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滿京城人心惶惶不得安睡的時候，皇宮的養心殿裡也還亮著燈。

蕭大一身黑衣跪在書案前，彙報這一日一夜查到的訊息。

蕭靖凡給了三日，但他若真用三日，那便是無能，也是失職。

蕭大慶幸自己在匯總完所有暗衛查到的訊息之後第一時間來見蕭靖凡，否則等今夜過去，人都抓完了，他這份彙報也就沒用了，整個暗衛營自然也沒有繼續留存的必要。

想到此處，他不免出了一身冷汗。

蕭靖凡邊聽邊看紙上記下的內容，從筆跡就能看出這些訊息出自不同暗衛之手。

雖然沒有楚流徵給的全，但只一日一夜便從顧澤賢那邊順藤摸瓜揪出了一大半，還查到了些楚流徵沒說的關於倭國使臣的情報，蕭靖凡勉強滿意。

他將紙放在書案上，對蕭大道：“起來吧。”

蕭大緊繃的身體一鬆，利落地站起身。

蕭靖凡對他招招手，“附耳過來。”

蕭大快步上前，彎腰俯身。

“聽明白了？”

蕭大點頭。

蕭靖凡沒忽視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疑惑，問：“何處有疑？”

蕭大道：“屬下有把握給韓若愚製造機會，但若他抓不住該如何？是否要再次創造良機？”

“抓不住便是他無能。”蕭靖凡眸中劃過冷意，“無能之人就沒必要留著了。”

——連第一關都過不了，去了倭國也不會有什麼大作為，他再換個人便是。

蕭大拱手：“屬下明白。”

蕭靖凡順手摸過一本摺子，一邊看一邊道：“此次做得不錯，本次參與調查的暗衛，下月獎勵加三成。”

聞言，蕭大心中一定。

最近主上的訊息來得太快，還都把事情交給謝輝那廝去辦，他都以為錦衣衛將取代暗衛了。

如今主上肯賞那就是還重視暗衛，以後有用得著暗衛的地方。

他當即跪下道：“謝主上隆恩。”

蕭靖凡又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新入營的要加緊訓練，日後朕要用到你們的地方還很多。”

“唯！”

蕭靖凡想到什麼，問道：“新入營這一批可有女孩兒？”

“有三人。”

“資質如何？”

蕭大道：“有兩個資質不錯，能留下來。”

蕭靖凡屈指敲了下桌面：“暫時不要派去別處，著人教她們宮規禮儀，朕有用。”

“唯！”

“行了，退下吧。”

蕭大再行一禮，如來時一般悄無聲息地離開。

蕭靖凡批完手裡的摺子，正想再摸一本過來，腦中突然閃過一句話。

——三十歲禿頂，四十歲駕崩，暴君真是棒棒噠！

他伸出去的手一頓，指尖蜷了蜷，碰到冰冷的實木桌面。

罷了，明日的壽宴還要應付各國使臣，得養好精神。

睡覺去！

弄雲苑。

楚流徵一覺醒來，看著系統刷出來的數條八卦，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僅僅過去一夜，京城竟然有無數貪官落馬。

【這些人名怎麼似曾相識啊？這倪大有不是顧流氓的同夥嗎？】

楚流徵把之前盤點過的名單拉出來那麼一對照。

【蛙趣！全是名單上的！暴君這是將他們給一窩端了啊！】

【顧流氓病倒在床上都被金吾衛薅起來關進刑部大牢了。】

【等等，韓若愚這個厲害人物怎麼也被抓了？】

楚流徵點開看詳情。

【嘖嘖，要不說錦衣衛的情報網厲害呢，給韓若愚和高昌國那個使臣抓了個現行。這不給暴君創造拿捏高昌國的機會嗎？】

【誒？這裡還有暴君和韓若愚的談話呢，我瞅瞅啊……】

【讓韓若愚去倭國當奸細……暴君還挺會用人哈！就韓若愚這素質，絕對能勝任啊！】

【啊！難怪突然將名單上的人都抓乾淨了呢，對著韓若愚給出的賬本和名單抓人，那能不一網打盡嗎？】

【潘翀還喊冤呢，看到賬本的時候臉都綠了，哈哈哈！該！讓你當賣國賊！等著被凌遲吧！！】

【喲呵，這一個個的，都有點子身家啊。錦衣衛和金吾衛這一波抄家，國庫能充盈不少。】

楚流徵吃瓜吃得神清氣爽，連僅有的那點瞌睡都醒了。

【嗯？西夏公主昨晚也在萬芳樓。】

【萬芳樓不是隻接待男客嗎，西夏公主怎麼混進去的？】

【哦原來是先命人進萬花樓在三樓開了個包間，然後把後面臨街的窗戶開啟。】

【少年輕功很好嘛，抱著人原地上三樓什麼的，簡直是人肉版電梯。】

【小情侶互訴衷腸……還好系統有翻譯，不然這倆說西夏語我只能抓瞎。】

楚流徵飛快劃過一大段肉麻的情話。

【不是！這什麼蠢主意？男扮女裝跟西夏公主一起留在盛國皇宮？！】

【嗯……擱以前這招可能行，可自從出了欣嬪禍亂宮闈的事情之後，但凡新入宮的，甭管宮女還是太監，那都得脫光光由專人檢查，塞銀子賄賂都沒用。】

【少年你長得雌雄莫辨也沒用啊，使用縮骨功把骨架子縮成和女子一般大小也白搭，除非你能當場變性。】

【嘖嘖，也是一對苦命鴛鴦，都快談婚論嫁了，偏偏西夏王來這麼一出棒打鴛鴦。】

楚流徵給這對苦命鴛鴦點蠟。

【話說送來和親的公主暴君一定得收嗎？】

【我看看先皇收過外國公主沒有……】

【找到了！有兩個！分別是安南國和高麗國的公主，膝下都無子嗣。】

【不是，高麗怎麼這麼喜歡送公主和親啊？公主多是吧？】

楚流徵好奇地翻了翻這一代高麗皇室的族譜。

【就……公主還真的挺多，三十多個呢，光成年的就有二十多個。這高麗的皇帝未免也太能生了吧！】

【看來當公主也有煩惱。所謂“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處用將軍”，用區區小女子就能換來國家安穩，放在上位者眼中再沒有比這更划算的買賣了。這也是生為公主的悲哀了。】

楚流徵在心中輕輕地嘆口氣。

【現在暴君的後宮裡還一個外國公主都沒有呢，人家第一次送公主來和親，為了友好邦交，暴君應該不會拂了這些國家的面子。】

除了同情，楚流徵一個小宮女也管不了太多。

她繼續吃瓜。

【我瞅瞅啊，皇后把那拋屍入井的兇手查出來沒有呢？】

【嗯……還在排查中，現在進出宮門都要檢查耳後有沒有胎記了。】

【可惜胎記是假的啊，特意塗上去的，用藥水一擦就沒了。查胎記怎麼可能查得到？】

【今日是太后的壽辰，皇后肯定以太后的壽宴為重，查案這事兒恐怕要往後拖了。】

【嘖嘖，皇后絕對猜不到幕後主使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