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離失笑道：“付爺爺，那田家能在城門口派人堵咱們，現在就不會叫人繼續盯著咱們嗎？

再說了，咱房錢也交了，車馬也卸了，現在走興師動眾不說，還更容易叫人懷疑，豈不是，不打自招嗎？”

付老一聽，覺得慕離說得也有理，不由氣惱道：“那怎麼辦？！這個陶家，真是麻煩！”

慕離知道付老這一路走來都在為她們姐弟著想，不由柔著聲音勸道：“是福不是禍，付爺爺，您也別太擔心了。

明日您儘管帶著孩子們先走，那田家若真是個虎狼窩，我自有辦法脫身，您放心。”

元四也在旁邊幫腔道：“是啊付老，這不還有我跟著姑娘嘛，您放心，只要有我們兄弟在，任誰也不能害了姑娘去。”

付老沒好氣地敲了元四一記悶慄，氣道：“就你會說話！”說完想想也是這麼個理兒，不由自己也笑了。

翌日剛吃過早飯，元六便回來稟報說，田家的情況都與那婦人所說的相符，慕離便簡單收拾了一番，往田府去了。

田府門第雖不高，可家中也是有使喚下人的，所以早早派了人在門口等著，一見慕離來了便連忙進去通報，田老夫人更是親自出來迎。

慕離方一入府，田老夫人就親親熱熱地挽上了慕離的手臂，說著閒話兒就進了後堂。

今日難得下了些雨，屋內還有些涼，可這田家媳婦兒的房中卻還開著窗。慕離一進去就聞到了股濃濃的藥味兒，混合著脂粉的香味兒，還有一種股淡淡的腥味兒夾雜其中，很是難聞。

慕離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頭，田老夫人忙道：“瑩芬，快來見過小大夫。”

屏風後面一個纖弱的婦人低著頭走出來，見了慕離就要行禮，慕離連忙虛扶一把道：“夫人比我年紀還要大些，我怎好受夫人的禮。”

說著話慕離便仔細端詳那叫瑩芬的婦人，果然像田老夫人所說的那般，臉頰上都是片片褐黃色的斑點，面板也有些臘黃，行動之間便有一股異味兒自她身上傳出。

慕離打量了一下四周便對田老夫人說道：“老夫人可否叫人將這窗子都關上，再取個暖爐來，房中還要備著熱水隨時取用。”

田老夫人剛要吩咐下去，那瑩芬便在一旁扭捏道：“娘，若關了窗，我這。。這。。”她羞臊地說不下去，慕離忙道：“夫人不必在意，醫者治病救人，比這更難的場面都見過，不妨事兒。”

瑩芬得了慕離的話，連忙感激地衝她笑了笑，這才叫人將窗子都關上，並對田老夫人道：“娘不若先回去吧，兒媳這裡有了準信兒，再差人去告訴娘。”

田老夫人知道她這兒媳婦兒面皮薄，怕這氣味燻著她，便起身道：“那行，為娘先去廚房看看，瞧了病好叫小大夫吃飯。”

慕離頷首謝過，田老夫人便自忙自的去了。

下人們將慕離所需的一應物品都準備好，也都十分有眼色地退了出去，慕離方才拿出脈診置於案几上給病人診脈。

一邊診脈一邊細細觀察瑩芬的臉色，片刻之後，慕離叫換了另一隻手才開口說道：“夫人可是好幾個月不來月事了？”

瑩芬連忙點頭，慕離又說：“夫人正值壯年，平素裡也保養得極好，這些從您的脈像都能看出來。可夫人眼下烏青，眼中血絲遍佈，想來已是許久沒睡得一個安穩覺了。”

聽得此言瑩芬已是紅了眼眶，抽抽搭搭地說道：“我。。我成婚三年。。還無所出，眼下又停了月事，我擔心。。我擔心。。”

慕離了解地點點頭道：“您是怕以後懷不上孩子？”

瑩芬已是淚如雨下，又是悔恨又是抱怨地說道：“我。。我早說過。。不能那樣，可。。可他就是不聽。。現在我得了病。。他還。。還。。”

慕離心下了然，看來這病症就是出在這兒了，於是也斟酌著說道：“瞧著老夫人對夫人多有疼愛，想來少夫人這夫妻關係也極為和睦的。

只是，田小郎君正直壯年，食髓知味,不知饜足，夫人要多勸著些才是，若是日日如此，於你二人都不好。”

瑩芬頓時羞得頭都抬不起來，只紅著臉道：“我，我也勸了，可這種事。。他。。他也未必肯聽我的。”

慕離一聽就明白了怎麼回事兒，認真地說道：“夫人身下可是日日刺癢且多白濁之物？”

瑩芬不想她連這個都知道，猛地抬起頭，連聲道：“是，是。”

“夫人，你這病，得除去褻褲，待我查驗後方可定奪。”

瑩芬一聽這話，頓時臉色蒼白，結結巴巴地問道。“什。。什麼？還。。還要脫。。脫衣服？”

慕離知道古代女子從小受禮教束縛，很難接受這一點，便認真地勸道：“夫人，我雖已為你號了脈，可看病講求望聞問切，若我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又怎好為你對症下藥呢？”

瑩芬雖然知道慕離說的有理，可還是很難以接受，慕離只好說道：“夫人別怕，你我都是女子，夫人只當在床上略躺了躺，咱們速速瞧過了，也好給夫人開方抓藥，夫人不就能快快好起來了？”

瑩芬十分猶豫，慕離也不催她，許久，瑩芬才期盼地問道：“你，你有把握嗎？”

慕離莞爾一笑，溫柔地鼓勵她道：“你婆母孃家那個侄女，生產之日那樣兇險，我只給她施了三針，便幫她轉順了胎位，夫人，你要信我。”

聽聞此言，瑩芬也下定了決心，率先起身道：“那就看吧。”

慕離哭笑不得地拉住了她，開口說道：“夫人先莫及，待我做好準備工作。”

慕離說著就將隨身帶來的一副藥挑揀一翻後，全部倒進了暖爐上的那口熱鍋裡。

待水煮沸後，慕離將藥汁篦出來放在另一隻爐子上溫著，又添了些水在原來的鍋子裡，順手將一副麻布手套、一把攝子和一個白瓷盤子丟了進去。

待一切都準備停當後，慕離叫瑩芬除去褻褲躺於榻上，然後便端著一盆藥汁來到屏風後面，細細察看之後又用那藥汁為瑩芬擦洗了一番，這才開口說道：“夫人可覺得癢症有所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