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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翠翠

隔天,江弦就端著這“獎盃”上北影廠開會了。

倍兒有排面,沈從文都多看了好幾眼。

“翠翠應該是個天真、純潔的少女,有我們湘西一帶味道的女孩子,在水邊生,在水邊長.”沈老師表達著他的美好想象。

江弦低著頭,抓緊空閒,給朱琳的倆配角多加了兩句詞兒。

他也只能幫她這麼多了。

角色是導演來定,他也沒辦法攪和。

這年頭電影拍的不好,得向全國人民謝罪。

不像後世,一切圍著資本走,金主的小三、小四、小五.哪怕是條狗,都能給安排一重要角色。

之後就是開會,商討角色,定翠翠的演員。

北影廠的三朵金花,劉小慶、李秀明、張金玲皆不入凌子風和沈從文的眼。

方舒?

方舒跟著張鐵林演電視劇呢,嗡嗡嗡後第一部電視劇《有一個青年》,完事兒馬上又跟陳佩斯、劉曉慶演了喜劇片《瞧這一家子》。

其實《邊城》原定的翠翠,是個成都小姑娘:戴吶。

拍《邊城》那會兒,她才13歲,毫無表演經驗,全靠小女孩天生的純真、嬌憨。

只可惜,江弦這隻蝴蝶扇動翅膀,愣是把《邊城》的拍攝提早了好幾年。

人戴吶這會兒十歲不到,拉來讓演春心萌動,這就有點兒過分了。

四月,《邊城》劇組在全國範圍內展開“尋找翠翠”工作,還在《京城晚報》刊登了一篇《翠翠,你在哪裡?》的文章。

一時間,全國範圍內掀起尋找翠翠的熱潮。

翌日,江弦還沒睡醒呢,房門就被拍的咚咚響。

他打個哈欠,披兩件兒衣服,趿拉著鞋,開開門兒,外面兒站著施文新。

“江老師,還沒睡醒呢?”

“害,我年輕,覺多。”

他一點也不羞愧。

羅素說:不要因為睡懶覺而感到自責,因為你起來也創造不了什麼價值,能在浪費時間中獲得樂趣,就不是浪費時間。

“江老師,翠翠的演員來試鏡了,沈老和凌導都想讓你過去看看。”

“是麼?”

江弦趕緊提上鞋幫子。

他還蠻好奇,究竟是怎樣的演員,才能入了沈從文和凌子風的法眼。

小會議室裡,人已來齊。

江弦端著獎盃匆匆進來,頷首和大夥示意,隨後拎把椅子在角落坐下。

他剛砸吧口茶水兒,就聽到門外有動靜,跟著腳步聲響起,門被推開,一個不多點高的身影出現在眾人面前。

江弦以及其他人的目光都朝門口望去。

這是一小女孩,嘴上抹了很誇張的口紅,眉心處還點了個小紅點兒,腳踩雙白花花的膠白鞋。

“老師們好。”

小女孩說話挺大方。

“我叫陳紅。”

坐角落的江弦一哆嗦。

陳紅?

“伱好陳紅,請坐。”

凌子風和藹的笑笑,“你今年多大了?”

“12歲。”

“聽說你在江西出生?”

“我家在jx省sr市鉛山縣。”

“你是江西人啊.”凌子風和沈從文對視一眼,二人眼睛愈發的亮。

“你父母從事什麼工作?”

“我父母都是軍人幹部。”

“你看過《邊城》麼?”

“沒看過,聽說是個小姑娘的故事。”

“嗯,我們就是來請你演這個小姑娘的。”

凌子風拿出份劇本兒,讓她唸了段臺詞兒,試著演了演,“你父母同意你出演《邊城》這部電影嗎?”

“我家裡都很支援,我外公以前在湘西打過仗,對那裡有感情。”陳紅脆生生道。

“她外公是.?”凌子風問了句旁邊兒人,很快得到個答案,點了點頭。

“你先拿份兒劇本回招待所,先讀,儘量讀懂,讀不懂”

凌子風往四周一瞄,瞅著在角落裡玩獎盃那貨,“讀不懂,就找這個江弦哥哥,他是大作家,文化水平高,讓他給你講講。”“?”

江弦有點兒無語。

我又不是德華。

扔個小孩姐給我是啥意思?“謝謝導演爺爺,謝謝老師們。”陳紅鞠了一躬,又瞄了眼江弦,覺得還挺帥。

陳紅告辭以後,這邊兒又立馬開會。

“挺好的,才12歲,花骨朵一樣清純美麗。”

“就是有點兒出塵那感覺,眼神不太靈巧,挺空洞,挺飄。”

“行了,翠翠這角色,就是要沉靜、樸實,小丫頭面板能再黑點兒就更好了。”

“就她吧,年紀又小,又是江西長大的,怎麼看怎麼合適。”

江弦蹲角落裡安靜聽著。

他是沒想到,北影廠居然找著了這個年紀的陳紅。

陳紅17歲出道,被瓊瑤誇是“內地第一美人”,家境顯赫,外公曾擔任湘西省軍區司令,參與過北伐,妥妥的三代背景。

她在《聊齋》中演連城、在《紅樓》中演紫鵑、在《三國》中演貂蟬、在《太平》中演太平.陳皚鴿為了她,不惜拋棄了同居多年的倪平。

給倪平傷慘了,後來倪平說:如果有下輩子,我既不要爹孃,也不要孩子和家庭。

一晃幾天又過去。

陳紅已經跟江弦混熟,常來他這兒蹭吃蹭喝。

“上饒是個啥地方?”

“反正沒有京城熱鬧。”

“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我才不喜歡別人呢,我們班倒是有好多男生喜歡我。”

“幾個?”

“三、四個吧,為了爭我還打架呢.”

江弦聽得嘎嘎樂。

“後來呢?”

“他們太粗魯了,我一個也看不上。”

正說話呢,門咚咚咚被敲響。

江弦一開啟,陳皚鴿站在外面兒。

他瞥眼屋裡,“這誰家小孩兒?”

妹子翻個白眼兒。

“你特麼才小孩呢,我初中生。”

“陳紅,不許說髒話。”

陳皚鴿也不跟她計較,像模像樣作個揖。

“江兄,皚鴿有一事相求。”

“你先說事。”江弦謹慎。

陳皚鴿面露靦腆。

“我這不是.一直有個追求物件.”

江絃樂了,“婦女之友”陳大導竟還有如此作態?這純潔的七零年代吶。

“寫情書是吧。”

江弦一語道破他的心思。

陳皚鴿從懷裡掏出頁皺皺巴巴的紙。

“我寫了一封,總覺差了點意思,想請你指點一二。”

江弦鋪到桌子上,陳紅也好奇的湊過來。

“一邊玩去。”陳皚鴿帶著唬色瞪她一眼。

“切。”

陳紅不怵他,就擠江弦胳膊邊上看。

[加林同志:您好,見信如握手。

近來天氣尚冷,望你注意身體,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我們在這短短的時間,結為知心“兄妹”,並且思想明確,又有一個奮鬥目標。

我們雖各處一方,收到你的信和照片,回想起我們的朋友之情,就像見了面一樣。

美好的鮮花迎著我們兩人,為美好的未來前進吧!

如有錯字,萬望你來信幫助指教,我虛心接受]“這啥玩意?”江弦眉頭緊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