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楚流徵坐累了也躺累了，想去院子裡走走。

茉香不贊同：“天兒冷得厲害，我瞧著像要下雪。屋子裡有火盆暖和，你就在屋裡走走吧，我扶你起來。”

“好吧。”

知道茉香是為她著想，楚流徵倒也沒倔著一定要出去，萬一凍感冒了還是她自個兒遭罪。

茉香一邊扶著她在屋子裡繞圈兒一邊道：“原本我和玉墜還商量著去瞧瞧彩月，如今她被陛下封為寶林，我們倒是不方便去了。”

楚流徵轉頭看她：“姐姐擔心其他人碎嘴？”

“確實有這個擔心。”茉香抿了下嘴，“你也知道後宮的流言有多厲害，蔡寶林獲封不易，如今也算苦盡甘來，我們還是不去給她添亂了。”

彩月是入宮之後改的名字，原本的名字叫蔡珞瑜，如今封了寶林，自然要叫回原先的名字。

楚流徵愣了一下才將彩月和‘蔡寶林’三個字對上號。

當初進宮的時候，她們那一批宮女除了少數幾個人之外，都給自己取了個好聽好叫的名兒。

有的是為了討好貴人，畢竟有些貴人挑人伺候就喜歡挑那些名字吉祥雅緻的。

有的則是掩耳盜鈴，覺得不用原本的名字便能在這冰冷的皇宮裡保留一點屬於自己的東西。

楚流徵和夏巧茹是少數沒改名字的。

夏巧茹怎麼想的楚流徵沒問過，她自己麼，單純覺得名字是阿爹給私塾的先生送了禮才得的，不多用幾年多浪費啊。

“姐姐的提點我明白，如今的蔡寶林已經不是文華殿的奉茶小宮女了。”楚流徵彎了下眼睛，“姐姐放心，我有分寸。以後她是主子我是奴才，我不會逾矩的。”

茉香輕輕嘆口氣：“倒也不是因著這個，你的性子我還不知道？平日裡最是守規矩，我就是想著……”

話音頓了頓，忽然來了個大轉彎，“陛下已經許久沒去過溫美人的雪香苑了。”

楚流徵：？

這話題是不是太跳躍了點？這事兒跟溫美人有什麼關係？

她偏頭瞧著茉香，“姐姐快別同我繞彎子打啞謎了，我可比不上姐姐的七竅玲瓏心，聽不明白姐姐這話。這屋子裡就咱們倆，姐姐若是還想提點我什麼就直接告訴我吧。”

見她一臉懵懂，茉香倒是笑了一聲。

楚流徵：？？笑啥啊？

“我哪有什麼可提點你的？是我自尋煩惱罷了。”茉香似想通了什麼，神色都跟著輕鬆了幾分。

她伸手親暱地捏捏楚流徵的臉頰：“我瞧著你瘦了些，一會兒我去御膳房給你端盅雞湯回來補補。”

“我先把錢給……”

“不用，陛下方才離開的時候命安公公去御膳房傳令，讓御膳房每日拿補氣養血的藥材燉一盅雞湯備著，你想喝了就讓人去取，不用咱們花錢。”

“啊？”楚流徵驚得嘴巴微張。

【這這這……暴君體貼得讓我害怕啊！他到底想幹啥？】

【難道擔心我瘦脫了相礙眼？】

楚流徵認真琢磨這個可能。

【雖然離譜了點，但放在暴君身上不是沒可能啊。】

【遙想我剛被調到御前當差那會兒，暴君因為嫌棄一個舞姬長得胖，生生命人把那舞姬身上的肉給削下來二十斤。】

【雖然那舞姬是瓦剌派來的細作，目的就是為了接近暴君搞刺殺，但暴君他不知道啊。】

楚流徵到現在還對那時的場景記憶猶新。

她剛在心裡吐槽完舞姬裡面混進來一個瓦剌的刺客，下一秒那舞姬就被暴君命人拖出去割肉，嚇得她以為自己不小心把心裡話說出口了，生怕下一個被拖出去割肉的就是她。

好在只是虛驚一場。

從那以後她就不敢讓自己長得太胖，以免礙了暴君的眼。

雖然就宮女這伙食和運動量，屬實很難胖得起來。

見楚流徵愣神，茉香拍拍她，“怎麼了？說著話還能走神，可是累了？”

“不累。”楚流徵可不想現在躺回去，一直躺著不動也怪難受的。

“我走得穩，姐姐去那邊坐著烤烤火吧，我自己走會兒。”

茉香哪敢放她一個人走？這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我再扶你走兩圈兒，一會兒喝了藥就躺下休息。”

“好吧。”

兩人正在屋子裡走呢，突然聽外面有人喊，“下雪了！”

楚流徵眼睛一亮，“下雪了！”

“你慢點。”茉香將她扶到窗前坐下，伸手推開窗戶。

雪花晶瑩，徐徐飄落。

見狀，茉香也有些驚喜：“這還是今年的第一場雪呢。”

有一片雪花被風裹著朝窗戶這邊飄過來，楚流徵想伸手去接，忽然看見手上的紗布，想起雪的本質也是水，又把胳膊收了回去。

茉香伸出手。

雪花落在手心裡，涼沁沁的一小片。

她把手遞到楚流徵眼前給她看，“喏，幫你接住了。”

盯著開始融化的雪花，楚流徵一笑，方才湧上心頭的那點子失落瞬間消散無蹤。

傷總有養好的一日，等她好了，她一定要親手堆個雪人慶祝一下。

茉香道：“你既然喜歡看雪就坐著看會兒，我把火盆給你端過來。”

“有勞姐姐。”

茉香不僅將火盆端到楚流徵腳邊，還從櫃子裡拿了件厚襖子將楚流徵裹了起來，就怕她吹風著涼。

炭火燃燒發出輕微的‘噼啪’聲，楚流徵縮在棉襖裡，安靜地看著窗外的落雪。

白瑩瑩的，一片又一片，跟花瓣似的，點綴在屋頂、地面、樹梢……將整個世界妝點一新。

彷彿在冬日裡落滿了春天，待冬雪消去，藏在裡面的春就會冒出芽來。

楚流徵前世是南方人，生活的城市從來不下雪，所以對雪稀罕得不得了。

穿越之後，雖然每年都能看到雪，但她依然喜歡，怎麼都看不夠。

【如果這時候有烤紅薯就好了，熱乎乎的，一口下去軟糯香甜。】

楚流徵咂吧一下嘴。

【現在出海的人選已經擬定好了，但兩百艘寶船還在造，得年後才能造好。以免有人不適應海上的航行生活，過了年之後被選中的人都要隨著海軍吃住一段時間，還要演習和海盜對戰呢。】

【照這進度，快的話明年夏天能出發，歸期麼，兩三年內能回來就算快的了。】

【把土豆、紅薯和玉米帶回來之後還得試種，等摸索出適合的種植方法才能推廣種植。】

楚流徵粗略算了算，感覺她五年之內能吃到烤紅薯都是相當理想的結果了。

【放在前世，想吃啥頂多需要半小時，外賣小哥準時送達，哪有現在這麼麻煩？】

【嚶又是想帶著全家穿回現代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