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香拿了胭脂要往她臉上抹，楚流徵忙往後躲。

【不過是去道歉又不是上值，抹了胭脂回來還得洗，為著片刻工夫不夠麻煩的。】

“你躲什麼？”茉香伸手按住她，“又是昏迷又是受驚的，鐵打的人也受不住。昨兒才養了一日，哪裡養得回來？你這面色也太憔悴了些，不宜面聖。”

楚流徵道：“憔悴正好，一會兒道歉的時候，若那二皇子有意為難我，我便一頭暈倒，叫他不好繼續為難。”

她這麼一說，茉香無奈搖頭，卻也把胭脂放了回去。

不僅如此，她還伸手從楚流徵頭上取下兩朵珠花。

頓時，本就素淨的裝扮變得更為簡單，也愈發凸顯楚流徵蒼白的病容。

楚流徵照照鏡子，滿意點頭：“還是姐姐懂我，這樣正好。”

茉香嗔她一眼，“只可惜陛下賞賜的那件斗篷也燒沒了，不然這天氣穿著正合適，我也不用擔心你受凍了。”

“有斗篷穿暖和歸暖和，但到底逾制。”楚流徵道，“姐姐忘了我今日是去做什麼的？還是規規矩矩的好。”

【免得被那花蝴蝶挑出錯處來。】

“流徵姐姐。”辰星在外敲門，“可收拾好了？”

“好了。”茉香應道，“進來吧。”

辰星推門而入，先照例笑眯眯地湊到楚流徵面前說了一番好話，然後才扶著楚流徵同茉香告別，往養心殿去。

“姐姐當心腳下。”辰星一手挽著楚流徵的胳膊，一手撐著傘，“周公公原派安公公來傳話，左右我閒著無事，便自請來接姐姐了。”

“有勞你跑這一趟。”楚流徵望著飄落的雪花，“不然我恐要淋上一頭的雪了。”

辰星道：“我自是不捨得姐姐淋雪的。”

二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不多會兒便到了養心殿門前。

辰星收了傘，笑盈盈道：“周公公，我將流徵姐姐接來了。”

周元德對她點點頭，抬眼打量楚流徵周身，見無不妥才道：“咱家進去稟告一聲，姑娘且在此處等候。”

“有勞公公。”楚流徵對他福了福身。

周元德轉身進殿稟告，小安子湊上前來問好，“昨兒送去的茶可入得姑娘的口？”

楚流徵笑笑：“周公公送的茶自然是好的，有勞你特意跑一趟，改明兒我請你吃點心。”

“那敢情好。”小安子還待說些什麼，周元德出來宣楚流徵進去。

“姐姐且去，我去茶水房看看，一會兒來接姐姐回去。”辰星朝她揮揮手，蹦跳著跑走。

楚流徵詫異，偏頭小聲問周元德：“周公公，辰星可是被調到養心殿伺候了？”

周元德道：“姑娘有所不知，在來年開印之前陛下都會在養心殿議政。玉墜、辰星和巳月三位姑娘暫時到養心殿的茶水房輪值。”

【嘖嘖，暴君要在養心殿辦公自個兒過來不就成了？養心殿的茶水房那麼多人，也不差玉墜她們三個。】

【她們仨原本還能清閒地磕幾日瓜子，聊天混幾日，就當休假了，偏偏被調崗，那真是一日也清閒不得。】

“陛下，流徵姑娘到了。”

楚流徵跪下請安：“陛下萬安。”

“平身。”蕭靖凡朝她一擺手。

楚流徵起身，視線那麼一掃，發現殿裡坐著的人還真不少，嵬名良、西夏公主、尹泰宇、高麗公主等都在。

【看到花蝴蝶這張臉就想扇，一會兒還得跟這心機大流氓道歉，好氣哦！】

【傻白甜公主還是那麼漂亮，好像瘦了點，臉上都沒肉了。竹馬少年一直被暴君扣著學外語呢，不能給傻白甜公主傳信，恐怕叫她擔心壞了。】【誒？假公主今天的妝化得好重啊，眼睛裡都有血絲，這是昨晚沒睡好？】

【不過麼，就衝假公主做的那個決定，換我我也睡不著。】

蕭靖凡：？

什麼決定？【三王子今天好像也化妝了……等等！我好像忘了一件事……】

楚流徵盯著尹泰宇看了片刻，腦中靈光一閃。

【哎嘛！三王子就是那個被送來和親的王子啊！就是那個說公主選不上還可以選王子的，我咋把這事兒給忘了呢？高麗皇帝能選中三王子出使大盛就是選上了他這張臉啊！】

！！！

蕭靖凡驚得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忙喝茶作掩飾。

這邊，嵬名良等人也在打量楚流徵。

那日楚流徵忽然撞柱，嵬名良到現在都記憶猶新。

如今再見，從沒有在女人手裡吃過虧的他頓時覺得牙根癢癢，越發想把人帶回西夏去查個究竟。

蕭靖凡清清嗓子，朝楚流徵使了個眼色。

楚流徵邁步上前，轉身對著嵬名良一禮：“那日奴婢不小心衝撞了二皇子殿下，素聞殿下寬仁大度，還請殿下念在奴婢是無心之失的份兒上，寬恕奴婢一回。”

無心之失？

嵬名良到現在還記得那一腳踢得有多狠，險些沒把他廢了！

他故意為難，吊著眼不滿道：“既是誠心道歉，怎的連茶也不奉上一盞？”

候在門口的周元德朝巳月使了個眼色，巳月端著托盤快步進殿，替楚流徵奉上一盞茶。

嵬名良掃了眼楚流徵半蹲的姿勢以及那雙包著紗布的手，冷笑：“不是親手奉的茶不喝也罷。”

蕭靖凡眉頭一皺，正待出言，忽然聽到一道心聲。

【不就是看我傷了手故意為難嗎？呵呵，姑奶奶的手已經不疼了，一盞茶還是端得住的！】

“是奴婢疏忽了，請殿下莫怪。”楚流徵伸手去捧茶盞，巳月忽然抓住她的手腕，“這盞茶恐不合殿下口味，我去換一盞。”

楚流徵：？？？

好好的換什麼啊？

巳月暗暗朝她使眼色。

楚流徵：“……”

【不會吧不會吧，這妹子該不會使用了她的天賦技能吧？這難道是盞毒茶？】

疑心之下，她迅速地翻了下系統。

【臥槽！真的有毒！癢癢水……呃？癢癢水算毒藥嗎？】

【我看看啊……巳月將癢癢水抹在茶盞上，觸碰者會在三個時辰後發作，即便塗抹解藥也得癢上半個時辰。】

【嘖嘖，這癢癢水雖然不致命，但也夠折磨人的。不愧是暗衛營出品，實乃居家旅行必備……不是，還是別帶著了，不安全。】

楚流徵算了算時間。

【三個時辰的話，花蝴蝶已經回驛館了，就算懷疑在皇宮裡中的招，那證據早就被銷燬了，他只能吃下這個悶虧。】

【嘿嘿，我有紗布隔著我不怕啊，這盞茶必須不能換。】

“不好叫殿下久等。”楚流徵輕輕推開巳月的手，兩手捧起那盞茶，再次對著嵬名良福身一禮，“請殿下用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