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君景的院子和其他人的院子都不一樣,按照傲劍宗的規矩,傲劍宗弟子在成為內門弟子後就會分到一個自己的院子,然後任由你怎麼佈置都行。
尋常弟子的院子一開始什麼樣後面也就怎麼樣,不會大變。
但是秦君景的院子卻隨時都會變,因為秦君景在分到院子後根本就沒有修繕,直接捏了個障眼法就住進去了。
此後秦君景就變換著各種障眼法,也變換著各樣的院子樣式。
羿君瀟這次來到秦君景的院子,秦君景的院子已經換成了一派素淨典雅的竹林樣式。
“羿師祖,這就是秦師祖的院子。”弟子對著羿君瀟作揖,一邊說著眼睛一邊控制不住地去看羿君瀟右頰上蔓延著的血紅痕跡,這猙獰的血痕幾乎毀了羿君瀟一整張臉。
“我如今是不是很難看?”羿君瀟輕聲問道。
小弟子慌忙搖頭:“沒有沒有,羿師祖很好。”
羿君瀟瞭然地笑了笑:“你先去吧。”
小弟子又對著羿君瀟鞠了一躬,然後一步三回頭地離去。
羿君瀟抬步要走入院子,還未邁出又收回了腳,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思索片刻後才最終決定浪費些修為給自己捏了一個易容訣,遮掩住那些猙獰的血痕後才抬步走入。
如果不出意外,這個點秦君景會在床上睡覺。
羿君瀟伸手敲了敲門,門扉卻自己開了。
羿君瀟抬步走入房內,順手合上了門然後向內室走去。
出意外了,秦君景居然沒睡。
坐在海棠小案後的秦君景一手扶著頭,一手搭在書案上,眉峰微微擰起扔著幾片銅板玩。
羿君瀟走到秦君景跟前,秦君景不抬眸,眉間的陰霾之氣卻瞬間消散,信手將桌上的銅板掃到一邊,含著笑開口:“這是誰家的小師妹想師兄了跑來找師兄玩了啊?”
一面說著秦君景一面放下支著額的手向羿君瀟伸來,“原來是我家小師妹。”
羿君瀟自然地將自己的手遞給了秦君景。
秦君景愣了一下,而後又開懷一笑,輕輕地將羿君瀟的手包攏在掌心之中,溫聲細語:“沒有別的椅子了,坐我懷裡,嗯?”
羿君瀟轉頭看向一旁的數把椅子。
“那些不算。”秦君景一把將羿君瀟拉進了懷裡,擋住羿君瀟的視線,“就這裡能坐。”
羿君瀟失笑:“你哪有師兄的樣子。”
“我又不想只做你師兄。”秦君景輕柔地擁著羿君瀟,摩挲著羿君瀟的手背久久不願放開。
“我有些事情要去辦,得離開傲劍宗幾天,走之前想來和你說一聲。”羿君瀟乖巧地待在秦君景的懷裡對秦君景說道。
秦君景的懷抱很溫暖,而失了心的羿君瀟身上沒有一絲溫度,羿君瀟下意識地往秦君景的懷裡縮,恰意地眯了眯眼,妄圖永遠都躲在這一片暖陽之中。
“辦事……”秦君景抱著羿君瀟哄寶寶似得帶著羿君瀟輕輕地搖著,“我跟你一起好不好?”
“不用,我又不是小寶寶,我自己去就可以。”羿君瀟婉拒道。
秦君景拍了拍羿君瀟低笑:“你在我這和小寶寶有什麼差別。”
羿君瀟也對秦君景笑了笑窩在秦君景懷中,貪戀著這片刻的寧靜。
“我這麼抱你會不會太重了?你會疼嗎?”秦君景突然問道,他的動作也顯得有些過於小心了,幾乎不敢碰到羿君瀟,就連落在羿君瀟後背的輕撫也像是在撫慰傷痕累累的小獸。
“嗯?”羿君瀟不解地看了秦君景一眼,“為什麼這麼問?”
秦君景盯著羿君瀟看了好一陣子,然後捧住了羿君瀟的臉,低下頭吻上羿君瀟的臉頰低聲喟嘆:“遲遲怎會生得如此這般……傾城絕色。”
秦君景垂落下的發蹭在羿君瀟的脖頸上,羿君瀟笑著喊癢,在秦君景懷中扭動著身子躲閃。
秦君景和羿君瀟鬧了好一陣子,在不覺之間,窗外的瀟瀟竹林已經隨著秦君景的心境幻化成了灼灼桃花。
一瓣花瓣捲入窗中,恰好落在了羿君瀟的髮間。
秦君景拂過羿君瀟的髮間,而後又垂眸看了眼自己垂落下的長生辮,眼色微微一暗打橫抱起了羿君瀟:“要出門可以,但是現在先跟我一起休息一會兒吧。”
“不,我現在就走。”羿君瀟蹬了蹬腳想要掙脫秦君景。
秦君景收攏臂膀將羿君瀟抱到了自己床上,將羿君瀟放進了床裡,自己也跟著躺下,攔住羿君瀟下床的路:“不急這一時嘛,你就當陪陪我嘛。”
羿君瀟看著眼睛溼漉漉的秦君景,微微勾了勾唇角:“明日我必須走。”
秦君景笑盈盈地伸出手給羿君瀟做枕:“好,明日天亮我送你下山。”
“可是現在還是白天,哪有大白天睡覺的。”羿君瀟說道。
秦君景一雙桃花眼灼灼地看著羿君瀟調笑道:“那……我們做到天黑再睡?”
羿君瀟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秦君景的意思,只是秦君景的語氣實在過於曖昧,眼角的笑意也顯得魅惑異常,還是叫羿君瀟領悟了秦君景的言中之意。
下一秒,秦君景就收到了羿君瀟嬌嗔的一瞥。
秦君景低笑出聲,抬手打了個響指,頃刻間窗外光線陰暗了下來,細細小雨落下,隱約還有雷聲遠遠而作。
秦君景扯過被子蓋至羿君瀟的腹部,解下床簾,給二人劃出一塊靜謐安穩的方寸天地。
“雨聲可助你入眠,在我這就安心入睡吧,不必擔心外界有什麼影響,左右我替你擋著。”秦君景一邊說著一邊輕輕地拍著羿君瀟的後背。
羿君瀟被秦君景哄得還真有了幾分倦意,不再多言,在秦君景懷中合上眼眸,不一會兒便伸出了手主動抱住了秦君景,將頭埋進了秦君景懷中。
秦君景側身而臥,淺淺一笑,拍了拍羿君瀟的後背又揉了揉羿君瀟的頭,也隨著羿君瀟合上了眼眸小憩。
窗外雨聲細細,敲打著桃葉桃花,不少花葉受不住雨水的擊打,零落而下,雨水順著沒關上的窗飄入屋內,濺溼了秦君景的海棠小案,也濺溼了剛才被秦君景掃到案角的幾片銅板。
實乃,偷得浮生半日閒。