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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章 再次被顛覆的故事!

“偉大的版稅制度!”

江弦不得不感慨,版稅確實能夠刺激作者們的創作積極性。

狄更斯就是版稅制的最大受益者之一。

鉅額的版稅不僅刺激了他的創作激情,也促使他積極為國際間相互承認版權而奔走。

歐美出版業如今的欣欣向榮,也離不開版稅制。

版稅制的抽成方式,能把出版社利益和著作者利益緊緊捆綁在一起,這樣風險共擔,出版市場因此繁榮,也相應地推動了文學和文化的進步。

國內目前的稿酬制度限制性還是太大。

而且這是上面的“指令性”原則,不是“指導性”。

想要開啟版稅制的局面相當之困難。

就在江弦收到支票的當晚,“五月花”公寓裡火警又響了一次。

一家人站在門口,猶豫是否要跑下樓,總覺得不可能接連發生兩次火災,而且樓裡這氣氛也不像是火災的模樣。

正猶豫,警報自己停息了。

江弦一打聽,原來這次響警報不是因為火災,而是因為颱風。

總而言之,對於江弦來說,這房子是不得不買了。

呂嘉行那邊收拾的很快。

手續處理完剛一星期,他就給江弦把房子騰了出來。

“相信我,江,這房子現在乾淨的就像是沒人住過一樣。”

“你怎麼動作那麼快?”江弦說。

“我早就有所準備了,在你說要買的時候,我就已經期待著這一天。”

“什麼時候離開美國?”

“明天就走。”

呂嘉行那叫一個歸心似箭。

“江,謝謝你。”

“謝我什麼?”

“謝謝你買了我的房子。”

呂嘉行說,“美國的空氣我一秒鐘都呼吸不下去了,我現在只有一個想法,回中國去,回故鄉去,回我真正的家。”

“.”

江弦也是詫異。

國內現在削尖了頭往國外跑,呂嘉行這對夫婦呢,反其道而行之,一心只想回國。

“以後要是去京城的話,記得來找我。”江弦給他留個地址。

呂嘉行點點頭,“一定會去拜訪。”

翌日,呂嘉行這一家子帶著成箱的行李,坐上飛往國內的飛機。

這一天,江弦領著一大家子女眷,從“五月花”公寓搬進了公寓後半山腰的這棟小別墅裡。

帶上前後院,房屋佔地面積很大,四百多平。

屋子一共三層,五間臥室,一間主臥室,一間兒童臥室,三間客用臥室。

剩下的就是客廳,娛樂室,家庭房,廚房和餐廳這些公共區域。

“喲,這電視可夠大的!”

饒月梅興沖沖上下參觀一遍,最後對一樓大廳的二十四寸落地遙控大彩電產生了興趣。

嗯,二十四寸!

朱母摩挲著下巴,“這電視估計不便宜吧。”

饒月梅點頭同意,“可不嘛,這麼老大,人家咋沒搬走啊?”

“他們覺得賣了也賣不到多少錢,就留給咱們了。”江弦說。

除了電視機,呂嘉行還給江弦留下了很多傢俱,還包括一些餐具、衣服。

他要回中國,帶也帶不走,處理掉又太可惜,就全給江弦留了下來。

饒月梅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一陣恍惚,“哎呀,‘五月花’那兒的生活就挺現代化了,這兒和‘五月花’一比也太豪華了。”

“其實也不算豪華。”江弦說。

“江弦,可不能這麼想。”

朱母開口道:“哪怕不算豪華,也夠舒服了,而且可以說是舒服得接近奢侈了。”

饒月梅點頭,“對啊,現在可真有點z本j級生活的滋味了,咱們得反省!”

“是。”江弦舒舒服服的坐在地上,伸個懶腰,“不愧是饒月梅同志,覺悟真是太高了。”

“臭小子,陰陽怪氣啥呢?”

不等老孃的拖鞋丟過來,江弦就跑開,扶著樓梯上樓,進到三樓的主臥。

“江弦,你看,在這兒能看見愛荷華河。”朱琳指著落地窗的外頭。

“愛荷華河這名不好聽,陳映真給這河重新起了個名字。”

“什麼名字?”

“愛河。”

“.”

和朱琳手挽著手,肩並著肩,看了會兒緩緩流淌的“愛河”,江弦就急不可耐的拉著她坐去床上,伸手去解她的衣服。

“哎呀,著什麼急呀。”朱琳抱怨一句。

“我這不是想咱家小小陛下了麼。”江弦笑著半蹲下,把臉貼在朱琳的肚子上,這是他最近最喜歡乾的一件事情。

“什麼小小陛下?你給咱閨女起的名字?”

“你是咱們家的女王陛下,閨女當然是咱們家的小小陛下。”

朱琳哭笑不得,“江弦,你是要把咱閨女當皇帝養啊?”

“.”

江弦沒有回話,只是半蹲著輕攬住朱琳的腰,靜靜的享受著此刻的幸福。

房子收拾好以後,江弦就邀請中國的幾位作家來房子裡吃飯。

“過來給我暖暖房。”

茹誌鵑她們仍覺不可思議。

“你真把呂嘉行的房子買下來了?”茹誌鵑問。

“茹老師,瞧您說的,我不買下來我怎麼好意思住進去。”

“哦買噶!”

茹誌鵑非常潮流的說了一句英語,“花了多少錢?”

“15萬美元。”

“15萬美元?!”

茹誌鵑一臉震撼,“那得是30多萬人民幣了吧!你哪裡來的這麼多錢?”

“我在美國出版了一些小說,他們給我支付了版稅。”江弦說。

“真的麼?”

茹誌鵑更震撼了。

“江弦,你也太了不起了!”

得知這個訊息,茹誌鵑是非常振奮的。

前不久,她在“寫作計劃”總管愛德文的安排下,去參觀了愛荷華大學的“寫作班”。

這個“寫作班”先於“寫作計劃”創立,確切的說是一個“學院”,類似於文學講習所、魯迅文學院,如今盛名於世的一大批作家都來自於那裡。

參觀了“寫作班”以後,茹誌鵑很想請愛德文把她的一些小說拿給“寫作班”的老師看看,結果愛德文只是語焉不詳、支支吾吾的拒絕:“我已經給那邊的老師看了,可能因為從中文翻譯成英文,有些東西”

都是成年人,茹誌鵑馬上明白愛德文的言外之意——

這些老師對她的作品不滿意,覺得她的作品不夠格。

這件事讓她沮喪了好久。

茹誌鵑思考後覺得,國內的作家和外界的溝通太不夠了。

因此,她特別想讓老外們儘可能多的瞭解中國作家和作品。但是來到美國、來到愛荷華以後,這些老外給她的感覺是:他們不想也不渴望瞭解中國的文學,反而是不斷的向他們展示美國那一套。

茹誌鵑覺得,她們應該找機會表現自己,可是她又不擅長這一方面。

而且“國際寫作計劃”裡“中國週末”的活動,也因為經費緊張而取消。

並且,語言不通。

茹誌鵑可以說灰心到了極點。

而就在這個時候,她從江弦這兒聽說他出版了作品的訊息,那甭提多激動了。

“江弦,我真為你感到驕傲!”

“.”

江弦覺得她這話怪怪的。

晚上六點,作家們都來了,手上都帶了禮物。

陳映真帶來一鍋沒有煮爛也不紅的紅燒肉,潘耀明帶來了一個火腿絲,臺省的另一名作家七等生帶來一個魚鬆,茹誌鵑帶的是自己烹飪的米粉幹,王安憶則是帶了一份“義大利脆餅”,也就是披薩。

“恭喜啊。”

“請進請進。”

江弦寒暄邀請幾人進來。

幾人也都四處張望著,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座房子,但此刻的意義已然不同,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真的重新佈置了,都覺得和以前的房子不太像。

“聶華苓女士讓我告訴你一聲,她今天就不過來了,禮物回頭補上。”陳映真說。

“她怎麼了?”

“她要照顧她的丈夫安格爾。”

陳映真說,“醫生之前誤診了,安格爾並不是風溼轉移到了耳朵上,而是感染了一種細菌。”

“.”

江弦一臉無語,“看來美國的醫生水平也很有限。”

“是啊,我們只能祈禱安格爾先生沒事了。”

“願他一切安好。”

江弦默默祝福一句。

他還是挺喜歡安格爾這個人的。

這是個友善而且幽默的老外,對待中國人的態度也特別好。

“知道麼,今天星條旗降半旗了。”七等生說。

“為什麼?”

“南朝鮮有一架飛機出事了。”

“啊?”

“已經調查清楚了,被毛熊打下來了,據說上面有20多個美國人。”

“.”

坐在餐桌前聊了會兒天,各種食物就擺滿了餐桌。

“像這麼吃,我非胖了不可。”王安憶說。

“是啊,美國人最怕的就是胖了。”

陳映真說,“他們為了保持身材,還得辛辛苦苦的長跑,辛辛苦苦的節食,商店裡有專門去糖分的白糖、飲料,去脂肪的牛奶、牛肉。”

潘耀明總結道:“減肥,在美國是一個社會活動。”

江弦聽著就覺得很夢幻。

在美國待久了,有時候他真的會忘記自己是在古老的20世紀80年代。

吃著晚飯,作家們又一塊兒喝了點酒。

大家難得有聚在一起的機會。

七等生碰下杯子,道:“內地的作家和我們臺省的作家在一塊兒喝酒,這真是一個歷史性的時刻!”

陳映真開口道:“我們總歸是一個國家的人,血濃於水,這一點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改變的。”

所有人都舉起杯子,碰在一起。

“中國萬歲!”王安憶激動的喊了一聲。

其他人笑了笑,也都跟著說了幾句。

“中國萬歲!”

“說起來,你為什麼叫七等生?”王安憶問,“這個名字好像有點奇怪。”

七等生笑了笑,“也沒有為什麼,上初中的時候,在家閒著無聊,每星期我就出一張紙的刊物,畫點圖畫,寫點東西,有一些是自己編的,有一些是抄來的,每週出一張,一張白報紙,一直出了五十多張,總之寫這刊物的時候,我就給自己起了筆名:七等生,純屬為了好玩。”

“為了好玩?”

“為了好玩。”

“這刊物還在麼?”陳映真問。

“不在了,在一次特大洪水當中被洪水沖走了。”

“真可惜。”

“陳老師,臺省現在什麼樣子?”

江弦藉著這個機會,和陳映真瞭解了下臺省那邊的情況。

陳映真苦笑著說,“到處都是西方音樂和歌曲,偶爾聽到一個東方味道的,再仔細一聽,原來是日本的。”

陳映真非常憎恨日本,文學作品裡也反映著這一點。

飯後,作家們在客廳裡坐在一起留下一張合影,而後便紛紛道別。

茹誌鵑正準備離開,江弦把她喊住,“茹老師。”

“怎麼了?江弦。”

“你要是不介意,乾脆和安憶也搬來我們這兒一塊住吧,還有兩個空房間。”

“不了不了。”

茹誌鵑趕忙拒絕,“那多不好意思啊,我們哪能住別人家裡,太麻煩了。”

“不麻煩。”

江弦勸說道:“你看咱們都是初來乍到美國,你住過來,咱們相互之間也能有個照應。”

“哎呀,這怎麼能行呢?”茹誌鵑很是不好意思的說。

“沒關係,沒人會介意的。”江弦笑著道。

他倒不是非要當爛好人,的確是有所考慮,因為這房子除了他還住著自己家人,房子又是獨棟別墅,沒什麼鄰居。

要是又發生之前史密斯找過來這種突擊事情,他又不在,那饒月梅可對付不過來。

但要是茹誌鵑和王安憶搬進來,遇到這種事,她們兩個也能幫饒月梅聯絡下人、想想辦法。

江弦勸完,饒月梅和朱母也都過來勸茹誌鵑,她們是同一輩人,之前也都算是交了朋友。

“這麼大房子,就我們住著多冷清,你過來也熱鬧一些。”

“.那就打擾你們了。”

茹誌鵑推辭不掉這份好意,答應下來,當天就和王安憶住了進來,第二天又回到“五月花”公寓簡單收拾了下東西,算是徹底的搬過來。

隔了幾天,江弦又和茹誌鵑一塊兒去看望了一趟聶華苓和安格爾。

得知安格爾要做手術,他們作為朋友,安慰了下聶華苓。

臨走前,聶華苓把一份稿件交給江弦。

“我就怕過幾天忙著照顧安格爾會來不及,緊趕慢趕,可算翻譯完了,你拿回去再看看有什麼紕漏。”

“聶老師,辛苦了。”江弦感謝說。

“不辛苦、不辛苦,能參與到這篇小說的傳播當中,我覺得是我的一份榮幸。”聶華苓說。

“您客氣了。”

“這哪是客氣呢。”

聶華苓滿眼欣賞說。

“我原本以為小說前兩個故事就已經是小說的主要內容了,沒想到看完你寫的最後一部分,這篇小說又被顛覆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