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實習科室是腫瘤科,一聽名字就有些壓抑,在這裡我能學到什麼呢?
比起測血糖、測血壓這種基礎的活,我更樂於去觀察那些絕症病人。
似乎他們都很平靜,也很無奈,他們已經接受自己得了癌症的事實。
在腫瘤科我開始上夜班。
生物鐘被完全打亂了,身體輕飄飄的。
夜班讓我常常睡不醒,為了睡覺,一天三頓中的兩頓飯都會缺席。
多麼反人性啊!
上完夜班,我睡了整整一天,直到第二天頭腦仍然不夠清醒。
在大家都在熟睡的時候,我還必須得去一個又一個的病房,把病人吵醒,給他們測血壓。
身體疲憊,靈魂也像飄走了,全靠本能操控著身體。
我有些無聊,想找人聊天,我給陳空發訊息。
開始我只是發很短的字,後來變成了大段的文字,我等待著他的回覆。
他漸漸的從及時回覆,變成了寥寥幾個字,後來不再回復。
他不回覆我的時候,我想我是不是這樣很惹人煩,我們是什麼關係呢?他有必要理我嗎?
為了能得到他的回覆,我總是以問句的形式發訊息。
很久他也沒有訊息我很氣憤,想過不聊了。可又總是不甘心,我不能接受,他對我的不在乎。
在腫瘤科我發現了這個科室的特色,這裡的護士叫實習生總是缺乏一個主語,有時會用“喂”來代替主語。
我是一頭被命令又不得不做事的牛,指哪裡犁哪裡。
我依然每天把腳搭在床上,想著上班的那群所謂的“老師”。
是不是習慣就成自然了,習慣於命令別人,就容易忘記自己是誰了?我覺得有些可笑。
過了幾天,一群見習的學生來腫瘤科見習一週。
其中有一個長得很好看的女生,我總是被漂亮女生吸引。
一個病床的呼叫器響了,不是我帶教老師的病人。所以我站著不動。
一個老師看也不看,就讓那個新來的見習妹妹去取針,她不好意思的說:“老師我是見習的,我沒取過針。”
那個老師轉過頭來說:“見習的?”,看到了旁邊站著的我,我趕緊把視線轉移,期望她並不認識我。
前幾天因為幫她做事,我自己的帶教老師找我,我卻不在。帶教老師告訴我,她們自己的事情,讓她們自己去做。
我想她應該認不出我來,畢竟她從來沒叫過我的名字。
誰知這人壓根不叫我名字,直接說:“你!你不是見習的吧,你去取針!”
又是你!不容質疑的語氣。
我沒有拒絕,我好像不懂怎麼拒絕。
我我沉默著,腳不自覺的動起來,朝著那個呼叫的病房而去。
那個見習的同學撲了上來,對我說:“我和你一起去吧!”
我欣然答應。
她叫墨笛,來醫院見習一週。我教她取針,她十分成功的從病人手上取了下來。
我有些欽佩,對她說道:“真不錯,我第一次取針都沒你這麼利索呢!”
她笑道:“哪有,謝謝你這麼細心的教我。”
此後幾天,墨笛總是跟著我一起穿梭在病房裡。
因為有她,上班似乎並沒那麼壓抑了。
一天中午,我正從一個病房出來,她突然對我說:“你好優秀。”
“怎麼這麼說呢?”我問道。
“那些老師總是親切的教你做事。”
我哭笑不得,她不會以為多做事是件好事吧。
我說:“可能我比較勤快吧。”
墨笛又說:“我感覺這些老師都很喜歡你。”
這我可不敢苟同了,怎麼會呢?
“他們對其他實習生都沒這樣,經常有操作的時候都叫你去學習,從不叫其他人。”
是這樣的嗎?我有些意外,這時正巧帶教老師在走廊叫我的名字,叫我去學習配化療藥物。
墨笛便說:“你看吧,都沒叫其他人。”
“哈哈,我的帶教老師,不叫我叫誰,我去啦!”我飛奔著跑向了我的帶教老師。
一週後,墨笛見習結束,回了學校。我又開始一個人奔波在病房,等待著那些護士老師的發號施令。
在這樣的生活裡,我總想起陳空,內心無法抑制的想他。
直到那天,電梯口一個小孩在那裡蹦蹦跳跳,髮型和陳空有些相似。
我從這個小孩的臉上看到了陳坤小時候的樣子,和這小孩的臉不同,是陳空小時候的樣子。
在街上,在飯店和陳空長得有些相似的,我都能看到他的臉。
我彷彿入了魔,我想我應該是病了。
那天我給陳空說,我看到小時候的你了,。
我預感這樣的話一定會引起他的好奇,他會因為好奇回覆我。
果然沒過多久他便發來訊息,是一個問號。
我說我可能病了,我最近看誰都像你
他知道我想說什麼,他終於說,他有想過來找我,但是沒有時間,每週只休息兩天他沒辦法來
我不也是這樣嗎?兩天時間怎麼可能去到他的家長呢?
我對他說:“等實習結束,我可以去找你。”
他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