來了!你們分頭去尋,無論大小,無論老幼,無論種族,但凡是九條尾巴的都給我弄來!太陽落山之時,在這集合!記住!一定要抓活的!無功而返的就不用下山了!”
“切!”,魏無羨微低著頭,白了耀武揚威的溫晁一眼。
一旁的蘭陵金氏已在整隊。
此時,一直背對著他們的虞紫鳶等人忽然緩緩轉過身,魏無羨見勢一把抽回被藍忘機握著的手背於身後,若無其事的樣子看著緩緩轉過來的幾人。
藍忘機手心又是一空,有些無奈的微微側目看了他一眼,知他害羞性子,無奈至極。
“師孃我們也要分開走嗎?”,魏無羨率先開口問。
虞紫鳶環顧了下四周,似是在思索,一旁的江楓眠輕輕一笑道,“三娘,我看今日這山上也無什麼大問題,不若讓阿羨他們藉此機會歷練歷練,總不能一直依附於長輩吧。”
虞紫鳶眉心微蹙看著他道,“此事不妥,他們年紀尚淺,恐怕…………”
見虞紫鳶遲疑,一旁的藍曦臣忽的插話道,“江夫人憂心也是對的,但江宗主的話也不無道理,現下看來,卻是無什麼大危險,不若就讓他們自行去歷練,若有何不測,及時放出訊號,我們也可及時趕到。”
虞紫鳶似乎對藍曦臣印象甚好,聽他如是說,微笑著點了點頭,轉而看向魏無羨和江澄身後的一眾江氏弟子,
“你們都隨他們二人去吧!小心行事。亦要護好魏嬰和阿澄!”
“是!”
一眾弟子一齊拱手行禮。
藍曦臣輕輕一笑,轉而看向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藍忘機,“忘機啊,那你便同魏公子他們一起去吧,你們同齡之間也好交談。”
看著藍忘機輕輕點頭,想了想又看著他身後的藍氏弟子道,“既然有江氏弟子護著,那你們便同我一起走吧。”
“是。”,一眾藍氏弟子拱手行禮。
“去吧。”,江楓眠微笑著道。
三人對著虞紫鳶江楓眠和藍曦臣,聶明玦拱手一禮,並肩而行,越過四人身旁,帶著一眾江氏弟子往密林中而去。
三人並肩而行,身後隨行的江氏弟子偷笑著看著走在前方的魏無羨和藍忘機,眼睜睜看著他倆走著走著手就又牽一起去了。忽的很沒良心的覺得自家隨行的小少主就是多餘的。
“藍湛,你看那邊那一片樹,一看就有上千年的時日了對不對?”
“藍湛,你覺得崑崙山好看嗎?”
“藍湛,我猜崑崙山的山泉水一定很甜,你說是不是?”
“藍湛…………”
藍忘機一手握劍,一手垂於身側與他十指相扣,微微低頭,耐心的聽著他的話,時不時輕輕嗯一聲。
江澄聽著耳邊聒噪的聲音,握三毒的手一緊再緊,恨不得從地上抓一把土把魏無羨嘴塞起來。
“你能不能閉嘴!”,江澄瞪了魏無羨一眼,道。
魏無羨一愣,繼而用隨便戳了下江澄的肩膀,皺了皺鼻子道,“要你管!話都不讓人說了!”
江澄白了他一眼,道,“你到底是來遊山玩水的,還是來辦事的!你沒聽他說找不到東西,就不讓下山!”
魏無羨輕笑一聲道,“不下就不下!我才不會給那種人辦事!你要去你自己去!”
“你有沒有替阿姐想過!”,江澄推了他一把怒道。
“那溫狗也就能嚇唬嚇唬你,你倒是看他敢動師姐一下試試!”,魏無羨冷笑道。“再說了,就算我是在遊山玩水,我也沒坐著不動啊,要是真有什麼,我也能遇到啊。你說是吧?”
最後一句卻是看著藍忘機說的。
藍忘機點了下頭,輕輕嗯了一聲。
江澄一看到他倆這一唱一和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一甩衣袖,怒道,“那你就和他一起去吧!”
說完轉身就往前快速走去。
“江澄!江澄!你這個人真的是……”
魏無羨衝著他的背影喊了兩聲,沒回應,隨即看著一臉不知所措的江氏弟子,招了招手道,“你們還不快跟上去,全部都去!保護好他!有事放訊號彈!”
“是!”
一眾弟子立刻邁步追上江澄。
“他……”,看著江澄和一眾弟子離開的背影,藍忘機遲疑的道。
“他不會有事的,那麼多人跟著呢。”,魏無羨一揮手道。繼而握緊了藍忘機手,拉著他往另一邊走。
藍忘機輕輕一笑,任由他拉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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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密林,微風拂面,林間偶爾飛過兩三隻蝴蝶。
一白一黑兩道身影穿梭在樹影間,藍忘機隨著魏無羨的牽扯往前走,如此山間美景,他的眼中卻只有面前人那明眸皓齒,明豔如春風的笑容。他只覺得如果可以,他寧願兩人能永遠這麼攜手走下去。以至於都忘卻了此番前來的目的。
他發覺魏無羨好似異常喜愛這山間美景,一路笑顏如花,拉著他喋喋不休的誇讚著周邊的山水。藍忘機靜靜的聽著他的話,總覺得不管聽多少都不會覺得厭煩。臉上素來的冷漠早已消逝殆盡,眼角眉梢皆是溫柔的笑意。
魏無羨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就是很想多說一些,想讓藍忘機能喜歡上崑崙山,眼角輕瞥,看到了不遠處林外,嘴角笑意更甚,拉著藍忘機的手,不動聲色的往林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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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站直身形,看著面前的一塊石碑,石碑立於一處斷崖邊,上面並未刻字,只雕刻著一幅圖。
一隻英姿颯爽的九尾狐,如方才見得九尾狐雕塑一般。只不過雕塑是立體的,而這個是一幅畫。
石碑上的九尾狐栩栩如生,背上卻還趴著一隻兔子,如此奇特的兩個動物刻在一幅畫上,實屬有些突兀,可不知為何,藍忘機卻覺得,它們倆看起來更像是夫妻。
“這是……墓碑?”,藍忘機有些遲疑的問。
魏無羨抬手撓了撓鼻子,垂眸道,“……應……應該是吧。”
藍忘機單膝點地,看著面前墓碑上精緻的刻工,和墓碑上端工整的三個古篆大字,衣冠冢。
眼中有疑惑,有驚詫,
“會是何人所刻?難道……。”
說到這,他抬頭看著一旁的魏無羨,不確定的問,“妖物真的能幻化成人形?這難道是當年未曾被屠殺的靈狐為了祭奠族人?”
魏無羨輕輕挑了挑眉,忽的對著墓碑,一撩衣襬,雙膝跪下。
藍忘機驚詫的看著他,不解他的用意。
“不管是什麼原因。”,魏無羨輕輕一笑,看著藍忘機道,“今日是我們私闖了人家的領地,雖然是逼不得已,但既然被我們遇到了。藍湛,我們就替姑蘇藍氏和雲夢江氏給狐族道個歉,也算不泯滅了自己的良心。。”
藍忘機心中雖仍然有疑惑,但想想魏無羨的話也未嘗不對。古人有云,死者為大。何況魏無羨都已經跪下了,他便也不含糊,屈下另一條腿,兩人並肩跪在墓碑前。
“不用磕頭,行禮就好了。”
魏無羨看著藍忘機輕輕一笑道,隨即率先抬手躬身一禮,藍忘機看著他的樣子,也拱手恭敬的行了一禮。
三道禮完。兩人垂手身側,魏無羨忽的握住了藍忘機的手,眼眸卻是看著面前的墓碑,
爹,娘,我把人給你們帶來了,今天先來認認門,頭就先不磕了。他叫藍湛藍忘機,雖然是凡人,還是個男孩子,但阿羨喜歡。孃親與父親當年不也是力排眾議才在一起的嗎。孃親也說過,喜歡本就應該是這世間最乾淨純粹的東西,若是摻雜了其他的條件,那便是玷汙了這個詞。待一切塵埃落定,若他還願意,阿羨會與他再來正式叩拜爹孃。
“魏嬰?”,見他看著墓碑發呆,藍忘機輕輕喚了一聲。
魏無羨轉頭看著他,忽的輕輕一笑,傾身在他唇上輕輕吻了一下,“藍湛,我喜歡你。”
藍忘機被他突然的舉動弄的懵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一手與他十指相扣,一手抬起輕輕撫著他的側臉,在他唇上回吻了一下,額頭抵著額頭,柔聲道,
“唯願君心似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