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星真的很害怕,不止她害怕,和她一起被金烏叼來的人都害怕。
那十七隻金烏叼走他們後並沒有把他們叼回扶桑國去,而是兜了個圈子,把他們扔到了歸墟。
扔到歸墟就扔到歸墟吧,那些金烏還圍了個圈,把他們當牲畜一樣養在了圈子裡。
然而牲畜似乎待遇都比他們好一點,至少牲畜還每天都有吃有喝。
而他們不僅什麼都沒有,還要天天被曬,然後看著發瘋的金烏做那些匪夷所思的行徑。
不是沒想過要跑,但是在高溫的炙烤下,他們是真的毫無反抗之力。
也直到這個時候,他們才知道,羿君瀟對於鳳麟洲而言是怎麼樣的重要存在。
沒日沒夜只有金烏的暴曬,唐玉星等人已經分不清到底過了幾天了,成日都是昏昏沉沉的,感覺自己的命都要沒了半條。
這樣子下去真的會死的……
唐玉星掙扎地爬到海邊舀了幾口海水喝下,縱然海水的苦澀與鹹度讓唐玉星覺得喝了比不喝還要難受,但是此刻她也沒有其他的選擇。
“系統、系統……”唐玉星無力地呼喚著系統,“救我、快救我……我、我真的會被曬死的……”
“請宿主再堅持一會兒,羿君瀟不會真的殺死你們的。”系統冰冷地回答唐玉星。
唐玉星咬了咬牙,怨恨地道:“是你讓我們聚一起的,要不是你我們怎麼會被金烏抓走!又怎麼會受這樣子的苦!你到底是個什麼系統!”
系統的聲音依舊冷漠:“請宿主不要冒犯本系統,如若不然,本系統將對宿主進行懲罰。”
唐玉星憤恨地咬了咬牙。
安靜了片刻後,系統才又開口道:“羿君瀟是一個心思極其歹毒的人,在她手上折損的宿主不計其數,所以你們要更加小心,一不小心就可能著了她的道,就像這次一樣,若不是你們太過招瑤,又怎麼會被羿君瀟發現。”
唐玉星心中怒氣又起:“什麼叫作我太過招搖?我哪裡招搖了?不戴玉飾,去畫舫上碰頭不是你告訴我的嗎?”
“哼,若不是你們沒忍住在論道大會現場就鬧起來了,羿君瀟又豈會發現不對勁?”系統冷哼一聲,“宿主日後一舉一動都要聽從本系統的指令,免得功虧一簣!”
唐玉星已經無力反駁了,癱在地上向系統服軟:“水……給我水,給我一點水……”
系統沒有給唐玉星水,所有人都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金烏不理會,依舊在邊上一邊看著這些人一邊發自己的瘋。
好像下雨了……
絲絲細雨打在了唐玉星的臉上,唐玉星的嘴蠕動著,嚐到了一絲清甜的雨水。
唐玉星猛地睜開了眼睛,真的下雨了,他們有救了。
雨漸漸大了,唐玉星猛地從地上爬起來,張大了嘴對著天空接水,雨水滴入口中,被唐玉星迫不及待地吞嚥下去,極度缺水的身子終於得到了水的滋潤,唐玉星的喉間發出一聲如釋重負的喟嘆。
其他修士也在不停地汲取著水分,享受著這久違的痛快。
金烏一族被這雨水一澆,也安分了許多,靜靜地站在一邊當著守衛,不再發瘋了。
這場雨下得很及時,也很大,等到所有修士都緩過來之後,天際的那一片雲才收工散去。
天際泛著一抹青灰色,素淨淡雅。
羿君瀟負著手,身後跟著姜後不緊不慢地走到了眾人面前。
“諸位,別來無恙啊。”羿君瀟慢悠悠地開口道。
倒在海島上的修士們瞬間緊張了起來,互相支撐著爬起來看著羿君瀟,卻沒有一個人敢先開口的。
“怎麼,在我面前話都不敢說,卻敢直接謀劃著怎麼殺我了?”羿君瀟不緊不慢地問道,而後將目光落在了一個女修身上,“你是唐玉星?”
那個女修連連搖頭地往後縮:“我不是、我不是。”
羿君瀟皺眉:“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敢認了?你這算是什麼?”
唐玉星舉了一下手道:“她真不是唐玉星,我才是。”
羿君瀟的頭由左邊轉到右邊:“哦,你倒是有點膽識。”
姜後湊到羿君瀟耳邊低聲問道:“師尊,蜀師兄說你不認識人,你真的不認識啊?”
羿君瀟同樣低聲回答道:“認得比較慢而已,不是全不認得。”
唐玉星昂首挺胸地向前走了兩步,全然沒有剛才的狼狽模樣,高傲地看著羿君瀟道:“羿宗師說吧,你將我們抓到這裡來倒是要做什麼。若是要殺,那就請羿宗師快點動手,少來惺惺作態了。”
羿君瀟看著唐玉星問道:“你在你們那個世界是做什麼的?”
唐玉星的臉上閃過一抹尷尬的神色,而後又飛快地白了羿君瀟一眼:“說了你也不會懂我嗎那個世界的。”
羿君瀟輕輕地笑了笑:“我想應該不會是什麼很光鮮亮麗的身份地位吧。”
海灘上的十餘人臉色各異,但是他們的神情都告訴羿君瀟,她的猜測是沒錯的。
“我想你們在你們那個世界連書都讀的不多。”羿君瀟繼續說道。
唐玉星憤恨地咬了咬牙,對著羿君瀟吼道:“那也比你個封建惡毒女人好!你知道什麼叫做微積分嗎?你知道什麼是三民主義嗎?你知道氫氧化鈉是什麼嗎?你狂什麼狂!”
一個修士小聲地問道:“你還會微積分啊?”
唐玉星瞪了一眼過去惡狠狠地罵道:“閉嘴!”
羿君瀟微微一笑:“那你可以跟我說說微積分是什麼嗎?”
唐玉星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
“切,我還以為你多厲害呢。拿自己世界有的,卻連自己都不會的東西出來招搖個屁。”姜後嗤笑一聲道。
“你、你……”唐玉星說不出話來,只能瞪著姜後吐出兩個字,“走狗!”
“你們既然都清楚彼此的底線,那麼我倒是有個問題想問你們。”羿君瀟走到人群中央,“你們說,為什麼被系統選來的都是你們這樣子的人呢?”
“是不是因為……你們這些人不明事理、不知善惡,最是容易被左右操控,淪為系統的棋子呢?”
“諸位原本的身份是什麼?當真覺得自己擔得起,一派長老至尊嗎?”
“真的認為自己有能力拯救世界?而不是被拯救的?”
“三界佈局,你們有資格當棋手嗎?”
羿君瀟的一句話就如石子入潭,很輕,卻盪開了道道漣漪,久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