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無欲則剛

“找我有事？”

秦老的院子中，小七看著坐在椅子上懶洋洋的秦老，滿臉的疑惑。

有些不知道這個老頭子莫名其妙的找自己想要幹嘛。

秦老睜開眼看向小七，沒好氣的說道：“老子都活不了幾年了，讓你小子回來多看看我還不行？”

“不行.”

小七一臉嚴肅的搖著頭，認真道：“雖然你老人家活不了多少年了，但我保守估計還能夠活差不多六十年的樣子，現在正是我的上升階段，我的時間很寶貴的.”

秦老聽到這話，表情微微一僵，破口大罵道：“怎麼，事業比我這個當爺爺的都重要？”

“是啊！”小七也沒有反駁，反而大大方方的承認了下來：“畢竟你老人家沒幾年可活了，可事業……還能夠陪伴我幾十年的時間啊！”

秦老語氣一塞，知道自己要是還不說正事，這小子能夠和自己一直胡謅到第二天。

他嘆了嘆氣，也不再打趣小七了，而是好像無比隨意的詢問道：“你跟在紀小子身邊那麼多年，想必對紀小子很清楚吧，你說說，那小子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性格.”

見秦老詢問起了紀藝，小七這次並沒有張嘴就說，反而面色逐漸變得認真了起來。

因為他們的能力更大。

“放心吧，就一點小忙，而且用不用得上你都還說不準.”

他們這些老傢伙之前也經常討論，看到底是誰最為合適，可選來選去，最為合適的人選就是紀藝了。

甚至身上，不能夠揹著半點標籤……

他看著還顯得有些氣呼呼的秦老，笑道：“我說秦老，您老人家和他一個小傢伙較什麼勁，孩子還小不懂事，您可別把自個身體氣壞了.”

畢竟關係再好，自己也得替家人考慮考慮。

就算是給那小子發幾個媳婦兒，同樣也是屁用沒有。

以他對秦老這些老人家的瞭解，他們要是真的有十足把握，恐怕根本不會讓小七現在去明市。

按理說，的確找紀藝詳談最為妥當。

“最好沒算計，否則真要是算計我了，你就別怪你這老傢伙死的時候，有個孫子沒能夠到場送你一程了.”

這樣下去，自家孫子哪來的時間生小寶寶？

同時他也忍不住感慨了起來，眼中流露出少許的羨慕之色。

說著話，小七慢慢悠悠的站起身來。

秦老哪還想不明白小七這話的意思，忍不住就是破口大罵：“怎麼，覺得老子是坑你？那好，你就當做沒請這假，趕緊滾回去上班.”

唯有把他拉入棋盤裡面，他們才能放心。

“呵……”紀藝輕笑了兩聲，都懶得給樸大軍解釋。

一走進大廳，樸大軍就是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衝著躺在沙發上的紀藝吐槽道：“最近幾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瘋狗是越來越多了，有好兩次我都差點交代了.”

得，還是讓這些老傢伙自個頭疼吧，自己沒必要給自己找事。

放其他人坐在某些位置上，他們這些老傢伙恐怕就算是嚥氣的時候，心裡面都多多少少還會擔心……

“嗯？”小七聽到這話，忍不住腳步一頓，回過頭看著秦老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甚至覺得整個人都憋屈得要死。

他們自然有極大把握的。

“那是你小子只看到了表面.”

秦老想也沒想的搖著頭。

那個位置，不是隨隨便便找個人就能夠坐上去的。

畢竟，要是紀藝那小子鬥贏了他們這些個老傢伙，以那小子怕麻煩的性格，估計會選擇銷聲匿跡，到時候自家小子能夠和他們經常聚聚的可能性基本上就沒有了。

“你要知道，明市的局勢你還有些不明所以，但我卻一清二楚.”

紀藝翻了翻白眼，又摸著下巴沉吟了數秒後，說道：“老樸啊，要是接下來我有需要你幫忙的時候，你可千萬別撂挑子啊.”

不過有些時候想想，他又覺得這些老人真的讓人很佩服啊。

而且，某些位置，也只有紀藝才坐得下去啊。

“當年他還小，現在他大了嘛.”

李常軍幽幽的說了一聲後，來到秦老的身後，伸出手輕輕的給他揉著肩，同時皺眉問道：“你們幾位，真擔心鬥不過老紀？”

第二個原因，啟武計劃算是他和小一拉起來的，再加上他和韓老頭那些人之間的關係，以及和六大家的一些隱性關係，他坐在那個位置上最能服眾。

可是最近這段時間麻煩是越來越多了，根本讓他應接不暇。

“追求不同.”

小七聳了聳肩，對秦老頭擺了擺手後說道：“行了，既然沒有其他事了，我就去上班了.”

可紀藝的那性格，讓他們根本談不下去啊！

李常軍瞬間沉默了起來。

“老爺子，我可是你孫子.”

小七並沒有立即答應下來，反而很是認真的看著秦老。

第四個原因，就是那個傢伙身上沒有任何的標籤。

畢竟這傢伙一直稀裡糊塗的不明真相，可等到明市的事情得到解決後卻能夠收穫到一份讓他足夠滿意的好處。

“要我說，你們選擇他就是個錯誤.”

李常軍遲疑了一下，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可真要說起來，這傢伙可比自己舒坦多了。

有直接對他生意出手的，有直接對他本人出手的，簡直就是讓他每天睡覺都睡不安穩。

他隨意的拍了拍身上的衣服，繼續道：“老爺子，在你們眼中看來許多重要的東西，對我們這種人而言無足輕重，反而是一些你們覺得不重要的東西，對我們而言才宛若珍寶.”

秦老聽到這番話，表情瞬間顯得有些複雜起來。

紀藝這傢伙，好像是在計算什麼東西啊。

畢竟，因為那老傢伙，他最近的麻煩一直沒少過啊。

自己可還等著在死之前，看到這小子給自己生下一個曾孫子出來呢。

“真是條鹹魚？”秦老略微皺眉的問了起來。

“那老東西.”

樸大軍沒有懷疑紀藝的話，他牙齒都磨得咔咔作響，有點恨不得現在就去錢家，一口咬死那老傢伙。

晚上。

“談不了，那小子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

秦老感覺有些頭疼。

樸大軍聽到紀藝這話，就好像吃了一顆定心丸一樣，情緒都要好了許多。

可，他們也不得不考慮沒鬥贏那小子的可能性。

所以他才想著讓小傢伙去明市和他們待一段時間。

現在，還是讓錢老頭自己去死吧。

而要是選擇其他人，不管是把誰放在那個位置上，都有隱患。

他又拿起手機，手指不時的在手機上划動幾下，或者飛快的按幾下，也不知道在做什麼。

用利益去誘惑那小子，根本沒用。

而現在既然秦老讓小七去明市，就說明他以及另外的幾位老人，都想到過失敗的可能。

考究的是大局觀，考究的是某些心態和想法……

“我讓你被動承受，不代表你不可以還手.”

紀藝仔仔細細的打量了樸大軍兩眼後解釋了起來，又說道：“至於好處，你儘管放心吧，絕對少不了你的.”

如果運作的好，自己或許勉強能夠擺脫那些老傢伙的安排。

早已經到了頤養天年的年紀，甚至距離死亡都已經沒有多長的距離了，可他們還在兢兢業業的工作著，只為了未來更美好一點，只為了未來的人們更好一點……

反而是小七，乃至於許多人更加適合。

“無欲則剛啊！”秦老看著天空中的雲彩，用著很小的聲音喃喃了起來。

啪！

秦老聽到這話，頓時有些生氣了，一巴掌拍在了大腿上：“那小子怎麼能這樣？這不是把你當牛使喚嗎？”

可一個搞不好，自己就得乖乖的任由那些老傢伙擺佈了……

看著打算往外走的小七，秦老遲疑了一下，忽然說道：“上班暫時不用去了，我給你的單位打過招呼，給你請了一個半月的長假，你帶著蓓蓓那丫頭去明市看看那些小子吧.”

比如安排小七去明市和紀藝他們待一段時間，說沒有一點謀劃就算是他自己都不相信。

他們哪怕對紀藝再怎麼愧疚，該怎麼做還得做。

“就憑你是我的孫子，那個位置你就不能夠去坐.”

秦老表情瞬間變得無比嚴肅起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小七：“你是我的孫子，那麼就得揹負起一些責任，也應該知道一些分寸.”

免得到時候紀藝他們那群小子真的躲起來了，讓小七心裡面充滿遺憾。

“怎麼，有點忍不住了？”紀藝笑問了起來。

“放心吧，你家老闆不是那樣的人.”

秦老想也沒想的搖著頭，笑道：“我承認，那小子現在肯定在埋怨我和另外幾個老傢伙，但也僅僅只是以忘年交的身份來埋怨而已.”

如果給他辦點小忙，自己二話不說就應承下來了。

否則搞不好自己好處還沒看到，整個人就已經徹底憋死了。

而且現在麻煩越來越難以應付了，這更加讓他頭疼了。

表面上看去，自己的確比這老小子好許多。

尤其是自己被麻煩找上門時，一直都是稀裡糊塗的，這更加頭大了。

紀藝笑了笑，也沒有再說什麼。

他之所以讓小七去明市陪陪紀藝他們，還是出於一點私心。

“哎！”不過很快樸大軍就把情緒收斂了起來，他背靠著沙發，長長的嘆了口氣後，神情莫名的說道：“老紀，你覺得我就這麼稀裡糊塗的捱揍，真能得到些好處？”

……

畢竟紀藝那小子雖然年輕，可偏偏那小子是真的無慾無求，已經達到了無欲則剛的地步了。

他略微皺眉，問道：“怎麼，難不成你現在也有一些我看不著的麻煩？”

因為紀藝之前對他說的，所以他最近一直都在被動的應付那些麻煩。

“我要是能夠像你這樣就好了.”

實際上，以私人的身份而言這麼算計謀劃紀藝，他們這些個老頭子心裡面也是充滿愧疚的。

紀藝雖然沒有說出他的難處，但是樸大軍卻從紀藝的笑聲中聽出了絲絲苦澀。

不過雖然有點謀劃，但很少很少，少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所以既然考慮到了被那小子贏了去的可能，那麼有些事也是需要做做的。

“我都沒生氣，你氣個什麼勁.”

小七幽幽的說了一聲，來到秦老的身邊蹲下，沉默了好一會兒後說道：“老爺子啊，我大概也能夠猜到一點你們想要做什麼，不過我覺得還是不要浪費這個時間了，省得到時候你們的目的沒達到，反而交惡了我家老闆.”

“兩手準備.”

秦老隨便瞅了小七一眼，用著較為複雜的語氣說道：“雖然我們不認為那小子鬥得過我們，可還是得想想那小子真脫身離開的可能，所以你帶著蓓蓓去瞧瞧他們也好，搞不好那小子真鬥贏了我們，過不了兩三月就集體消失了.”

否則自己要是現在見到了他，恐怕會忍不住對他動手。

自家孫子現在都沒在那小子身邊幹活了，他居然還在可著勁的使喚自家孫子。

樸大軍見大廳中氣氛變得有些沉悶了起來，隨口問道：“我等會兒打算去錢老頭那裡瞅瞅，你要不要去？”

樸大軍的態度，紀藝也不生氣。

但他們做人做事，沒辦法以私出發。

小七冷哼了一聲後，目光在秦老那滿頭白髮上停頓了剎那，忽然又有些心軟的嘆了口氣，道：“要不這樣吧，我也不走你的老路了，讓我去坐在那個位置上得了.”

“那就得看是什麼忙了.”

樸大軍有些懷疑的看著紀藝。

畢竟為了好處嘛，忍忍也就得了。

畢竟知根知底，也知道彼此都是什麼樣的人，才能夠真正放心。

可要是那種太危險，很可能把自己乃至自己老樸家都搭進去的事，那麼他可不幹。

認真的看了秦老兩眼後，小七眸光輕輕閃爍，道：“我只能說，你們給老闆的，不是我家老闆想要的.”

但自己呢，因為所追求的東西不一樣。

導致自己現在拼了命的想要擺脫一些東西。

第一個原因，就是那小子和三大計劃都有接觸，不算是局外人。

畢竟紀藝那傢伙哪怕再鹹魚，可他在他們這些老傢伙的眼中，依舊顯得不穩定啊。

李常軍也沒被秦老打擊到，他笑了笑後，幽幽道：“既然覺得他是不二人選，那麼為什麼不直接開誠佈公的和他好好詳談呢，你們這樣……會嚇著他的.”

但某些位置，真正考究的根本就不是能力。

而且以紀藝和計妙音那些人的關係，他坐在那個位置上後，也能夠讓三大計劃合併之後的駛向未來的航船更加安全。

他剛剛離開，李常軍就從外面走了進來。

按理說，他們既然清楚紀藝的性格，那麼就知道不應該這麼做。

第三個原因，就是那傢伙的身份了，他哥哥嫂子做出了極大的貢獻，但只能夠默默無名，那麼他們這些老傢伙只能夠把一些補償給紀藝了。

“小忙倒是無所謂.”

樸大軍聽到這話，瞬間一口答應了下來。

第五個原因，也是最為重要的原因，則是因為那傢伙無慾無求，根本不看重利益，沒有什麼野心。

樸大軍騎著個小電驢來到了紀藝家中。

樸大軍沒說話，只是沉默著的點頭。

小七又認真的看了秦老兩眼，這才大步大步的走出了院子。

別說一年見幾次面了，好幾年見一次面都有些懸乎。

“你小子是來看我熱鬧的？”秦老白了李常軍一眼，隨即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眼睛，頭疼道：“我就奇怪了，我家這小子以前也是個雄心壯志的小傢伙，怎麼跟著那小子幾年，性格變化怎麼就這麼大呢.”

“你以為老子在乎？”小七噗嗤一聲笑出了聲來，眼中毫不掩飾自己的鄙夷和嫌棄之色：“或許在你們和無數人眼中看來，那些是好差事，可在我眼中看來，屁都算不上.”

所以他現在在想，自己要不然就甭憋著了，大開殺戒得了。

“我就不去了.”

紀藝想都沒想的就拒絕了。

“既然你們頭鐵想要試試，到時候失敗了找不到人，可別找我給你們出意見.”

一不小心，就容易催發出魔鬼來。

從這句話中，他聽出了一些不太對勁的地方。

小七嘴角輕輕抽搐，眼神甚至都逐漸變得有些幽怨了起來：“比你想象中的還要嚴重，你能夠想象得到，我白天要工作，晚上還要給他上班的感覺？”

他一雙蒼老的手輕輕摩挲了兩下，神情複雜道：“我現在都有些後悔當初讓你跟著那小子了，總感覺那小子把我的寶貝孫子給帶歪了.”

如果只是以能力來說，紀藝反而不適合被放在某些位置上。

秦老覺得這樣可要不得啊。

“慢慢熬唄，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紀藝朝著樸大軍看了眼，放下手機後坐起身來，又說道：“估計是錢老頭有點頂不住了，所以加快了節奏.”

畢竟如果換位思考一下，樸大軍莫名其妙的讓自己給他幫忙，而且還不說到底幫什麼，自己也不會答應他。

“那我也不去了.”

見紀藝拒絕，樸大軍也打消了去錢老頭那裡看看的想法。

他雙眸往大廳外面看著，摸出半包香菸，遞給了紀藝一支，自己也點燃一支抽了起來。

嘴裡吐出口濃濃的煙霧，他感慨道：“那老東西一輩子就沒幹過什麼好事，能夠活到這麼大歲數，也算是個奇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