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6章 訪問

“這裡確實比基裡特恩郡繁榮許多。”

塞西莉絲在輝晶車輛的窗內向外望著那一望無際的金黃色海洋,北境的狂風在此變的輕柔,溫風吹拂著午間的芙蘭田野,由此引發一層層波浪。

帝國西南部——洛恩克斯的糧倉。

生命女神賜予洛恩克斯的一塊綠色瑪瑙。

“沒有冷冽的寒風與遍地的風雪……”

塞西莉絲用右手拂過自己已經留長的白髮,再低頭看著自己身穿的特製禮服,在保持原先貴族服飾的基礎上增添了更多“有用”的夾層。

“還真是不習慣呢……”

少女自顧自地在車後說著話,左手卻握緊了腰間的印花掛飾,一位看不清面孔的風衣青年和短髮的少女,還有模糊的幾張照片夾在掛飾中央。

狹長的車隊緩慢行進在鄉間的土路上,直到芙蘭綠色與工業的分割點——那片猩紅的廢土帶,也是城區邊緣與鄉村的分界線。

“工業的蜜糖與傷痕。”塞西莉絲自語道。

童年時身為貴族後裔的她並不是沒有見到過成片的工業區,凍原上的礦區與裝載園區也遍佈著轟鳴的輝晶機器——

只不過,那些零散的“貴族私產”根本無法與約德韋爾工業區,這座快速興起但也快速衰落的工業與農業之城相比較。

現在除了一些要塞城市與帝國首都,塞西莉絲很難想象還有什麼地方能與這等龐大的城市相比較。

工業帶來的經濟與農業持續的依存讓這個郡成為了帝國名副其實的心臟。

“只要洛克斯不是傻子,他就絕對不會讓約德韋爾及其周邊郡輕易發生狀況。”

“而某個可憐家族竟然還想替南方的雄獅完成她百年前的遺憾。”

“可笑。”

塞西莉絲搖搖頭,面向車前磚石的街道,不再看向兩旁壓抑的園區。

隨著城區的深入,遍佈街道,快樂之情溢於言表的人們逐漸讓塞西莉絲感覺到約德韋爾與東疆自治領一些相似之處。

隨著節日的欣喜,戰爭的勝利,現在另外一個被宣傳為邊境戰爭“救世主”的東疆自治領的使節也在此時來到了約德韋爾郡。

每個在此生活的,無論是新加入的,還是那些祖祖輩輩生活在約德韋爾的老人們都感覺到,今年的豐收節或許真會載入史冊,成為一段令人驕傲的歷史。

車隊被提前得知的民眾們團團包圍,熱情的民眾不斷“衝擊”著克萊貝恩場警員組成的人牆,這也使得車隊行動緩慢,直至午間偏晚才到達政府大樓。

政府前並沒有像街道那般“歡快”地混亂。成排的突擊隊員與重灌士兵無聲的在政府所在的中央區街道口矗立,對尚武百年的洛恩克斯民眾來說,軍隊即是他們,是洛恩克斯的尊嚴所在。

更別說這支軍隊才剛剛得勝而歸。

在周圍平民崇拜但拘謹的好奇目光下,塞西莉絲吸了口氣,然後邁出了車廂。

“您好,我是東疆自治領的全權代表。”

“塞西莉絲。”

“斯塔尼斯。”

持盾的斯塔尼斯剛從群山前線歸來,雖說剛剛的“榮譽遠征”是維多利亞邊境領的一次過於“華麗”的政治演出。

但如果真的放縱不管,或許那位“副官”真會帶領公爵的軍隊長驅直入,去達到那位公爵權利的巔峰。

從遐想中醒神,他剛想回以抱歉的語言,卻發現眼前的特使,這位少女的眼神中更多的是一種尊重,或者還有些緊張。

“歡迎宴會將在明天進行,有關的商談和其餘環節也會在其之後開始。”

“不是說今天就開始嗎?”

“發生了一些事故,抱歉,我也是剛剛得知,畢竟我剛從前線回來,主要是商業與合作方面的話,克萊蒙梭與工團突然拜託我推遲有關的宴會。”

“需要我們的幫忙嗎?”

塞西莉絲察覺到了事態的不正常,是什麼能讓西南部的資本巨頭和聯合工團推遲與東疆自治領的商業合作會面?

“當然不需要,您是我們的貴客,而我相信政府部門和教會聯合能處理好這件事情。”

斯塔尼斯一路帶著塞西莉絲徑直前往政府樓中的接待室。整個房間被裝潢的凸顯出芙蘭農業區的風範。

“這是生命教會聖女芙莘絲蘭提出的設計,克萊蒙梭負責具體建設的,希望你喜歡。”

“沒必要這麼繁瑣,但是我確實喜歡這個設計。”

塞西莉絲背靠著木製的簡易假牆,房間內並沒有熟悉的壁爐和地窗,畢竟溫暖的西南部並不需要這些設計,但仍能看出設計者體貼的想法。

“喜歡就好,你可以在這裡先住下,無論是會議還是商談都會持續許多天。”

“我可以自己出去看看嗎?”

“當然可以,你和你的使團可以去往任何的地方,只不過安保問……”

斯塔尼斯注意到了少女貴族制服下配掛著的刺劍和被半身斗篷遮蔽下腿部側插的精緻短劍。

“嗯,沒問題,如果你需要安保的話可以向教會聯合會或者克萊貝恩場提出,相信他們應該很樂意提供幫助。”

在交代了飲食等方面後,斯塔尼斯便因其他事務離開了,只剩下塞西莉絲一人留在屋子裡。

躺在青綠色軟床上思考了一會,塞西莉絲起身開啟了隨行人員帶來的她自己準備的行李。

脫下緊身的貴族禮服,塞西莉絲隨後換上了較為休閒的黑色短裙和一件白色內襯。先前就聽說西南境的氣候溫暖,所以她特意讓人縫製了這件露肩的常服。

潔白的長髮順滑的散在黑色的短裙後,這時的塞西莉絲簡直與一位優雅的貴族少女無二。

除了肩頭幾道醒目的無法癒合的傷痕外,她就是常人眼中溫柔含蓄的美麗少女。

撫摸了兩下肩頭的可怖傷痕,塞西莉絲笑了笑便離開了接待室,在拒絕了克萊貝恩場的護衛請求後,她憑藉著自己多年來的技巧輕易甩開了跟蹤保護的教會人員。

——————————

“大叔大叔,請問這邊哪裡最熱鬧啊。”

正在街頭整理自己給孫子買的零食的老職工抬頭看向聲音的源頭——一位黑裙白襯的婷婷少女正喝著手中的麥茶,眯著眼睛微笑著望向他。

“哪家溜出來的富家小姐?”老工想了想。

“去文南里斯大區臨近的老城區嘞,那邊的東西都是我們這些人買的農家東西,太貴重的……”

老工在說話的間隙又仔細觀詳了這位少女,若不是被她文靜優雅的外表遮掩,誰也不會發現她的肩上竟然有著如此嚴重的疤痕。

“大姑娘,你這是……”

老工小心的指了指塞西莉絲肩上的傷痕,語音很輕,他迅速收回了話語,因為這可能對面前的少女並不是一段美好的記憶。

這讓他顯得略微慌張。

“……以前的舊傷啦,沒事的……”

“誒誒,多麼漂亮的孩子……”

短暫嘆息後,老工想著這樣的女孩可能出來是想買些紀念品,他補救般說道:

“到那裡可以去試試文先生的店鋪,他有不少芙蘭老區舊時的老物件,沒準能賣你幾件,他脾氣挺怪,但是個好人。”

老工想起自己小時候被父親帶去文先生的店裡,自己還因為對文先生不尊敬被身為農夫的父親打了一頓,那時的文先生,現在自己已經開始步入老年,而文先生竟然只是老了少許。

更別說村裡的不少老人都對那位店主異常尊敬,而更別說他們這些後代,老街街口的那個店鋪更蒙上某種不明意義的面紗。

但文先生店鋪裡的肉品和麥酒確實沒話說。

“童年的味道……”

…………

…………

“謝啦,大叔……”

從愣神中醒來,老工發現原先的女孩已經走到另外一個街道的轉角,正在朝他揮手道別。

他也揮揮手,又想到了女孩肩頭露出的連貫疤痕,而且似乎並不止那些……

“唉……”

老工又嘆了嘆氣,提起包裹走入興奮的人群中。

——————————

艾文娜正在用文先生給她額外發的工資去前幾天的酒吧那裡買兩小桶麥酒。雖然兄長的額外“工資”已經足夠她購物所需,但店主固執般的面孔實在讓她忍俊不禁。

“妹子好!”

工人們早就認識了那位“傳奇人物”的妹子,酒吧內擁擠的人群中有不少是趁著假期來這裡購買打折酒品的工人和職員。

“這次需要什麼?”

酒吧老闆今天出奇的在前臺和工人們閒聊,並幫助著年輕的酒保給人配酒。

“來兩桶麥酒,要好點的。”

一個坐在前臺的年輕工人被同伴拍了下頭然後拽到了一邊。

“哈哈,謝謝。”

艾文娜被這一幕逗笑,然後也不客氣的坐在了前臺的小椅子上,一旁的年輕工人還在被同伴開玩笑。

“這裡都是最好的麥酒。”

“除了康利福德那個蠢貨家的麥酒外。”

店主老頭補充道,好像非常不服氣,但在罵聲中笑著遞來了兩小桶麥酒。

“喝完了記得把桶送回來咯,這些木桶都是我的寶貝嘞。”

“知道了知道了。”

艾文娜接過這兩桶麥酒。

突然外面響起一陣雜亂聲,不滿的罵聲一直從街頭喝酒閒聊的人群傳到店內。

“請問艾文娜小姐在這裡嗎?”

一個穿著克萊貝恩場制服的警長帶著十幾位警員終於擠入了擁擠的店內。

“是我,怎麼了?”艾文娜有些迷惑。

“您的親戚和您涉嫌刺殺政府與教會要員,請您跟我走一趟。”

“警長”為了蓋過嘈雜人群的談話,特意喊的非常大聲。

沒想到話音剛落,嘈雜的人群瞬間安靜下來。“警長”似乎特別滿意自己話語所達到的效果。

“請讓我看看您的警官證。”

艾文娜並沒有驚慌,而是坐在前臺的小凳子上正視著被人群不經意間隔開的警探們。

“跟我們走就行,那邊證據確鑿,你不要拖延時間。”

警官顯得有些不耐煩,他煩躁的擺弄著右手手套。

“那我為什麼不可以拒絕您呢?”

“畢竟您連正規的逮捕令和最基本的警官證都不能出示。”

艾文娜在椅子上對他微笑道。一旁斜靠在酒櫃邊的老闆輕蔑的笑了笑。

“你這是拒捕,真以為我還要求你去警局?”

他一揮手,身後幾位“警員”就準備上前。

“不是,你們他媽什麼意思?”

一位工人和他的幾位工友們從圍觀的人群中走出,而圍觀的人群已經堵滿店內和周圍的行道。

畢竟,在老區最有名的酒吧裡無理逮捕一位友人的親妹妹,又是為了準備豐收節的假期出了這樣的事,事情迅速傳播開來。

“不要妨礙公務!”

“我警告你!”

警長猛推了一下帶頭的工人,將他直接推倒在走道的木凳上。

“磅。”

一位在後面的“警員”露出了痛苦的神情,一根不知從哪來的木棍不留餘力的砸在了他的頭上。

安靜,一瞬的安靜。

“他媽的,真當我們老區全你媽是軟蛋?”

“兄弟們幹他,#@@##……”

前一秒還是店裡的客人,下一秒人群就和十幾位“警探”們扭打在一起。

“他媽的,他媽的,你還能耐了是吧。”

幾位警員迅速被打翻在地,畢竟店內的客人是他們人數的數倍。

“誰他媽不知道她是那位的妹子,人家救了老康的命,就是救了我全家的命,我告訴你,老子他媽今天拼了命都不會讓人家姑娘受一點傷。”

…………

……

“靠,我們副團長還是人家兄長救的,你他媽算什麼玩意說人家犯罪。”

…………

……

“人家姑娘天天在鄰里忙這忙那的,你憑什麼抓人家……”

……

“警長”好不容易擺脫兩位工人,但迅速又有不知哪來的拳頭狠狠擊中了他的右臉。

“老子受夠了,都給我滾!”

他摸了摸臉上的血跡,掏出了腰間的手槍。

“砰”,“砰”,“砰”。

突然的槍聲打斷了酒館中的“混戰”。

從拳頭和凳子中掙扎出來的警員們鼻青臉腫的重新聚集在一起。

“真他媽給你們這群賤民臉了,今天老子就在這裡把這娘們殺了老子都沒有事。”

“警長”對著退後的客人們輕蔑著罵道。

“操你媽,你他媽算什麼東西,今天老子就不活了……”

最激進的幾位工人還想上前。

“蟲子還有些脾氣?”

“警長”的手指不經猶豫就扣在了扳機上。

“警官先生,警官先生,請三思你的行為。”

老闆的聲音從吧檯傳出。

“哦?”

“警官”回頭,

“老頭還挺……”

笑容僵硬在他的臉上——一把老式獵槍正握在老頭的手上,一旁的酒保也支支吾吾著舉起了一把左輪。

“多久了?”

“上次打獵還是在他媽*十年前,現在那片地全你媽*蓋了工廠。”

老闆笑著說出這些話語。

“你想試試我老夥計的威力嗎。”

“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