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兒有淚不輕彈。

這戶人家兩個大男人甚至比唯一的老婦人哭的更傷心。

心酸，絕望。

他們需要應付朝廷的賦稅，還要籌集山神的供奉。

種種負擔，壓的他們已經喘不過氣。

“你們村是甘甘情願供奉這山神的？”顧錚問道。

在他看來，這山神恐怕就是妖魔鬼怪一類，偽裝成山神，剝削村民。

村長猶豫了一下：“都是我們自願的。”

胖道士驚道：“這所謂的山神騎在你們頭上作威作福，剝削你們，你們怎麼會自願呢？”

“兩位有所不知。”

村長嘆息：“以前山神沒出現的時候，我們附近幾個村在偶爾會有妖魔鬼怪作祟，我們村最頻繁的一次是一年遭受了三次，死傷十數人。”

“五年前，山神出現了，說只要我們供奉祂，祂便庇佑我等，免於妖魔鬼怪作祟。”

“那今天你們村遭遇了殭屍，那山神怎麼沒出現？”

村長道：“需要山神保護的時候需要祭祀祂才會出現，今天因為有道長幫助，所以便沒祭祀山神。”

“村長，可否祭祀山神，讓我見見他？”顧錚道。

村長拒絕的很果斷：“不行不行！怎可無端召喚山神，激怒了山神，小老兒我可遭不住！”

顧錚拍拍他的肩膀：“你不是無端召喚山神，而是我逼你的，若你肯祭祀召喚山神，這個月的你們村的血食供奉，我都包了，如何。”

說著，他拿出一張銀票。

看著他手裡的百兩銀票，村長心動了，他們村人家九十多戶四百餘人，一百兩銀子包村裡一個月的血食綽綽有餘，還能盈餘個幾兩不就歸他了嗎？

想到這裡，村長心動了，可一想到可能招致山神的怒火，還是猶豫不決。

“這五十兩，是你的。”

顧凡又從儲物袋中拿出幾錠銀子塞入他手裡，徹底壓倒了村長的所有顧忌，一咬牙：“好！我祭祀召喚山神！”

五十兩，對他來說是一筆大大的橫財了。

回到村長家，村長點燃三根香，插在一個巴掌大，包了金箔的金猿雕像面前，恭恭敬敬拜了三下。

下一刻，金猿雕像綻放光芒，光芒中一尊足足有兩丈高的巨猿，雄壯宛若一座堡壘。

竟然是一頭全身是白毛的巨猿。

這巨猿巨大的體型，給人一種極大的壓迫感，看著這隻兩丈高，身寬兩個門板，肌肉虯結好似岩石，根根大筋如同蟒的巨猿。

胖道士住的咽口水，尋思這巨猿一巴掌就能把自己拍成肉餅吧。

“何事？”

巨猿居高臨下俯視三人，威嚴十足。

村長一見巨猿，二話不說跪地磕了三個頭：“小老兒拜見山神爺爺！”

“是我逼他召喚你前來的。”顧錚開口。

或許是察覺到顧錚頗具道行，實力不弱，這巨猿臉上倨傲微微收斂，沉聲道：“閣下喚本神前來有何貴幹？”

“神？你這個神是誰封的？”

顧錚似笑非笑：“你可知曉，凡不被朝廷承認的祭祀都是淫祀。”

巨猿臉色一沉：“本神庇佑他們，他們供奉本神，如何不能稱之為神。況且，朝廷尚且自身難保，哪還能管得了這麼多？”

顧錚微微皺眉，從村長透露的資訊來看，這巨猿的確不算作惡，他讓百姓供奉他，他則施加庇佑，原則上來看是沒問題的。

可村民養活自己就很艱難了，還要省出血食來供奉巨猿，巨猿要求的血食也很是嚴苛。

每戶每家每月血食供奉都不得缺少，一旦缺少一點，就被施加懲罰，連續三個月就會被趕出村子。

被趕出村子就意味著沒了田地，成了流民，乞丐，想活命都難。

村民們為了應付血食供奉，精神緊繃，早就疲憊不堪了。

如果把山神看作一方縣令，就是在行苛政，盤剝百姓。

“你設定供奉不足，下月供奉翻倍，連續三個月供奉不足便把村民趕出村子的規定，完全就是在強人所難，苛政逼人，那些被趕出村子的村民，十之八九只有死路。你既自稱為神，行事卻有悖於神。”

巨猿臉色不悅，見你道行不弱，敬你三分，你還得寸進尺了？竟然教訓起本神了。

他冷冷道：“我若不設定懲罰，他們如何會盡力供奉本神，本神若不得滿意的供奉，為何要庇佑他們？你且問他！問所有的村民，是不是真心供奉我？”

“你可以讓他們做選擇，是想讓本神庇佑還是不需要！只要有一半的村民說不需要本神庇佑，本神立刻就走！”

噗通！

村長跪地重重磕頭，滿臉惶恐：“山神爺爺，我錯了，我錯了，不要拋棄我們！大俠，求您不要說了……”

村長滿臉祈求的看著顧錚：“求您了，山神爺爺的庇佑是我們的幸運。”

巨猿臉色復而倨傲，輕笑一聲：“閣下，你可不要好心辦壞事，你以為你是在為他們伸張正義？錯了，就連他們都在認為你在害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