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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再戰錦州(12)

剛才的那一幕,被不遠處的楊應乾看到,他輕輕嘆了口氣:“今日算是熬過來了,明日會如何?誰也不知道!”

“只是不知今晚建奴會不會偷城?”

賈勝有些不太確定地問道,而楊應乾則是微微搖頭,卻讓人分不清他是不知道,還是篤定建奴不會偷城。

“哎呀!”

楊應乾突然撫掌怪叫,他懊惱地說道:“剛才建奴大軍撤的時候應該把火炮打光!送那些畜牲一程,給他們長長記性。”

“等我們痛快地打完,火炮全部進入冷卻期,建奴卻發現有機可乘,掉頭再殺回來呢?那我們便再戰上一場?”

賈勝的一桶冷水及時澆下,讓楊應乾頓時訥訥不語。

“罷了,那讓下面送些吃食上來吧,城上的兄弟也都輪流下去休息。”

周遇吉扭頭看著靠在城牆上已經鼾聲大振的趙大沖,他輕輕地搖了搖頭。

剛剛城頭炮聲隆隆,猛轟建奴重甲步兵的時候,這廝被吵醒,便迷迷糊糊問了一句:“打雷了嗎?”

周遇吉當時回了一句:“建奴的重甲步兵怕是要上來了。”

這廝又迷迷糊糊回了一句:“等他們到了城牆下面的時候就說一聲,咱老趙就起來繼續幹他們。”

然後這廝就再沒有了聲息,當然要除了他那委婉又蕩氣迴腸的鼾聲。

周遇吉輕笑著喃喃道:“這個沒心沒肺的粗坯!”

他舉目望向城外正在撤退卻仍舊漫山遍野的建奴大軍,以及他們撤走後的遍地狼籍和隨意被丟棄的楯車、桶梯之類的器械。

太陽終於施施然躲進了大山的身後,而它仍舊不遺餘力地散發出它的餘光,有那麼一絲不甘,亦或是一毫不捨。

是它不願再看一眼這被戰爭肆虐後觸目驚心的世界?還是想在這個生機勃勃的世界留下最後一抹影響?沒有人知道!

晚安太陽!咱們明天早上見!

大明京師紫禁城。

乾清宮西暖閣,坐在主座上的天啟皇帝神色鬱郁,眉間愁雲籠罩。

他嘴裡反覆唸叨著一個詞:“腎虛”。

是自已往日太過放縱了嗎?自已已經很努力地在剋制,別說妃子們了,就是永寧宮和坤寧宮那裡,他如今都很少去過夜。

他突然想起昨日午後的那一幕,正當他處於最為緊要的時刻,卻突然聽到正殿內朱慈炅讓李元福去喊御醫。

於是他們二人便放下未盡之事宜,草草收拾一番,便急匆匆從東側殿闖了出來,慌忙質問具體情況。

結果最後卻得知是他自已有病,而且細觀朱慈炅之重視程度,便可猜測或許自已此番病得還不輕。

無論是平日再豁達開朗之人,當得知自已得了重病,也做不到由內而外的從容。

無論這個人的嘴上有多麼強硬,如何狡辯,當他靜下心來之時,心中總會有些失落,只是程度不同罷了。

或許唯有謹慎待之,並抱有希望方可持積極處之的心態吧。

“兒臣拜見父皇!”

由內間寢室轉入閣內的朱慈炅緊走兩步,雙膝跪地,一板一眼鄭重行禮。

天啟皇帝的臉上瞬間便堆滿了笑容,可他眉間的一縷愁色卻總也揮之不去。

他站起身來,走到朱慈炅身邊,彎腰伸手,把朱慈炅輕輕抱起,輕笑著柔聲道:“皇兒醒了?今日午休睡得可好?”

“有父皇在,兒臣睡得自然香甜。”

“哦?那麼言外之意就是在永寧宮睡得不香甜嘍?你就不怕朕告訴你母妃?”

天啟皇帝促狹地看著朱慈炅問道,朱慈炅瞬間臉上一紅,他厚著臉皮說道:“兒臣在永寧宮睡得自然也香甜。”

“皇兒,那銃機的圖紙朕已謄抄了一份,著人送去交給畢氏兄弟,應該不用太久,便能見到新式火銃的實物。”

天啟皇帝眉間一展,他笑著繼續道:“若此物真能夠批次產出,那我大明將士的戰力將會提升一大截。”

他突然自嘲一笑道:“朕原本打算抽空用木料做一個銃機的構件模具出來,只是近期恐怕是不太得空嘍。”

“哈哈……”

朱慈炅聞言,突然捧腹暢懷大笑。

這讓天啟皇帝感到一頭霧水,不過心細如髮的他卻從朱慈炅笑容的背後,看到了一縷擔憂瞬現而逝。

他不由得心下一暖:“何事如此好笑?”

“父皇前日還曾因兒臣握筆不穩而對兒臣說,讓兒臣大可找其他人代筆。”

“不錯!御醫說朕近期不可操勞,需安心靜養。但匠人們卻可代朕而制。”

天啟皇帝聽到朱慈炅提醒,瞬間便反應過來,他眼前猛然一亮。

朱慈炅突然收起臉上的笑容,他正色道:“若父皇能答應兒臣幾件事,那兒臣今日便獻給父皇一份大禮。”

看到天啟皇帝露出的疑惑神情,朱慈炅輕咳一聲,繼續道:“若有此物,火銃的批次產出之速,可提升數倍有餘!”

“當真?”

“果然!”

天啟皇帝斬釘截鐵地急切道:“你欲讓朕答應的究竟為何事?”

“其一,即日起,父皇的生活要高度節制!每日的太極拳尚需繼續堅持打,此拳法確有強身健體之功效。”

天啟皇帝明白朱慈炅所指何事,他老臉一紅,尷尬道:“此事朕可應下。”

“其二,昨日晚間太醫院開具的藥方,待魏老查訪過民間之各個名醫並確認無異之後,父皇需堅持按時服用。”

天啟皇帝微微點頭:“廠臣已將此事稟於朕知,你做的很好。朕也應下了!”

“其三,過得幾日,兒臣讓劉若愚製出一種兒臣稱其為大蒜素的新藥,屆時父皇也需每日定量服用。”

天啟皇帝凝視著朱慈炅的眼睛,彷彿要看透其眼底深處是否隱藏著什麼似的。

自古以來,皇帝這種生物就天性多疑,區別僅在於對待不同之人,其表現的方式不同罷了。

無論是他再親近、再看重之人,在某些特定之時刻、特定之環境,都不可避免地無法被百分百地信任。

片刻之後,天啟皇帝笑道:“皇兒,你所說之三事朕都應允,可還有其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