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深不知處。寒室內
“叔父又去不夜天了?”,藍忘機眉心微皺問。
藍曦臣抿了口茶,點了點頭道,“昨日午後溫氏差人來請,說是請叔父去一同下棋,目前還未歸。”
“溫若寒此人詭計多端,叔父實在不應與他有過多交集。”,藍忘機總覺得此事不妥。
藍曦臣輕嘆了一口氣道,“他與叔父畢竟曾是同窗,叔父大抵也是捨不得當真與他斷了,何況叔父常與他一起,也可多勸解他。”
“若當真有用,他又怎會要上崑崙?”,藍忘機從來堅信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藍曦臣輕輕一笑道,“與上次清談會已過半月,溫氏也並未再提,許是見百家阻攔,便放棄了。”
藍忘機眉心微蹙,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忽然,敞開的門外傳來匆忙的腳步聲。
藍曦臣和藍忘機對視一眼,兩人皆是眉心微蹙,何人如此急躁。
還未等他二人起身,兩個人影已匆忙而來。
剛跑到門口,看見他們二人,其中一人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藍曦臣和藍忘機驚詫的看著面前的一個站著,一個跪著的兩人。站著的是藍氏門生,跪著的人一身紫衣,肩上是雲夢江氏的九瓣蓮家紋。
看到他,藍忘機心中頓時湧起一陣不祥的預感。他與藍曦臣幾乎同時起身,走到門口看著那弟子。
“藍宗主,藍二公子,我是雲夢江氏的弟子!”,小弟子語氣急切的道。
“你來做什麼!!”,藍忘機心中不祥的預感越來越重。
“溫晁帶人闖入蓮花塢挾持了我家大小姐,重傷大師兄,現下押去了不夜天城了。”,小弟子簡短的敘述了事情經過。
聞言,藍忘機雙眼猛的睜大,“魏嬰受傷了?”
“溫晁挾持大小姐逼大師兄和家主自封靈脈後打傷了大師兄。”,小弟子說到這,附身磕頭如搗蒜道,“夫人遠在眉山我們已派人去尋,不知何時能歸。我們實在無法,只能來姑蘇請師,藍先生與溫宗主交好,還請藍先生出面救我家家主與大師兄大小姐。求求你們了。”
藍忘機滿腦子只有那句,大師兄重傷。腦中混亂一片,一時竟有些手足無措。
藍曦臣看出他的慌亂,也明白他是因為什麼,一把握住他的肩,道,“忘機!冷靜!”
藍忘機努力定了定神,隨即目光一冷,冷聲道,“召集弟子,走!”
。。。。。。。。。。。。。。
藍曦臣和藍忘機帶著一眾弟子御劍直接越過不夜天山門,落在高階之下,提劍殺上不夜天大殿。
一眾人氣勢洶洶湧入大殿,卻在看清殿內場景時愣在了原地。
殿內,溫若寒高坐家主之位,臺下溫晁正一臉嘲諷笑意的看著他們。旁邊的桌邊,江楓眠冷著臉坐在客椅上,魏無羨坐在椅子上,頭靠在椅背上,雙目緊閉眉頭微皺,似是很難受的樣子。江厭離脖子上纏著白布條,坐在他身旁正一臉關切的輕輕用手隔著衣服撫著他的小腹。另一邊的椅子上半躺著依舊昏迷不醒的聶懷桑。
藍忘機看著魏無羨的樣子,幾欲開口喚他,卻都忍住了。手中緊握避塵,怒視著溫若寒。
“你們終於來了。”,高臺之上,溫若寒一臉玩味笑意的看著一眾藍家弟子道。
“溫宗主,你這是何意?”,藍曦臣少有的一臉怒容,手中緊緊握著朔月,看了眼一旁的江楓眠等人,問。
“就是請各位來商談些事情罷了。本想差人去請藍宗主,誰知江家有人替我代勞了。”,溫若寒一臉假笑道。
“你這是請?”,藍曦臣冷冷看著溫若寒。
“藍宗主!”,不待溫若寒回答,溫晁輕笑一聲,不屑道,“你們就別再擺威風了,你們可別忘了,藍老先生還在我不夜天呢。”
聞言,藍曦臣和藍忘機雙眼猛的睜大。
“溫若寒!你將我叔父如何了?”,藍曦臣心中怒火中燒,已全然不顧什麼尊稱,質問道。
“也沒什麼。”,溫晁輕笑一聲道,“不過就是封了靈脈,然後……軟禁罷了。”
話音剛落,藍忘機目光一狠,提劍直衝溫晁而去。
溫晁像是早有防備,一個轉身,手中長劍直指正仰頭閉目養神的魏無羨的咽喉。
藍忘機目光一凝,避塵劍在距溫晁胸口幾寸處停下。
“藍二公子,不要激動。我不介意和魏公子同歸於盡。”
溫晁一臉無所謂的笑道。
藍忘機抿了抿唇,怒視著他,恨不得用眼神撕了他。
一直閉著眼的魏無羨忽的睜開眼,垂眸看著抵在自己咽喉處的長劍,抬眼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一臉得意的溫晁道,“你拿我一個江氏弟子威脅藍家的人,我說你有沒有一點腦子?你覺得可行嗎?”
溫晁輕笑一聲,看了看他,又轉頭看著一臉怒容的藍忘機道,“有沒有用,那就要問藍二公子了。”
藍忘機眼中怒火更甚,握劍的手幾欲直刺而下,卻又不敢冒這個險。
魏無羨冷笑一聲道,“是嗎,那我倒真想知道!”
說話間,魏無羨已起身。
溫晁臉上的得意變成了慌亂,劍尖抵著他的咽喉,卻一步步後退。他退,魏無羨進。
魏無羨不顧他的劍尖,一步一步靠近道,“你有本事現在就殺了我!來啊!”
“你你你……你別過來!”,溫晁沒料到他會來這一出,先前的囂張氣焰消散無一,一步步後退。
兩人正一進一退在大殿內鬧著,殿外忽的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
眾人一齊看過去,看清來人。魏無羨瞬間就沒了玩鬧的心情,趁溫晁也在看門外,偷偷踹了他一腳,一閃身退後數步。
此刻,薛洋帶著一眾溫氏弟子,押著江澄聶明玦和一眾江氏弟子走了進來。
看到魏無羨,薛洋眼眸中閃過一絲慌亂,避開了和他對視,走到殿中,對著溫若寒拱手一禮道,
“家主,人已帶到。”
聶明玦已看到了昏迷在一旁的聶懷桑,怒火中燒,指著溫若寒道,“姓溫的!你什麼意思!”
聞言,不待溫若寒回答,溫晁一臉猖狂的走到他面前道,“都淪為階下囚了,聶宗主的脾氣還是這麼壞啊。”
聶明玦看著眼前耀武揚威的人,突然抬手一掌打在溫晁胸口。一擊之下,溫晁瞬間倒退數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捂著胸口,只覺得一陣劇痛,幾欲吐血。
“這還輪不到你說話!你是什麼東西!狗仗人勢!”,聶明玦怒視著地上的溫晁道。
“活該。”,一旁觀戰的魏無羨用肩膀碰了碰身旁的江澄,輕笑一聲,幸災樂禍道
“你還有空管別人,溫家的走狗說你受傷了,你哪受傷了?”,江澄難得沒吼他,輕聲問。
魏無羨微微低頭,附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
江澄一愣,隨即點了點頭,沒再開口問。
高臺上的溫若寒毫無波瀾的乾笑了兩聲,道,“聶宗主不必如此,我不過是請你們來喝杯茶而已。”
“喝茶?!哼!”,聶明玦真想一刀砍了他,可看了看被五花大綁昏迷不醒的聶懷桑,終是壓下了心中的怒火。
“諸位先下去稍作歇息,待人到齊,我們便可商談事情。”,溫若寒嘴上說著好聽,轉而對著一旁的看守的一眾溫氏弟子道,“帶他們先去休息吧。記得要好生照看。”
最後一句咬字微重,言外之意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