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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為何是這兩種顏色?

聽得慕離問,一個二十出頭,身高腿長,精瘦精瘦的男人率先站了出來,略顯侷促地說道:“離東家,我,我就是李貨郎。”

慕離見他穿得似乎比別人都要好些,不免多看了他一眼,這時另外一個矮胖的男人也站了出來。

這人蓄著一臉大鬍子,許是長年殺豬的緣故,身上戾氣很重,叫人看著害怕,他身旁的那位婦人倒是低眉順眼的,可也瘦得厲害。

“東家,我就是張屠戶。”男人大著嗓門兒說道。

“二位要是沒什麼事兒,不如也跟我們去地裡,咱們路上說?”

“行。”張屠戶當即應下,跟著一行人往地裡走去。

一路上慕離都在低著頭和張屠戶夫婦說話,將這家人的來歷、人口、性格、能力都摸了個七七八八。

可這殺豬的本事到底還是要眼見為實,二人便約定,等作坊蓋好了,便叫張屠戶過來試工。

夫妻倆千恩萬謝地應下,這才離了人群,回自己家去了。

李貨郎全程都跟在旁邊,心中也早已擬好了腹稿,誰知慕離問他的竟與問張屠戶的完全不一樣,一番準備壓根兒就沒派上用場。

不過好在慕離問他的都是些城中商戶的事兒,無論是糧油布料還是磚瓦鐵器,他也都能對答如流,臨了慕離有意考校他,便問道:“那依你看,咱們這工服,選什麼樣的布料最佳?”

李貨郎想了想,開口答道:“既是工服,那結實耐磨便是第一位的,現下市面上的麻布、綾都很結實,但相比之下,綾便要貴上許多。

所以若是讓我選,我選麻布,且不要顏色深沉的,只選些淺紫、豆綠這樣的顏色,小人認為最佳。”

“哦?”慕離沒想到他連顏色都考慮到了,不由好奇地問道:“為何是這兩種顏色?”

李貨郎微微一笑,頭頭是道地說道:“其實不拘於哪種顏色,只要兩下里能分開便好,這樣男工和女工一眼便可以區分開,出了什麼事兒也方便東家查證。

再者說來,除了淺紫、豆綠,還有淡藍、粉紅這樣的顏色,只要是淺色便好。東家畢竟是做吃食生意的,工人們穿得清爽些,彼此看著也不沉悶。

再有就是,我想著,東家如此大的陣仗,想必這生意也不會差。

到時候萬一東家談了大生意,客人要求上門來看,東家做吃食生意的定然會煙熏火燎的,到時候一屋子人再黑黢黢地擠在一起,恐怕客人看了也會心生不喜,平白耽誤了生意。

而這最後一條,那便是顏色鮮亮些,便不容易同周圍環境的顏色混雜在一起,進進出出都一目瞭然,也少了安保部許多麻煩。”

慕離明白他這意思便是說,若是選些黑的、棕的,下工時天色已黑,夾帶個什麼東西出去,這衣服的顏色也容易和夜色、土地的顏色混在一起,很難分辨出來。

可若是淺色的衣裳,鼓鼓囊囊地多出來一塊,就很容易被看出來了。慕離不由心道:這人,不愧是長年走街串巷賣貨的,想事情都比旁人要細上三分。

“你這心思倒是細膩,那你便先去幫我把這做工服的布料買回來吧。”慕離說著就掏出十兩銀子遞到他手中,又問道:“可會趕車?”

這可把李貨郎給難住了,從小到大,他連車都沒坐過一回,只得苦笑著說道:“姑娘,小的平日都是挑了擔子去賣貨,這趕車,還真不會。”

“哦,無妨,”慕離毫不在意地擺擺手,又問了肖有福一聲:“有福叔會趕車嗎?”

肖三爺生怕有福因為不會趕車就丟了差事,連忙搶著說道:“這有何難,學著趕兩天,也就會了!”

慕離也不反駁他,只說道:“有福叔,你和李貨郎常年在外奔走,這趕車還是要學會的,否則萬一哪天車伕告了假,你們豈不是要抓瞎?”

肖有福連忙應道:“東家說的是,我們這兩日便學趕車。”

慕離這才滿意道:“是要學著點,不過,村裡可有現成的會趕車的請過來我瞧瞧?”

窩子村自建村以來,這村裡就沒人坐過車,可肖家以前是走鏢的,尋幾個會趕車的人還不是手拿把掐?

肖老大正要出聲,卻被明奶奶攔了下來,搶先道:“村裡有個叫胡立的,是從軍裡退下來的,聽聞當年戰車都駕過,想來趕個驢車馬車的也很容易,不如叫了他過來瞧瞧?”

肖家一個晚輩本想頂了這差事,一聽明奶奶這樣說,立即不滿的叫了起來:“那胡立斷了一條腿,如何能趕車?”

“他是斷腿,又不是要叫他來拉車,我見他整日裡拄著拐走得也很利索,怎麼就幹不了這差事了?”明奶奶寸步不讓地說道。

“明奶奶,你要報那胡立的恩,拿自家的好處給了他就是,怎麼能拿東家的差事做筏子?”那人不依不饒地說道。

慕離眼神暗了暗,轉過頭悄聲問玉秀道:“這人是誰?”

玉秀聽了那人的話已是氣急,低頭擰著手指說道:“是我肖家旁枝的子弟,叫肖保梁的。”

慕離心裡有了計較,抬起頭朗聲問道:“明奶奶推舉這胡立,可是他有什麼過人之處?”

明奶奶被自家晚輩頂撞,又無端扣了個假公濟私的屎盆子在頭上,頓時氣惱不已。

聽聞慕離這樣問,明奶奶深吸了一口氣,這才緩和了臉色說道:“咱們這地方,年年都有北寒的蠻子來犯。這胡立原就是關山隘那支駐軍中的人。

只可惜幾年前打蠻子叫人拖下了馬,生生碾斷了他半條腿。後來軍裡看他打不了仗了,就給了他十幾兩撫卹銀子,叫他歸家。

可誰知他離家十年,家中早已是父母雙亡,只剩一個成了家的弟弟,佔了他那份兒家業,還說他不孝,硬是逼著他將那撫卹銀子拿出大半來,填補這幾年他父母吃藥拉下的饑荒,又將他趕出了門去。

胡立走投無路,揣著那所剩無幾的體恤銀子,流落到這窩子村,在這裡安了家。可他那腿那樣,也受不得累,種不了地。

這幾年就靠著那幾兩撫卹銀子省吃儉用地過活,偶爾天氣好的時候,還能上山去打點野味來貼補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