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君瀟折返回去接秦君景的時候,全世界都在找羿君瀟。
“羿師叔,羿師叔你在嗎?”李承鼎開啟一間又一間的門去檢視。
“羿宗師,羿宗師——”其他門派的人也跟著李承鼎一起一間房一間房地找。
“羿師祖,羿師祖,你在這裡嗎?”還有傲劍宗的幾個弟子爬上了屋頂,一個屋頂一個屋頂爬著找。
“小師妹,小師妹你在哪裡?你把我落下了!”秦君景一邊喊著一邊搬起了一塊崆峒門用來裝飾的大石頭,見羿君瀟不在石頭下面後又將石頭放了回去。
羿君瀟抽了抽嘴角,在秦君景又搬起另一塊大石頭的時候,羿君瀟走上前逮住了秦君景:“二師兄,你這也太過分了吧。”
秦君景扭頭看向羿君瀟咧著一笑,然後扭頭對屋裡屋頂的人喊道:“你們看!小師妹她就是藏在石頭下啊!你們都說不可能,就是我獨自一人堅持,一塊一塊我都搬起來看了,這不就在石頭下面嘛。”
眾人無語,羿宗師都在旁邊站了多久了,就你一個搬石頭搬得起勁沒看見,還反過來倒打一耙。
“羿宗師你看他!”眾人惱怒地看向羿君瀟。
羿君瀟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又化為輕輕一笑:“是啊,還是二師兄懂我。”
眾人:“……”
“你跑哪去了?”秦君景擔憂地看著羿君瀟,“葉今硯和姜後你若是不喜歡我們兩個都不要,傲劍宗有的是好資質的弟子,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也不少。”
“尚未查明他與陳師兄的關係,我需要把他放在身邊,免得有心人利用他生出事端。”羿君瀟低聲與秦君景說道。
秦君景問:“那回傲劍宗後,葉今硯進琢玉峰嗎?”
“兩個都到祈華峰來,我親自來教。”羿君瀟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秦君景點了點頭然後又低聲問道:“是他嗎?”
羿君瀟負手望向天際,秦君景也抬起頭和羿君瀟一起看,在羿君瀟和秦君景附近的人也都齊刷刷地和羿君瀟一起看向天空。
抬頭望天出現了人傳人的現象,很快,整個崆峒門裡的人都仰頭看天了。
此日天晴,碧空如洗。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陳君向,但是他註定不是我的陳上玄。弟子也好,宗師也罷。死了的人就應該好好地死了,六道輪迴,天地秩序就是如此。一百年前就落幕的殘缺結局就是結局。既已結局,便不會再有續集。”
羿君瀟一面說著一面轉頭在人群中搜尋到了葉今硯的身影。
“葉今硯就只是葉今硯。”
葉今硯隔著重重人海與葉今硯對望,在羿君瀟落定結論後,葉今硯的唇角勾起了絲絲微笑。
羿君瀟收回了視線轉身離去。
秦君景也朝著葉今硯的方向望了一眼,站在石階上的葉今硯衣帶當風,不似凡人,永遠都是那般樣子。
但是他是什麼樣子都無所謂了。
秦君景轉身朝著羿君瀟的方向追去,仙人不思凡,陳君向仙,葉今硯仙,但是他不仙,他就是要把凡思到底去:“遲遲等等我!咱們回去路上到四處去逛逛唄,我請你吃好吃的。”
數十米外,一群弟子還不明所以地看著天空。
“看什麼啊?你們到底在看什麼啊”
“不知道啊,到底在看什麼?”
“大家都在看那就一起看看唄,但是你們看什麼啊?”
“我也不知道,我看他們都在看。”
羿君瀟和秦君景路過,見所有人都看著天空,也抬起頭看了過去。
“你們在看什麼啊?”秦君景問道。
“不知道啊,聽說羿宗師盯著天空在看,也不知道羿宗師在看什麼。”
“難不成是在日觀天象?”
“羿宗師果然是羿宗師,我師尊只會夜觀,羿宗師連日觀都會。”
羿君瀟問:“……我剛才看天了嗎?”
秦君景略加思索後點了點頭:“嗯,確實是抬頭看了。”
羿君瀟抽了抽嘴角然後開口道:“哦,沒看啥,就是做做樣子,大家別看了,小心脖子。”
羿君瀟和秦君景率先回了傲劍宗,留下李承鼎繼續收滿剩下的名額。
回傲劍宗的路上,秦君景格外地開心,扒著羿君瀟的肩膀站在羿君瀟身後給羿君瀟哼了一路的小曲。
作為一個年少時慣會眠花臥柳的二世祖,哼個小曲,吹個笛子什麼的似乎是他們這一類人必備的技能。
三百年前秦君景就經常給羿君瀟唱他在各處學的曲子。
秦君景唱曲兒,不得不說,還真的很好聽。
“你怎麼這麼高興?”羿君瀟問道。
秦君景笑吟吟地在羿君瀟身後搖擺:“我天天都很高興的啊。”
“今日格外開心,是因為葉今硯嗎?”羿君瀟問道。
秦君景俯下身將下巴擱在了羿君瀟的肩上:“我為他做什麼,我只是在來之前真的很怕你困在其中。”
“我受他深恩自然對他與常人親厚許多。但百年已過,深恩已還,人死燈滅,月寒日暖。又何必心緒悽迷,將自己困囿於一人。”羿君瀟側頭對秦君景微微一笑,“我可是鳳麟洲的羿宗師,是全鳳麟洲眼中,目前唯一有資格登仙門的羿君瀟。我這一生要進的是天門,而不是鬼門。”
秦君景趴在羿君瀟的肩上靜默片刻後笑了,給羿君瀟捶了捶肩後直起腰:“哎呀媽呀,遲遲,你這話說得太好了,牛!”
羿君瀟皺了皺眉:“你別說話了。”
“那給你唱個?”秦君景挑眉。
羿君瀟點了點頭:“這個可以。”
秦君景輕咳兩聲:“多少年來一個人闖,從來覺得自己挺酷,如今回頭一看,寂寞無——助——從小我就學文習武,覺得自己是個人物,沒想到老大不小,咋沒人光——顧——”
“你這唱的什麼東西?”羿君瀟打斷秦君景。
秦君景回答:“《光棍好苦》。”
羿君瀟:“……別唱了。”
秦君景問:“戳你心了?”
羿君瀟把秦君景從劍上踹下去了。
……
蜀承璟早就已經得到了羿君瀟去了一趟崆峒門一下子新收了兩個徒弟的訊息,心情鬱悶地又爬上了山頂。
今日傲劍宗有大雪,羿君瀟爬上山頂找蜀承璟的時候,蜀承璟已經被雪埋沒了。
羿君瀟輕嘆一聲將蜀承璟從雪裡挖了出來:“就算你不會被雪壓死也沒這麼鬧啊,都多大的人了。”
蜀承璟被雪埋了好一陣子了,故意不用靈力護體,衣袍早就被融化的雪水浸溼了,被羿君瀟從雪裡挖出來的蜀承璟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羿君瀟,一會兒後紅著眼眶把頭瞥到了一邊:“師尊可是帶著師弟師妹先回來了?徒兒這就去為師弟師妹安排院子。”
羿君瀟拉住蜀承璟:“好好的眼睛怎麼紅了?”
“凍得。”蜀承璟回答道。
羿君瀟牽著蜀承璟的手,帶著蜀承璟下山回到了屋子裡,抬手掐訣幫蜀承璟烘乾了衣服然後問道:“承璟不喜歡為師收別的徒弟?”
蜀承璟抿了抿唇回答道:“我知道師尊不會只有我一個徒弟,師尊有蓋世絕學,我是學不盡的,有師弟師妹來傳承師尊的術法,徒兒該為師尊歡喜。徒兒曾經也是被師兄師姐疼寵照顧的小師弟,如今輪到徒兒當師兄了,徒兒也會和師兄師姐一樣,盡起當師兄的責任與義務。”
羿君瀟輕輕地對蜀承璟笑了笑:“承璟,你一直都是為師最乖巧的徒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