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那些之前來到明市的勢力,絕大多數都已經離開了,現在只剩下寥寥一些個勢力的人還在明市.”
“知道了.”
“老闆,明市的那些人打算聚一聚,聊一些事情,時間在後天中午十一點半,地點是古老闆的百宴樓.”
“推了,他們聊他們的.”
“老闆,咱們手上所有生意的股分都已經按照您的吩咐,重新分配了.”
“這就好.”
大廳中,紀藝懷裡面抱著小魚魚,安靜的聽著小五給自己彙報著大大小小的事情。
時不時的回應一句。
而小五也一本正經的彙報了許多事,有關於明市的,有關於自家生意的事情。
總之是他知道乃至於想起的事情,都給紀藝說了一個遍。
“沒什麼不一樣的,感情始終在那裡的.”
她才進入大廳,小八也慢慢悠悠的從外面走了進來。
當然,他也能夠聽得懂紀藝更深層的含義。
“萍萍.”
杜嬋兒叫著沈萍的聲音都在打顫。
小五聽到這些,抿了抿嘴,喃喃般的說道:“不一樣,這次不一樣.”
而且,以憐憫之心把沈萍帶在身邊,這是看不起她。
以前,雖然一年都見不到紀藝幾次,可他那是屬於在工作之中。
這丫的走就走唄,還把椅子帶走幹嘛。
“可我想要跟著你.”
可在他們眼中看來,沒有了紀藝,他們才屁都不是。
現在看來,沒這個機會了。
至於椅子,留這裡不行嗎?
他以後又不是不會回來這裡了……
“心情有沒有好點?”紀藝拿著茶杯給她倒了一杯茶,言語之中充滿了關心。
但偏偏,這女人什麼都不要。
婆婆去世到現在,可還沒到頭七。
所以關於能否保護好紀藝的安全,他這點底氣還是有的。
她這些年來也攢下了不少的小金庫,那些小金庫足夠她這輩子什麼都不做,肆意瀟灑一輩子的了。
小八面色複雜,良久之後看著紀藝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老闆,帶上我吧.”
好一會兒後,小五精神有些恍惚的對紀藝說了起來。
“或許的確是個寶貝?”杜嬋兒想了想,說出了自己的看法:“說不準孔姐和小一他們就在床上安置了一些什麼手筆.”
他自然懂得紀藝的意思。
她其實,都有點想把紀老闆的家拆了,把能夠帶走的東西都帶回去。
牧漁白了他們一大一小兩眼,然後看著若有所思的楚淺和杜嬋兒,笑問道:“仔細想想,是不是覺得我說的挺對?”
他再次沉默了一會兒,抽了抽鼻子後問道:“老闆,離開前和兄弟們聚聚好不好?”
“我也沒什麼可在乎的人了.”
沈萍回頭衝著杜嬋兒笑了起來,隨即目光看向了楚淺和牧漁,對她們點了點頭後,不再說什麼,轉身就往樓下走去。
小五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看著院子外的天空不停地嘆著氣。
什麼叫自己耽擱了很多人?
不過笑了一會兒後,牧漁眼睛轉動了兩圈,顯得有些精明的說道:“紀老闆,我回家的時候能不能在你這裡帶點東西回去?”
不對,茶葉值錢。
“不了.”
紀藝輕輕撫摸著懷中小傢伙的頭,眼中帶著少許的感慨:“人生的道路上,沒有誰能夠真正一輩子陪在你我的身邊,也沒有誰能夠真正做到一輩子結伴而行,所以你需要去開拓屬於你的人生.”
說到這裡,牧漁糾結了一會兒,撇著嘴的說道:“你們應該都睡過紀老闆的床吧,難道你們真的沒發現,睡在那床上……更舒服?”
沈萍離開時,坐在沙發上的紀藝並沒有開口挽留。
然後從昨天下午開始到現在,那些來到明市的勢力幾乎絕大多數都已經離開了明市。
以沈萍在沈家的地位,以及婆婆對沈萍的一些補償,再加上沈家老大和老二對她的喜愛,她如果接受了屬於她的那一份財產,沈萍能夠在瞬間成為一個非常有錢的人。
“放心吧,這點底氣我還是有的.”
小八打了個哈欠,言語中帶著絲絲認真。
“拿吧,反正我家裡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
紀藝掩嘴打了個哈欠,顯得有些不在意。
沈萍雙手輕輕捏著小傢伙的臉,一點都不在乎小傢伙的小情緒。
她就那麼安靜的看著沈萍,足足看了一分多鐘。
真要是想紀藝了,可以隨時隨地的回來見他。
“你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紀藝臉色驟然一黑。
然後,他就起身往大廳側門方向走了去。
沈萍下定決心的事情,是不大可能改變的。
已經走到陽臺處的她趴在欄杆上,眺望著一個方向,不緊不慢道:“人生的路途很長,我這三十多年陪著我媽走了很久,接下來我要去走我自己的路了.”
自己的床,雖然是找朋友定製的。
沈萍雖然沒有正面回應,但是那一副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會再見面的,對吧?”沉默之後,杜嬋兒抿了抿嘴,對沈萍輕輕詢問了起來。
小五見紀藝態度堅決,心中一陣無力。
自己沒有收藏什麼古董的習慣,也沒有什麼奇怪的收藏癖好,所以自己家裡面真正值錢的東西,還真的沒有。
只能夠說她睡在那張床上時,睡眠質量似乎的確比一般情況下更好。
他們……也沒必要去湊趣了。
小五把一切該說的都說了,他看著抱著小魚魚,神情顯得很平靜的紀藝,逐漸沉默了起來。
紀藝這次離開,連去哪都不會告訴給他們這些兄弟,甚至連聯絡方式這些都會改變。
在快要走到樓梯位置的時候,她忽然頓了頓腳步,回過頭看著紀藝說道:“我離開後大多數聯絡方式都會放棄,我那個私人電話號碼不會變,以後記得常聯絡.”
杜嬋兒也是一臉驚奇。
如果不是紀藝發掘了他們,小一把他們培養了出來。
甚至都沒有去看沈萍。
說不得過個幾年自己回來了,還能夠繼續睡呢……
但說起來也不是什麼名貴木材打造,也不是什麼厲害的大師手筆,根本就值不了錢的。
孔姐那樣的強悍人物,自己實在是得罪不起啊!
想要讓她停下,幾乎沒有可能。
小八一直扭頭看著沈萍的身影,等她上了樓後,小八遲疑著對紀藝說道:“老闆,要不把她帶上吧,沈小姐……有些可憐.”
不會有人明白他們這些兄弟和紀藝的感情的。
這就讓人佩服了。
這不禁讓小八徹底佩服了。
同時她也給紀藝解釋了起來。
“幸災樂禍個屁.”
小五有點咬牙切齒的看著小八,隨即輕哼道:“我就想不明白了,為什麼老闆要把你這個好吃懶做的廢物帶在身邊.”
“我不在乎這個,我媽也不在乎這個.”
沈萍顯得有些漫不經心的說著,在快要走進大廳的時候她腳步猛地一頓,站在屋外看著紀藝說道:“當然,紀老闆要是覺得晦氣,我現在轉身就走.”
小五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點頭答應了下來。
那些還沒有離開的勢力,也只是還剩下幾個人在明市而已,其餘的全部都撤走了。
紀藝的床她雖然也睡過幾次,但因為次數太少的原因,她不太好評價。
“至於分家一事,他們兩個看著辦就是,我什麼都不要.”
哪怕明市的人流量越來越多,可他依舊覺得現在的明市越來越寂寥,越來越陌生……
“什麼都不要?”小八聽到這話有些震驚,表情很詭異的說道:“你確定?”
他轉身看著陽臺處的紀藝,咧牙笑了笑後,直接扛著藤椅就出了門。
直到外面傳來車子啟動的聲音,並且那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聽不到後,紀藝才抬起有些僵硬的手揉了揉臉。
紀藝抬起手揉著小傢伙的腦袋,輕聲說道:“不知道.”
所以家裡面的那些東西,還是留給老大和老二吧。
到了他現在這個層次,在自身沒有傷勢的情況下,別人想要在他的保護下對紀藝出手,難度大到幾乎沒有可能。
“家裡的一些事,大哥和二哥他們會處理妥當了,他們在這方面比我擅長,所以我就沒必要去湊趣了.”
自從婆婆兩天前下葬之後,整個明市就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之中。
畢竟現在的小五心情很差,自己這個當哥哥的得體諒體諒啊。
並且朝著高速路口方向開去……
很快,她就坐上了車,開著車離開了梧桐街。
“嬋兒,我要走了.”
小五木愣愣的看著紀藝上了樓,好一會兒後才起身走出了大廳。
但想來以牧漁的性格,離開的時候也不會帶自己的茶葉走。
“咦”
“不好.”
紀藝二話不說就拒絕了,就連神情都顯得格外認真:“真想要聚聚,那麼你們這些個傢伙就努把力,我等著喝你們的喜酒.”
“說定了.”
牧漁眼睛猛地一亮,說出了自己要的東西:“紀老闆,你那床我回去的時候得帶走,我感覺你那床睡著挺舒服的.”
被小五罵了兩句,小八也根本不在意。
“老闆你耽擱了很多人.”
見她們越來越離譜,紀藝牽著小魚魚的手離開了陽臺,重新往樓下走了去。
“也不知道該說你傻,還是該說你魄力大啊!”
她既然已經決定了走到哪就是哪,那麼就代表她接下來的日子,都會在路途之中。
說完後,紀藝不再給小五說話的機會,抱著小魚魚就往樓上走了去。
說到這裡,紀藝又笑了起來,笑容顯得格外的溫暖:“哪怕分開了,難道我們就不是兄弟了嗎?不是這個道理的,以前我經常在家,你也一直在外面幹活,一年都見不到幾次,卻從未影響到你我之間的感情.”
只覺得有趣。
他剛剛走出大廳,那正一個人在院子中走動的小八瞬間朝著他看了過去,笑呵呵的問道:“情緒不太好,看樣子沒能夠如願以償吧.”
一邊走,他還一邊囑咐道:“你們走的時候要什麼東西隨便拿,不過別把我家給糟踐了,雖然我接下來要離開了,但是孔姐還住這裡呢.”
紀藝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幽幽道:“你覺得我會在乎這些嗎?”
甚至還掩嘴做出了一個偷笑般的表情。
至於紀藝話中的意思,他是半點都不懂。
或許他們現在都還在過著水深火熱的生活。
“小爹.”
小傢伙扯了扯紀藝的衣服,仰起頭看著他:“萍姨去哪呀?”
聽到紀藝的話,楚淺和杜嬋兒倒是沒什麼感受,而牧漁卻有些惋惜了起來。
陽臺處的三女看到這一幕,也是有些啞然失笑。
再加上現在明市各大勢力的安靜,現在的明市有種很寂寥的感覺。
“這小子……”小八看到這一幕,一陣無語。
牧漁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奇葩,她眼中閃爍著精光的說道:“雖然紀老闆你的床看品質的確只能夠算一般,擱市面上也就三五千塊錢的價格,但你那床我是真心喜歡.”
“錢夠用就行了.”
沈萍言語依舊顯得漫不經心。
“道別?”紀藝聽到這話,眉頭不易察覺的皺了起來:“你家的事,處理妥當了?”
說完後,沈萍就沿著樓梯上了樓,打算去和杜嬋兒道個別。
“她不會答應的.”
紀藝沉默了會兒,然後才慢慢的搖起了頭。
樓下,紀藝帶著小傢伙才剛剛下樓來,就看到了身穿一身黑色西裝,從外面走進來的沈萍。
自己好像也沒有做過什麼其他的事情吧?
……
隨著現在明市的這一些老人逐漸退下,明市接下來是屬於新一代人的戰場。
“跟著我幹嘛,浪費你的天賦.”
紀藝白了小五一眼。
很快,就過去了一個多小時。
小五壓了壓頭上的帽子,隨即雙手放在了大腿上…下意識的捏了起來。
沈萍反手對杜嬋兒擺了擺手,依舊沒有說什麼,甚至就連步伐都沒有任何停頓。
按照明市的習俗,家中老人過世,在頭七之前都需要守在家裡面的。
在許多人眼中看來,如果紀藝沒有了他們,屁都不是。
這種分別,真的不一樣。
“好像確實是這樣.”
楚淺遲疑了一會兒後,有些不太確定的點了點頭。
但這次,不一樣的。
沈萍笑了笑,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不知道,走到哪就是哪.”
沈萍搖著頭,放下魚魚後,起身就往樓上走了去。
“哎!”看著始終笑呵呵的小八,小五瞬間變得頹廢了起來,也沒有再說什麼較為有情緒的話。
“和我沒關係了.”
就算要拿,估計也就是拿個一兩斤而已……
“哼.”
沈萍有些傲嬌的輕哼了一聲,然後邁步走進了大廳中。
他來到藤椅上一屁股坐下,想了想後說道:“八哥,咱們這些兄弟沒在身邊的時候你得保護好老闆啊,否則你別怪以後咱們這些當兄弟的和你翻臉了.”
看著言語顯得輕描淡寫的沈萍,紀藝沒有在這上面過多的發表意見,而是輕聲問道:“想好了嗎,去哪?”
所以,比起牧漁帶回去讓自己的床吃灰,還不如讓它就在家裡面呢。
他聽到小五的嘆息聲後,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些什麼,對小五囑咐了起來。
“以後明市就是年輕人的天下了,咱們在明市留下屬於自己的基本盤就行了.”
那早已經起身的杜嬋兒聽到這話,並沒有立即說話。
樓上,剛剛上了樓沒多久的紀藝站在陽臺處。
他看了看那一杯熱騰騰的茶,低垂著眼簾,用著很小很小的聲音呢喃了起來:“茶都還沒喝的啊……”
紀藝,不想明市鎖住了他!
“走了.”
收斂了情緒,小五從藤椅上起身。
這丫頭,這麼野的嗎?
紀藝更是哭笑不得,沒好氣的說道:“又不是什麼值錢的玩意兒,你盯著我那床幹嘛?”
而且他還能夠經常和紀藝通話。
當然,或許在更多的人眼中看來,她就是一個大白痴。
她下了樓,並沒有在大廳中停留,直接走出了大廳,離開了院子。
至於有錢到了什麼地步,恐怕都不能夠用簡簡單單的有錢來形容了。
“你……”楚淺看著牧漁,都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了。
哪怕想要睹物思人,好歹也帶點好東西走吧。
“現在的明市,越來越不熱鬧了……”
“喲,都怨氣沖霄了啊.”
“跟我走吧.”
杜嬋兒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沈萍,聲音依舊很輕:“我已經沒什麼可在乎的人了.”
自己真拆了家,她住在什麼地方?
而且,這種得罪人的事,自己可不敢幹。
紀藝的臉上依舊帶著笑容,隨即對小五擺了擺手說道:“行了,就不要矯情的,以後好好幹,畢竟咱們這些兄弟以後到底是吃香的喝辣的,還是隻能夠喝西北風,就看你怎麼折騰了.”
樓上,沈萍還沒有走到陽臺處,就看著杜嬋兒說了起來。
他有些驚訝的問道:“萍姐,你確定這個時候你能出門?”
“放心,我沒你想象中的那麼柔弱.”
沈萍伸出手把小傢伙一把抱在了懷裡面,又道:“我是來和你道別的.”
看著小八的背影,紀藝有些無語。
“呵……”沈萍笑了笑,滿臉的不在意。
“是呀是呀,虎狼之詞哦.”
在紀藝旁邊的小傢伙也狠狠點了點小腦袋。
實在是,牧漁這話太過於引人遐想了。
小傢伙莫名的有些傷心,繼續問道:“魚魚以後還能夠見到萍姨嗎?”
畢竟孔雀接下來還要住在這裡的。
想起剛才沈萍的乾脆利落,紀藝已經有了答案,但那答案是沈萍的,卻不是自己的。
所以他的語氣很堅定。
“能.”
“因為我答應過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