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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拆招

“萬萬不可為了這近千百姓,而將錦州幾萬軍民置於險境。即便甄別一番準其入城,事後卻需耗費更多的精力、人力對其日夜防範,老夫以為這實是不智之舉。”

“趙總戎所言甚是有理,咱家贊同。”

一道尖細的聲音在眾人身後響起,無需回頭,便可聽出是鎮守太監紀用到了。

城頭諸人趕忙給紀用見禮,口稱見過太府(鎮守)老大人。

“左總戎,咱家不是說你婦人之仁,然我等如今自身便處於困境之中,何必再讓這些百姓陪著我等涉險?”

紀用的陰陽怪氣讓左輔的老臉一紅,隨後便沉默不語。

乾糧扔到城下之後,這群百姓之中果然有人抬頭破口大罵城上沒人性,任由他們這些老幼病殘步行兩百餘里去往寧遠。

其間更有一人則是快步跑向那些徘徊在一箭之地外的建奴騎兵,然後說了些什麼。

隨後,那隊騎兵便調轉馬頭往金軍大營方向撤退,大隊大隊的建奴軍士也都原地轉向回營而去。

金軍大營中軍大帳之內。

代善此刻正拿著皇太極遞給他的軍報仔細閱讀其上的內容,他眉頭緊皺。

片刻之後,他便把手上的軍報遞給了旁邊的阿敏。

“大汗,若寧遠援軍傾巢而出,我軍可放一支奇兵在其援軍身後,便進可趁虛而下寧遠,退可斷其援軍後路。”

“大貝勒所言倒也不差,只是朕此刻還無法確定明軍的下一步行止。寧遠果真出動大軍援錦那一切都還好說,若此番只是明人的疑兵之計呢?”

“確應有此一慮,料敵以寬,禦敵從嚴。老臣猜度若此番只是疑兵之計,寧遠何必出動兩萬餘的先鋒大軍?”

“凡事不可不慮,也不可過慮。臣以為此際錦州不下,若轉去寧遠迎擊援錦明軍,大軍後方堪憂姑且不論,實是戰線拉得太長,若我等再無援軍,則兵力必然不足。”

阿敏此刻剛看完了軍報,他把軍報傳遞下去之後,也下場加入討論。

“當前我軍最為緊要的便是待援,並派出大量斥候哨探寧遠動向,視援錦明軍行止,再決定我軍該做何等應對為善。”

“二貝勒此番言語頗為中肯,朕前些時日已在寧遠方向派出大量斥候,怎奈除此次軍報之外,目前還沒有其他訊息傳來。”

皇太極揉了揉眉心,繼續說道:“讓三貝勒的護糧隊多加用心,如若發現大股援錦明軍,則可西進而至群山之中暫避,屆時其部或可為奇兵,相機而動。”

“錦州城下按兵不動以待援軍。盛京方面朕會再遣人去催,讓杜度和阿巴泰派出哨探往十方寺、達岱塔等地瞭探,並設偵卒於樊河、鐵嶺等處,務必妥為偵探。”

“金州、復州、蓋州一線需嚴令守軍謹守門戶,以防明軍水師自海上襲擾。鐵山、義州等地也需嚴密關注東江動向,東江前次雖受挫不小,然卻不得不防。”

“大汗,奴才以為勸降之事該當繼續維持,可每日派射手投信貼於錦州城內,天長日久之下,或許會收奇效。”

皇太極微微點頭,對索尼說道:“你去找範先生,讓其協助你經辦此事。”

……

大明京師紫禁城乾清宮月臺西側。

一隊隊來自南海子的身穿淨軍裝束的宮人們正面朝西暖閣結隊站在那裡,隊形整齊,悄無聲息。

方正化背對著西暖閣,他身姿筆挺,正在大聲訓話。

“爾等都是咱家從幾千人中挑選出來的精銳之中的精銳。個人勇武自不必多說,但自今日起,爾等將接受全新的操訓。”

方正化輕咳一聲,繼續大聲道:“其一,從前的操訓內容都要統統忘掉。”

“其二,爾等有且只有一種使命,那就是服從命令!服從陛下、殿下以及上官的命令。咱家名叫方正化,是爾等的第一任上官,爾等可喊咱家為教官。”

“其三,此番操訓將極其艱苦,若有人自覺無法勝任,現在便可迴轉淨軍。凡願留下的,必須嚴格按照既定章程,保質保量地完成操訓內容。”

“最後,從此刻起,任何人不得在行伍之中大聲喧譁、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爾等若有話說,需舉起右手,大聲喊報告,獲上官允准後,方可出聲發言。”

“現在所有人聽令:每十人一排,身量由高到低,從左到右重新整隊。若有退出者,趁著整隊的間隙便可離去。”

這些身材魁梧壯實的宮人們,笨拙而緩慢地開始整隊,分不清左右者有之,東碰西撞者有之,滿隊亂串者有之。

西暖閣內,天啟皇帝端坐在座椅之上,而朱慈炅被他用雙膝雙臂禁錮在身前。

談敬和寰兒面無表情地站在一側,目視前方。而另一側的魏忠賢正臉色鐵青地透過敞開著的窗戶看著廣場上那群笨拙的宮人。

魏忠賢身側站著一箇中年太監,此人身材中等,面色紅潤,正饒有興致地看向窗外,偶爾還會偷瞄朱慈炅一眼。

“皇兒,你的那個操訓之法當真有用?朕觀這群奴才實是蠢笨愚鈍之極,恐怕難堪大用,最後莫要失望才好。”

天啟皇帝笑著對朱慈炅柔聲說道,眼神中藏著一股深深地不以為然在其間。這就是仙人所授的操訓之法?不過如此嘛!

“父皇,總得操訓一番才能看到結果,兒臣都還沒急呢。”

朱慈炅拉長了聲音,撒嬌似的回答。

話音剛落,他身上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純粹是被自已剛剛的作派感噁心到了。

對於任何一個稚童而言,撒嬌、賣萌、耍小聰明等等這些手段,均是對其長輩最具殺傷力的武器。

“哈哈……好好好,那朕便拭目以待。”

隨後眾人便不再言語,閣內便安靜下來。

一個女童疑惑的聲音突兀地響起:“他們居然都自認能吃得下這苦楚,竟無一人願意離去。”

談敬驚訝地看了一眼這個膽大包天的宮女寰兒,本應不喜的他又偷偷瞟了一眼朱慈炅,隨即目不斜視看向暖閣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