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駕到！”
蕭靖凡闊步走進長春宮正殿。
“陛下萬安。”鍾皇后帶著眾妃嬪起身迎接，福身行禮。
蕭靖凡在主位上坐下，“都起來吧。”
妃嬪們起身，相繼落座。
祝含玉看著上首的皇帝，有些緊張地扯了扯手裡的帕子。
陛下應當看見她了吧？
秋穗送上熱茶，鍾皇后親手接過來捧到蕭靖凡面前，“陛下這會兒過來，可是聽說了御花園之事？”
“朕去萬壽宮給母后請安，聽母后說起此事，過來瞧瞧。”蕭靖凡接過茶喝了一口，看著鍾皇后問，“可查清楚了？”
鍾皇后面露悲憫之色，輕嘆一口氣，“只查出那小太監叫小玄子，才入宮兩個月，一直在冷宮伺候，在落井之前便嚥了氣。倒是有個小太監在御花園裡衝撞了祝美人，此事還是由祝美人同陛下說吧。”
蕭靖凡轉眸看去，正撞進一雙含情脈脈的鳳目之中。
？？
他眉尖一蹙，“既然皇后讓你說，你便說吧。”
“唯。”祝含玉起身，先福了福才道，“嬪妾從文華殿折返，聽嬪妾的宮女採珠說御花園的紅梅開了，嬪妾素喜紅梅，便想去御花園瞧瞧……”
祝含玉娓娓道來，將怎麼進的御花園，怎麼被小太監撞到，又是怎麼機緣巧合發現屍體的，說得跟故事似的。
蕭靖凡：雖然略顯囉嗦，但條理還算清晰。
他問：“那衝撞你的小太監你可看清了？”
祝含玉搖頭：“嬪妾被撞得險些摔倒，來不及看清是誰，只採珠瞧見了。”
聞言，蕭靖凡擺手讓她坐下，看向她身後站著的宮女：“你便是採珠？”
採珠立刻走出來跪下，“奴婢採珠拜見陛下，陛下萬安。”
蕭靖凡盯著她，“你看清了那小太監的模樣？”
“回陛下的話，那小太監垂著頭，奴婢沒能看清他的臉。不過……”採珠抬手摸了下耳後，“他這裡有一塊圓形的紅色胎記，約莫有拇指蓋兒大小。”
鍾皇后接話：“臣妾已經派高永福去查了，但宮中小太監眾多，一一排查須得費些時日。”
蕭靖凡點頭：“既如此，此事便交由皇后細查。賊人囂張，行徑可惡，務必查出個結果來。”
“臣妾領旨。”
蕭靖凡到底體恤她還懷著身孕不宜操勞，想了想道：“你如今不便太過勞心費神，若忙不過來便讓淑妃和純昭儀幫襯你一二。”
“臣妾多謝陛下體諒。”鍾皇后朝下首坐著淑妃和純昭儀一笑，“本宮有了身子，近日確實有些嗜睡乏力，二位妹妹聰慧，有勞二位妹妹協助本宮一二。”
沒料到天上突然掉下個大餡餅，淑妃還好，純昭儀卻被砸得有些暈乎。
她這就要幫著皇后協理六宮了？
這可是連榮貴妃都沒有的權利啊！
二人站起來，優雅地福了一禮，“妾身定當盡心盡力協助娘娘，不負娘娘所託。”
鍾皇后笑得溫婉：“有二位妹妹這句話本宮便安心了。”
見一切安排妥當，蕭靖凡也不多留，起身道：“朕前朝還有事，走了。”
眾妃嬪起身，“臣妾恭送陛下。”
出了長春宮，周元德躬身請示：“陛下，可是直接回文華殿？”
蕭靖凡坐上步攆，想了想道：“去弄雲苑。”
“唯。”
周元德揚聲喊道，“擺駕弄雲苑！”
弄雲苑。
楚流徵正著急呢。
內急。
彩月去內務府久久未歸，楚流徵擔心她出事，可刷了好幾遍系統都沒刷到相關八卦。
彩月要是再不回來，她便只有自己撐著去如廁了。
想到現在不碰都疼的手，要是真用上力……楚流徵光是想想就知道那滋味有多酸爽。
【好想上廁所啊！求求了，來個人救救孩子吧！真的要憋不住了！】
楚流徵又盡力憋了一會兒，在尿床和手疼之間，她選擇了手疼。
畢竟手再疼也不能疼死她，可若是因為尿床而社死的話，她真的不要活了！
“嘶——嘶——啊！”楚流徵一邊叫一邊撐著床坐起來，即便儘量用手肘支撐但也牽動了傷口，疼得她生理性眼淚嘩嘩流。
【等姑奶奶傷好了，姑奶奶一定要練出八塊腹肌，再也不用靠手撐著起床。】
轉過腿剛要下床，掩著的門突然被推開。
楚流徵抬頭一看，是茉香。
【嗚嗚嗚！恩人吶！】
【我終於不用尿褲子了！】
茉香見她淚流滿面，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忙問：“這是怎麼了？”
“我想如廁。”楚流徵也顧不得許多，再憋下去她真的要社死了。
“我扶你。”茉香快步走近，用力將楚流徵攙起來。
膀胱解放，楚流徵終於舒坦了。
她這才想起來問：“姐姐怎麼突然回來了？”
現在茉香該在文華殿當值才對。
茉香：“……”
若我說是陛下派人將我叫回來的你信嗎？
那十萬火急的模樣，她都以為楚流徵嘎在弄雲苑裡了。
嚇得她心臟差點跳出來，腿都嚇軟了。
艱難地扯出一個微笑，茉香道：“我擔心你便回來看看。”
她盯著楚流徵看，彷彿要在楚流徵臉上看出一朵花來。
楚流徵被她盯得頭皮發麻，“姐姐這般看我作甚？”
“沒什麼，”茉香搖搖頭，“就是覺得，我可能想錯了。”
——都道謠言不可信，結合今日之事，流徵被陛下看上這條謠言相當可信啊！
楚流徵只覺這話莫名其妙，但見茉香沒有多說的意思，便也沒追問。
此時，弄雲苑外。
蕭靖凡已經命儀駕走了，自個兒先到月池溜達一圈兒，估摸著楚流徵那邊已經好了，又踱步回來，在弄雲苑門口站定。
眾人看得一頭霧水。
小安子扭頭看他師傅，陛下到底進不進去啊？
周元德也沒看懂，就覺得自家陛下這副近鄉情怯的模樣相當辣眼睛。
方才那道緊急的命令也是，火急火燎地把茉香喊來，結果只是先讓茉香進去看一眼。
陛下近日行事，他是越發看不明白了。
大太監惆悵。
蕭靖凡也不想在門口杵著，可這不是擔心進去之後撞上某些事情尷尬嗎？
該死的女人，好沒好的也不透過心聲說一聲，他現在是進去還是不進去啊？
好在茉香及時走出來回稟，“回陛下，流徵那裡一切都好。”
蕭靖凡頷首，抬腳往弄雲苑裡走。
“茉香姑娘先回文華殿吧。”周元德丟下一句交代，急忙跟上蕭靖凡。
小安子等人也忙跟上去。
看著被眾人拱衛在中間的那道格外挺拔修長的背影，茉香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
——帝王的偏愛，對流徵來說是好還是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